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子，公子醒醒。”
宋玄被身边的人推醒，怎么又梦到了以前？
“公子起身后便上山吧，我在山上等你。”招招说道。
即便身边的人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可习惯使然，从未叫错过自己。
公子？你家公子是个姑娘！
招招拎了袋子便走了，醒来后的宋玄感觉饥肠辘辘，在马车里翻了些吃的。
随便吃些后，宋玄起身，扎好衣袖，看着老师让人给做的这一身浮光锦，要废了。
掀开车帘，早已不见招招的身影，不知道招招此次随师父外出又遭到了什么磨练，招招每次随师父外出，回来武功总是大有进益。
曾和老师说过这个问题，老师笑着安慰自己：招招本就是你侍卫，她一生除了保护你，就只练功，而你要学的就多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练武，自然不及她。
老师每每和自己说话，总像哄孩子，一点也没有在其他学子面前的威严形象。
其实宋玄知道，招招是自己儿时师父外出苦寻两年的练武奇才，便是自己吃再多药王谷的药丸，再用功也是赶不上她的。
老师又道：招招就是你的，她是你师父给你最好的礼物。
宋玄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飞身往桃花山顶去。
一口气登上山顶，招招已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宋玄抬胳膊擦了擦汗坐在招招身边。
招招递过一旁的纸袋，宋玄从中捏起一颗蚕豆，丢入口中，咯嘣咯嘣嚼起来。
嗯，味道还不错。
山上不知名的小花已经开放，无论是深红，淡红，白色或是紫色，都开得如倾如诉，惹眼至极。
宋玄难得问道：“你要不要吃？”
毕竟袋子里那么多。
招招笑了一下，回道：“你下一趟取得的蚕豆要是愿意给我，我是很欢喜的。”
无趣，胆小。
宋玄起身，往山下走去。
“方向错了。”
宋玄回身，见招招手指向山背，桃花山一面呈坡状，另一面杂树丛生，普通人是上不来的。
果然，这才是“魔练”，自己方才还存了侥幸心理。
宋玄咬了咬后槽牙，从山顶一跃而下，山背面都是些枯枝，偶尔落下时划到手背，果然，上山容易下山难。
十二分的用心看在每一处落脚点，偶尔踩到枯枝，在树枝断裂之前必须找到落脚点。
落入地面后，袍子也被划破了，宋玄撕下一条包好两只手，加速绕过桃花山，又开始从自己上山的地方，往山上掠去，许久不经磨练，宋玄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是什么。
第二次上山后，宋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示意招招把蚕豆放上去。
循环往复，宋玄看着帕子上堆着的蚕豆，也知道此时不能强撑了，坐在了招招身边，靠着她，调整自己的呼吸。
太阳已快要落山，红霞映照着远处的半边天。
宋玄低声吟道：“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招招收拾了蚕豆，扶起宋玄，揽住她，从正面飞身下山。寻到放置马车的树下，马儿被栓在一旁的树下吃草，那树下的草生生被马儿吃出一个圆形。
车厢内不知何时放置了水和食物，宋玄连喝了两大杯水，倒头便睡。
正因为自小不是习武便是读书，宋玄很少有自己的空闲时间，虽然天赋也极好，相比其他少年，自己仍忙的似个陀螺，所以自小睡眠便极好，到哪都是倒头就睡。
招招到溪边取了水，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解开她手上的布条，熟练的上了药，又给她按按胳膊按按腿，即便如此，宋玄也未曾醒来。
收拾妥当后，招招看着袋子里剩余的蚕豆发呆，还有这么多呢。
有心替她吃几颗，突然想起先生说起的话：你们想要有多大的成就，必要付出相等的汗水，我不介意现在看到你们流汗，总好过将来流血流泪。
招招不怕苦，她觉得现在一切吃的用的都是自己以前无法想象的，能活着，已是上天恩赐。
先生是为了她才选择自己的，没有她，世上早已没有招招。
招招掖了掖被子，下了马车到空地上继续练武，今日天暖，清风微过，淡淡的桃花香从车窗的缝隙飘进去，萦绕在宋玄鼻尖。
一夜无梦，早上醒后，宋玄才想起来昨日一天竟没有人来看自己？难不成阿渔和思颜都有事在忙？
招招听到动静，掀开车帘，看到招招的头发还未干，宋玄便知道她已经练完早功了。
招招递过一只碗，碗里两个剥好的鸡蛋，一个饼子。宋玄拿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的吃着鸡蛋。
吃完又喝了一杯水，这才问道：“还有多少颗蚕豆？”
“还有一多半。”招招回道。
看来师父是想磨练我三日，今日索性就拼了，明日在这自在一天。
“走。”
招招很是惊奇的看到宋玄比昨日精神还要好，上了山顶连个招呼都不再打了，也不再磨蹭时间，只中间歇过两次，吃了点蚕豆，便继续飞奔。
最后两次上来时，宋玄脚步虚浮，气息已乱，却还是往山下掠去，公子有哪里不一样了呢。
待看到袋子中只剩一颗蚕豆时，招招心道，不知先生知道了会有多高兴，公子好似又进步了。
宋玄感觉心跳加速，脑袋也有些发晕，果真，想突破极限真是要付出代价。
招招见她一句话都已说不出口，带着宋玄下了山。
看着宋玄已经沉睡，车夫除了来放吃的，也不在此处，想必也是先生吩咐三日后再回。招招去练了晚功，便也早些歇下。
第三日一早，宋玄还在睡着，迷迷糊糊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好似听到招招的声音，宋玄继续翻身睡去。
待到醒来时，见马车外站着好几人，宋玄从车上一跃而下。走到李渔面前，问道：“阿渔你怎么回事？”
“天哪！元徽兄，你这是被打劫了吗？怎么成这幅样子了？”玉陶一脸震惊的围着宋玄转。
李渔一脸愧疚的看着宋玄，委屈道：“我到家还没来得及让人去裴府，就被无涯带到了先生那，先生说给我量身定制了一套拳法，让无涯教我。还是今天一早玉陶解救了我。”
宋玄抚抚眉，失算，失算，师父棋高一着。
“是啊，李渔都没去书院，他那十戒尺还是我替他受的。”玉陶一脸邀功状。
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娃扑到宋玄身上，控诉道：“元徽哥哥这两日怎么不回家？舟舟都等着急了。”
宋玄摸摸她的小辫子，低声道：“我被师父罚了。”
小女娃惊讶的张着嘴，疑惑道：“先生又罚哥哥，哥哥怎么没去告诉你的老师？”
宋玄听得哈哈一笑，舟舟真是鬼精鬼精的。
玉陶又道：“元徽，你就打算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
说着上下打量了宋玄一身被划得不成样子的袍子。
宋玄看了自己这一身，是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