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晓妆初 >第四十六章 幕后的黑手
    

    知情人的陆续死亡,让白辂意识到此事必定不简单。

    可是白辂没有放弃,他开始在私下,寻找当年白守业的副将,也是当年那件事的主导者和写战报给建西帝的人,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他最清楚,可几番探查之后得知,他回京都后,连军功都未领,就直接辞官回乡去了。

    白辂多方打听才知道他的老家在献县,便派人去打探,可是打探的人回报,说副将在回乡的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身边还留有遗书,大意是白老将军对自己有恩,他却没有照顾好将军,心中有愧,所以自缢身亡,他的遗愿,死后将他火化,骨灰洒向高山。

    乡亲们都说他是有情有义之人,白辂找到他老家之时,村民已经按照他的意愿,将他火化,只留下一座衣冠冢,受人祭拜。

    本以为找到他,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没想到,他也死了。

    此后,白辂又陆续去拜访副将手下的几个兵头,可他们好像都有了默契,全部缄口不言,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说白守业将军就是病死的。

    再继续找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白辂只能从那块腰牌上下功夫。

    那块腰牌是金镶玉的,很精致,不比一般木制的那般大,它做工精细,小巧玲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物件。

    背面的玉上,刻着一个很像大雁的鸟形,正面的牌子上,刻着一个字但不是西朝的文字,也不知是何意。

    从那天起,白辂整日想着腰牌,还在京都的各处玉石古董店逛荡,像着了什么魔一样。

    整个京都被翻遍了,还是没找到一点线索,直到几个月后的宫中年尾祭典,白辂在巡防宫闱之时,无意间捡到了另一块和自己手中腰牌很像的另一块,背面的花纹一样,可是正面的字略有不同。

    他觉得事情出现了转机,就等在原地,想知道那腰牌到底属于谁。

    过了片刻,果然有一个小内侍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在地上翻找。

    白辂上前询问,他果然是在找一块腰牌。

    从那个小内侍的嘴里,倒是套出了不少话。

    那个腰牌的来源,他并不知晓,他手里的那块是内侍省的大太监何瑾让他拿去交给皇太后的,没想到刚才走的急,掉在了路上,这才被白辂捡到。

    小内侍千恩万谢,说这东西要是丢了,自己的命就没了,是白辂救了自己。

    从那日以后,他就盯上了太皇太后和内侍省的何大监。

    一日,他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对宁凛说白守业老将军中毒而亡的事情他已经有了线索,而且很快就会弄清楚,等一切真相大白,他就会告诉宁凛,再上书建西帝,还白老将军一个公道。

    就在宁凛和白辂以为事情就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又突然有意外发生。

    第二日的朝上,就有暹罗兵突然进犯,来势汹汹的奏折,一时朝中大乱人心惶惶。

    本来西朝以武立国,有外邦来犯也不会如此惶恐,但是西朝第一武将赵成钰在一天前突然得了风寒,卧床不起,无法带兵出征。于是太皇太后提议,封白辂为征西将军,带着队伍即刻出发去征讨来犯的暹罗兵。

    一个护卫宫城的禁军统领,居然被派出作战,这就是最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是当时,满朝文武,居然没人出来反对,就连宁相也同意这样的安排,毕竟打退暹罗敌军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就这样,他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急匆匆的带兵出征。

    就在白辂出兵的第二天,宁凛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这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很高兴,在白府兴高采烈的等着他的夫君回来,可以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毕竟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子刚出生不久就被人偷走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有消息。

    两个人好几年没有走出这个阴影,一直盼着能再有一个孩子,为白家传宗接代,努力了好几年,在两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老天突然赐给了他们一个。

    宁凛万分珍惜,也更谨慎,除了宁古,白府中也没人知道。

    所以她本可以写信告诉白辂这个好消息,可她考虑再三还是忍住了,不想让白辂在前方分心。

    可是她没想到,白辂直到死,都不知道两人已经又有了一个孩子。

    外面的风声更加响了,好像在诉说一个悲戚的故事,有人呜咽的哭声。

    白洛羽听的出神,眼睛里的泪水已经装满,稍稍一个震颤就会夺眶而出,可她还是咬着牙,强忍着。

    “这么说,我爹到死,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吗?”

    宁古伸手摸了摸她委屈的小脸,满目怜悯的看着她:“恩,白辂少爷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要知道,他很爱你,你的母亲也很爱你,你的名字就是他们提前取好的,那时候你的哥哥刚刚出事,你的爹娘每天都很伤心,可是两人都为了安慰对方,每天想着法子的都对方开心,后来两人商量,若是再有了孩子,男孩就叫白洛羽,”

    “要是女孩儿呢?”没等宁古说完,白洛羽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宁古眼中滴着怜悯和心疼的看着她,声音温柔的说:“要是女孩子,就叫白瑶兮。”

    “白瑶兮,白瑶兮——”

    白洛羽小声的重复了几次,这才是本该属于她的名字,可现在她只能叫白洛羽。

    眼前的视线模糊,看东西带着几分氤氲,突然很想哭,她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爹,要不是这张画像,她甚至连自己的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第一次了解自己的父亲,就已经是十三岁了,她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听接下来的故事。

    “姑姑,我还有个哥哥?可我怎么从来没见他,你也从来没提过,还有我爹是怎么死的?白府又是怎么被幽禁?我又为什么要扮成男子?”

