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张坷垃的传奇故事 >第二十二章 西辅郡闹花灯
    

    元宵节是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也称元夕,上元节。大宋朝长达五日的狂欢,即从正月十四一直到正月十八都有燃灯活动。放灯时节,宵禁取消,百姓倾城而出,通宵游览。女子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狂欢,正可谓“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大宋对元宵节的重视还体现在皇帝的“君民同乐”上,宋仁宗就曾说过:“朕非游观,与民同乐耳!”并且皇上观灯还会给观灯的百姓赏赐。

    话说张坷垃师徒告别周先生,离开洛阳城欲回天息山,师父白夫勇提议绕道西辅城,只为观赏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正月十四晚,他们来到西辅城,此晚为“试灯”。

    西辅城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彩灯,百姓搭建的灯棚绵延相接,千门万户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各种花灯样式繁多,蔚为壮观。有仿照动物形象的,如龙灯,虎灯,兔灯,鱼灯等。有的是根据民间故事编制而成的活动花灯,如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二十四孝子等,各种花灯的制作别致精巧,一展工匠的智慧和技能。

    最有趣的是猜灯谜,将写着各种灯谜的纸条贴在花灯上,猜中的能得到小小的奖励。

    张坷垃和师父来到一个灯棚前,看到一只宫灯模样的猜灯谜在微风中不停的转动,灯上写有一个谜面:“自古红颜薄命,处处被人刁难,只因送往迎来,含羞吊在门前。”

    他们又走到一个灯棚下,看到同样的灯型上写有一个谜面:“能使妖魔胆尽催,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是灰。”

    正月十五晚叫“正灯”,是元宵节观花灯最盛大热闹的一晚。张坷垃师徒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只待元夜尽情观赏一年一度的狂欢。

    西辅太守徐布仁,每逢元夜必悉起山棚,张乐陈灯,与民同乐。这年郡府的灯棚搭建在西辅城中心的一个广场上。巨大的灯棚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棚正中是木板搭建的高高观礼台,徐太守要和官员们一起坐在观礼台上赏灯,与全城百姓一起共度元夜。

    是日晚,从酉时开始,众人就提着灯笼陆陆续续来到广场。孩童们最是激动,他们比试谁的灯笼漂亮,谁的灯笼结实,相互撞灯,灯笼被撞烂、撞翻后燃烧殆尽,这叫“燃灯”。

    最别致的是穷人家孩子挑的裸灯,他们买不起灯笼,就用萝卜雕刻一个槽,槽里点上一截红蜡烛,穿在一根木棍上,这种裸灯最为坚固,能撞翻各种外表华丽的灯笼。那些富人家的孩子看到挑裸灯的就躲,保护自己心爱的灯笼。

    天完全黑下来,郡府里的护卫军士每人提只灯笼列队而来,簇拥着徐太守和几名官员。只见徐太守身穿紫红色官袍,头戴官帽,腰系革带,在几个侍卫的搀扶下走向观礼台,在万众瞩目中,向来广场观灯的百姓频频招手。徐太守和官员们分主次落座后,侍卫们清空中场,庆元宵花灯节表演开始。

    一簇簇的礼花飞向天空,天女散花般洒落下来。把人们带进“火树银花”的节日狂欢之中。紧接着铿锵有力,热闹非凡的锣鼓声阵阵响起,两条金黄色的巨龙进场。龙身挂满闪闪发光的鳞片,龙头硕大而威严,龙须飘动,目光如炬,真有一种“神龙”下凡的感觉。

    舞龙的壮汉身穿黄色对襟衣,灯笼裤,腰系红色绸带,头裹黄巾,高举龙杆,磅礴有力地舞动。祥龙跳跃着似腾云驾雾在云中,在锣鼓喧天中释放着光与彩。

    两条舞动的巨龙慢慢跳腾出人群,又一阵激扬的锣鼓声响起,两只耀武扬威的雄狮进场。雄狮头上挂着金黄色鬃毛,身披桔红色披甲,脖子上的大铃铛叮当作响。它们眨巴着双眼,摇头摆尾,向观众鞠躬施礼,然后跳上事先抬来的木桌上开始双狮斗舞。

    锣鼓越敲越密,舞狮人的跟头愈翻愈险,雄狮愈跳愈高。踢跳翻蹬,立卧滚抖,勇猛憨厚,迎来阵阵喝彩。

    舞龙舞狮后,是踩高跷,划旱船、耍杂技等表演。张坷垃师徒跟在社火游街的队伍后,观看这精彩绝伦的活动。

    张坷垃虽在西辅城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看花灯。以往元宵节他不能出门,即使是赵府全家都去看灯,他也得看家护院。每次看到赵天赐挑着大鱼灯,白兔灯,他就想摸一下,被赵天赐无情斥骂:“小叫花子,你不配挑灯笼!”他连裸灯也没玩过。今晚他看得格外入迷,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个表演。

    西辅城的达官显贵们也都携带家眷出门观灯。就在张坷垃的身后有一辆花车,花车布置得五彩缤纷,四周挂满各式灯笼和扎花。花车正中坐着四人,他们就是赵老太太、赵元郎夫妇和赵天赐。

