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事无巨细，把他在百家楼的所见一一道来。
当时江复赴宴，出手杀掉江复护卫的，就是王家家主王德法身边的老头。
用江四的话讲，那个老头很厉害，伸手一抓，就把人脑门上抓出几个窟窿。江复的护卫虽然不是高手，但也是练过的，可四个护卫，只坚持了三五招，就被一一杀死。
石来心中暗暗对比。
江复的护卫石来是见过的。会技击，且身强力壮，类比天蛇流派三年内的普通学员。江复自忖，若自己出手，四个护卫一起上，最多也就三五招而已。
如此对比下来，自己未必比那老头差。何况拳怕少壮，相同的境界，年老力衰的劣势更大。
反倒是没有出手的七个天蛇流派的学员，石来更加重视。
天蛇流派每年都会招收学员，数十年下来，可见其底蕴。十年内的学员石来不惧，但若是二三十年的家伙，棘手之处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转念一想，石来又觉得王德法未必有能耐拉拢老学员。就算被他拉拢的老学员，也未必是厉害的角色。
流派里真正厉害的都是掌权人物，至少也是个教习。这种层次的强人，与流派捆绑紧密，不大可能成为别人看家护院的打手。
天蛇流派可不是培养看家护院的打手的武馆，流派瞄准的是军中的职位、城主府的供奉。王德法虽然垄断了岷江城的药材流通，但比起军队和城主府，他什么都不是。
一番计较下来，石来心中大定。虽然不能排除最微小的可能，但三个多月苦练的成果，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何况还有外挂。
当初拿了江复的好处，现在就要还。
一路急行，百家楼近在眼前。
百家楼规模不小，三层的阁楼，红漆的大门，门前还有两只石貔貅。七八个劲装大汉站在门前，生人勿进。
石来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回。”
江四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用力的点了点头。
吩咐罢，石来提剑信步近前，就有劲装大汉拱手：“天蛇流派的师傅，今日百家楼不招待客人，请回。”
天蛇流派的学员很好认，一般都穿着天蛇流派的制服，灰色的劲装，胸口有盘蛇印记。石来刚从流派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而且很多天蛇流派的学员出门在外都会把流派制服穿上，这是一种地位的表现。
人家一看是天蛇流派的人，立马敬畏三分。
石来脚步不停：“我来接江复。”
劲装大汉们顿时神色一变，便有两人伸手阻拦，一人喝道：“要进去可以，放下兵器！”
石来面无表情，横剑一推，把两个大汉推的几个跟头跌出去，眨眼来到门前，推门而入。
大厅里有十多个劲装汉子，见门大开，走进来一人，又听门外呼喊，顿时一拥而上。
石来横剑胸前，横冲直撞，直往楼梯而走，撞得人仰马翻。劲装汉子们见挡不住，就有人拔刀攻来。
石来眼睛一眯，连剑带鞘戳过去，只听咔嚓一声，将这人一根胸骨戳成粉碎性骨折。
劲装汉子惨叫一声倒地不起，蜷缩成一团。
厅中声音一静，随后轰然大作，刀剑铿鸣声不绝。
石来暗叹，就要大开杀戒。就在此时，楼上有声音传来：“让他上来。”
石来抬步便往楼梯走。劲装汉子们愤愤而视，不敢阻拦。
噔噔噔几步上楼，就有一小厮迎上来：“这边请。”
跟着小厮来到二楼正厅外，石来毫不理会守在门边的两个劲装汉子的怒视，伸手推门而入。
嘎吱，背后门被关上，石来举目四顾，将这间厅子里的情况纳入眼中。
只见当中一张八仙桌，上首坐着一个富态中年，这人身边站着个黑衣老头。而江复，就在八仙桌的下首端坐。
一旁一列椅子摆开，坐了七人，身着天蛇流派制服，是石来的同流学员。
石来对七人微微颔首，便踩着地面的血迹大步上前：“江先生可好？”
江复见石来到了，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气，略泛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没事。”
石来点头：“没事就好。”
然后看向上首的富态中年：“我要带江先生走。”
富态中年就是王德法，他看到石来进来，脸色就沉了几分，此时听石来此言，不禁心下恼怒，却按着性子，淡淡道：“凭什么？”
石来把剑搁在桌上：“凭这口钢剑。”
王德法暗叹一声，目光落在一旁椅子上坐着的七个天蛇流派成员。
便有一人站起来，道：“我等七人受王先生恩惠，必该报答。但同是天蛇流派的学员，毕竟不能太过。”
他看向石来：“若是车轮战，未免伤了同流派的和气。不如就让我来会会这位学弟。”
石来面向他，笑道：“那就要问王先生了。”
王德法知道今天的事恐怕只能如此了。历来天蛇流派的学员被各家拉拢，各家之间有矛盾，但天蛇流派的学员之间可没有仇恨。他不能指望他们分个生死。
不过王德法也有信心。在座的七个天蛇流派的学员都是老资格的学员。尤其是主动起身的这位，那可是十六年的老学员，年纪都超过三十五了。而石来一脸青涩，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而已。
虽然不分生死，但分个胜负，目的也一样达到。
索性便点头：“可以。这位师傅若是败了，江复的产业就必须乖乖奉上。”
江复这时候紧张起来。石来是今年的新学员，而王德法请来的，最差也是三年的学员，这由不得江复不紧张。
一旦石来战败，他江复今日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感受到江复的紧张，石来给了他一个平和的眼神，然后道：“怎么比，请学兄示下。”
这位天蛇流派的老学员笑道：“我看你拿了一口剑，想必擅长剑术。我们就比剑。”
“好。”石来抓起钢剑走了几步，来到开阔处。
老学员伸出手，侧里飞来一口剑落在他掌中，他挽了个剑花，走到石来面前，两人相隔七步。
“我叫林东，学弟，请了。”
“石来。”
话音落，楼板一震，石来脚下的木制楼板瞬裂，崩起几根木刺，钢剑出鞘，好像黎明时天边乍现的第一道光，石来抢先出手。急促一声嗡鸣里，石来进步如弓，弹剑如箭，一点寒光直奔林东右胸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