    这一切,他都不明白,他已经糊里糊涂的过了十三年,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太多的事情想知道。

    宁古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白洛羽,心抠在隐隐作痛,她知道这些年白洛羽过的又多可怜,没有爹娘,也没有亲人,她心疼的将白洛羽搂进怀里,疼惜的摩挲着她瘦弱的肩膀:“洛羽,如果你不忍心听下去,我可以下次再告诉你。”

    “不!”白洛羽擦掉脸上的泪,目光坚定,“我没事,我要听,我想知道,我要知道!白府的一切,我今晚都要知道!”

    “好。”

    宁古调整了几次呼吸,待情绪平稳,又继续讲了下去。

    白辂带兵出征,却接连传回战败的消息,朝中便开始有人频频上奏,说白辂带兵不利,应罚,起初建西帝并未理会。

    可又有人说,白辂之所以战败,是因为勾结外邦出卖西朝,不然以他的军事才能,不可能会接连战败。

    自古帝王之位难坐,更难守,所以每一个坐在王位上的人,就算他身负仁慈之名,本质都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奉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有人深知此理,所以在建西帝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就是这颗种子,最后要了白辂的性命也让白府一夜跌入深渊。

    白辂的才能,宁凛自然知道,他自小受白守业将军的亲传,虽然性格不似武人那般粗犷,从小就长相白嫩,更像书生,可是他熟读兵书,武力虽然不能和白守业老将军比,但是脑力,绝对是西朝数一数二的。

    就算暹罗兵再训练有素,再厉害,都没有一败再败,溃不成军的道理。

    再加上此前白辂一直在查白守业将军剿匪时中毒身亡的真相,她不得不怀疑这两者之中有什么关联。

    宁凛情急之下去找自己的父亲宁相,询问朝中之事,宁相告知,朝中有人故意带动风向,将战败的原因全部归到白辂的身上,这还不算,有心之人是想至白辂与死地甚至想将白家全部拉入地狱。

    宁凛继续追问,是谁在朝中兴风作浪?

    宁相看了看周围,沉下声音,低声的说了几个名字。

    吕峥就在其中。

    宁白二府自从结下了姻亲,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俱损俱损的关系,因此在此事上,宁相在朝中每每说几句公道话,都有人站出来反驳。

    宁凛心情焦急,多次传书,却没得到一封回信。

    她在京都坐立不安,想要出城到西边去寻他,可是肚子里闹腾的很,一直吐,骑不得马,只能守在京都,日日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可天不随人愿,军中有人参奏,说发现了白辂勾结外邦出卖西朝的书信,八百加急一并送回了京都。

    建西帝大怒,下令白辂立刻回京说明情况。

    可是诏令发出半月,仍不见有人回京,建西帝大怒,下令白辂就地罢职,做囚车回来。

    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诏令下达后仍然无人回来。

    又过半月,白辂的副将,八百里加急传回奏折,说白辂街道诏令后,非但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带了几个亲信,逃到了暹罗。

    这下建西帝彻底被激怒了,不经过任何调查,就将白辂贬为罪臣,命令副将无论死活,务必将他带回京都。

    宁相也因此受到牵连,虽然没有明旨降罪,可仍然受到了冷落。

    直到此时,宁凛才明白。

    这一切,都是阴谋,是针对宁家和白家的阴谋。

    从白守业将军莫名其妙‘病死’开始,甚至更早,从一年前宁冲夫妇战死沙场之时开始,到自己的儿子莫名其妙在京都的家中被人偷走,再到白辂莫名其妙的成了叛国的‘反贼’,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这白宁两家的人,只要是带兵出门,就没有平安回来的,这背后好像有一只黑色的大手在暗中操作,想将宁白两府推进万丈的深渊。

    宁凛素来有男子心性,遇事不慌,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冷静。

    她思忖半日,连夜修书一封,给宁相,分析其中利害,让他保全自身,保全宁府,不必再为白府出声。

    只有宁府保住了,白府才有可能保住。

    宁相筹谋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若不是儿子儿媳的死,让他受了刺激,这次也不会如此被动,直到此刻才发掘其中的阴谋。

    父女俩心照不宣,宁相称病,在家修养。

    宁凛在家等着白辂,虽然他知道此次可能凶多吉少,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得做好准备,就算白辂被陷害,也要保住白家,保住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