    赵老太太还是那么雍容华贵,富态万方。头戴黑丝绸暖帽,身穿紫红色对花大棉袄。

    赵元郎略显沧桑,看起来更加精明成熟。夫人崔慧慧风姿卓越,依旧风韵犹存。她头戴天蓝色丝绒帽,身穿桔黄色绸布小棉袄,肩披黑丝貂皮斗篷,真乃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只有赵天赐肥头大耳,油头粉面,体态臃肿。

    张坷垃一回头,看到赵府花车上的一家四口,不免心惊肉跳,真乃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张坷垃禁不住又看了几眼,恰巧与赵总管四目相对。赵总管带着几个粮铺的伙计,守护着花车,他眼如苍鹰,马上盯上了出现在视野里的张坷垃,就像盯住猎物,虽然已过去多年,张坷垃的个子长高了,人也变得更加俊朗,但赵总管一眼就认出了他。

    赵总管大喝一声:“好你个张坷垃,总算找到你了!”赵元郎也看到了张坷垃,急忙站起来高喊:“不要放走天息山贼寇!”

    张坷垃拉起师父往人堆里钻,赵总管带人紧追不舍,他恨极了张坷垃,边追边骂:“张坷垃你这个孤恩负德、背恩忘义、恩将仇报的中山狼,赵家养你,你却勾结天息山劫皇粮、抢赵家粮仓。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张坷垃明知劫皇粮并非自己所为,但懒得理会,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他和师父东奔西撞,狼奔豕突。

    一听现场有天息山贼寇,观灯的人群混乱起来,众人纷纷离场,挤挤攘攘,乱成了一锅粥。侍卫急忙扶着徐太守走下观礼台,护卫队一百多名军士都抽出兵器,把广场团团围了起来,眼看张坷垃师徒在劫难逃,就在此时,观礼台上的灯棚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而起,竹子扎成的灯笼在火中噼里啪啦响作一团。

    胆小的人往家跑,胆大的人叫喊着“救火啊!”往观礼台上冲。张坷垃也和师父一起冲向观礼台,在混乱中二人终于脱身。不敢再回客栈,他们打算连夜赶回天息山。

    张坷垃师徒跑出城,来到一棵大树下,两人正想坐下喘口气,只听嗖地一声,从树上跳下一人,喝道:“天息山贼寇哪里逃?”

    张坷垃和白夫勇大吃一惊,跳起来抽出腰刀准备格斗。只听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二头领别来无恙?”

    “是侯三兄弟吗?”

    “正是小弟侯三,二头领幸会啊!”

    “幸会,幸会!”

    白夫勇向侯三介绍了自己的弟子张坷垃,又向张坷垃介绍了大名鼎鼎的“飞毛猴”侯三,两人互相施礼。

    “侯三兄弟缘何在此?”

    “哈哈,知道观礼台上的那把火是谁放的吗?”

    白夫勇恍然大悟:“多谢侯三兄弟的一把火,我师徒二人才得以平安脱身!”

    “我本躲在人堆里观灯,听得有人喊捉拿天息山贼寇,为制造混乱,就冲上观礼台放了把火。看到你二人往城南而去,就抢先一步躲在这棵大树上等待。”

    “哈哈!不愧为飞毛猴也。”

    “二头领,你师徒是要回天息山吗?”

    “正是,免得再惹事端,回山后不好向寨主交代。”

    “怕甚,我们三人一起,谁能奈何?城边有个小客栈,店主与我有交,我们不妨去住一晚,你们明早再赶路回山吧。”

    “甚好,一切听从兄弟安排。”

    三人一起折回到那个小客栈,店家还没打烊,看到三位客人,店主热情地为他们安排住处。侯三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往柜上一拍:“掌柜的,有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三人关起门来边喝边聊,侯三问起白夫勇师徒缘何来西辅城?因王先生的身份是天息山的机密,白夫勇只字不提去洛阳的事情,侯三也根本不知道天息山曾经有过一位军师王先生。他只说是奉寨主之命来西辅城考察商机,顺便观灯,不想被满升粮铺赵总管认出,险些被护卫队捉拿。

    侯三也讲了这些年的经历,特别是沈家庄的师爷被侄子虐待,他一气之下杀了沈二林,虽没被官府通缉,但这两年也是东躲西藏,四处游荡。

    提起沈家庄的沈老爷子,张坷垃惊诧不已,原来他是侯三的师爷,天下事竟是这般凑巧!张坷垃把曾经救助过老爷子的事告诉了侯三和师父。

    侯三起身施礼:“谢谢小兄弟救我师爷,大恩没齿难忘。”

    白夫勇问侯三:“‘传国玉玺’到底在谁手中,它真的存在吗?”

    “自师父死后,此宝就销声匿迹了,不知现在何方?或许根本就没有此物,为此死了那么多人,我也不再继续追寻,只当它不存在罢了。”

    张坷垃突然想起沈老爷子给他看过的纸条,只说家里藏有宝贝,却没提是何物。眼下师父提起“传国玉玺”的事情,他才想起,险些忘了此事。同着侯三,他不能透露此消息,毕竟才一面之交,不能贸然讲出,等有合适的机会他先讲与师父听。

    白夫勇邀请侯三和他们一起再上天息山,侯三推辞,说自己游荡惯了,不愿受约束。三位义士边喝边聊直到四更天,稍作休息,五更天时,张坷垃师徒告别侯三回天息山向寨主复命,侯三则继续四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