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焦林凡的时候，他则是用目光与奕剑宫中的几位故交好友打了招呼，今天不但夏午师徒在此，就连多年未见的凰兮与楚千薇亦是没有缺席。
而看完了好友后，林凡终于是望向了慕归人，正巧对上了慕归人看向自己的视线。
明明正被摆在烤炉之上，可慕归人的神态依旧，目光中则向林凡透露出了一个意思。
你看，你现在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吧。
得到林凡的点头回应后，慕归人就看向了皇甫玄，朗声说道：“皇甫副掌门，既然林师弟没有听到前头的内容，不如我们帮他补上吧？”
皇甫玄亦有此意，便说道：“甚好，也好让林凡知道，你这位剑宫的掌门大弟子，究竟犯下了什么过错。”
待皇甫玄清了清嗓子后，便听他说出了皇甫玄的罪名。
“皇甫玄与日月星门妖女嫦玲珑私通，意欲背叛师门，此乃不可赦之大罪。”
乍听此言，林凡心头大震，手上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直接将木头椅子的把手捏了个粉碎。
适才，奕剑宫中众人听闻此消息时，震惊之情不比林凡现在的表现少上半分，所以倒没人觉得他行为出格。
可只有林凡自己知道，他的震惊于所有人的来源皆不相同。
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在狐山之上，嫦玲珑竟然会对自己如此态度！
狐山上发生的种种，瞬间又在林凡脑海中重现了一遍。
他一直不解的诸多诡异之处，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嫦玲珑确认他身份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你是慕归人的小师弟”，可见她能够记住自己，全是因为慕归人曾经提起过自己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了有了这层情分，嫦玲珑才会在狐山上罢手不攻，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林凡此时想来，方觉得有些后怕，若他真与徐仁结成同道，却不知嫦玲珑是否还会愿意施舍她的仁慈。
依次推测，嫦玲珑当时口中所说的“他”，应当也是指这位正在被公审的大师兄无疑。
只是随着林凡进一步深思，脑海中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自己与嫦玲珑在狐山的相遇，是否也在慕归人的安排之中？
若无山虚子的一番说辞，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猜测，可此时细思，才觉得世上不该有如此巧合之事。以这天下之大，为何自己就能在狐山遇到一个日月星门的真传，而且恰好还是嫦玲珑？
林凡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皇甫玄将慕归人没有反驳，便接着自己之前的话说了下去。
“慕归人，你所犯之罪，实在罪无可赦，但念及你是剑宫的掌门大弟子，张师兄唯一的亲徒，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杀掉嫦玲珑，那么过往的一切，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对于皇甫玄开出的价码，其他诸位掌峰首座均没有提出异议，看来对慕归人的处理方式，早就在他们中间打成了共识。
慕归人听闻皇甫玄的要求后，不屑地笑了笑，回道：“皇甫师叔，我只承认了与玲珑结为爱侣，可从没承认过自己有罪，至于出卖剑宫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他此时也懒得称呼皇甫玄为副掌门，索性直接喊其师叔。看慕归人的态度，皇甫玄要是再多说几句，恐怕都有直呼其名的可能性。
众目睽睽之下，皇甫玄倒不好直接发作，强忍住怒气问道：“慕归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归人在皇甫玄的质问下，转过身去，只留下了一个后脑勺给皇甫玄。
随后，便见慕归人向着宫内众人张开双臂，大声问道：“诸位同门，我有一问，剑宫可有门规说过，不允许我派弟子与日月星门的弟子结交？”
他这一问，却惹来了喧哗一片，宫内的中国弟子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长老们虽然不像自己弟子那般失态，也互相用眼神进行了交流，获得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对于门规，林凡从来都只记得最要紧的那几项，此时没人商量，倒不知慕归人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只是他正犯难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正气峰真传何越自言自语道：“的确是没有啊...”
何越为人木讷，素来最是重视门规，若连他都找不出慕归人此言的破绽，那林凡也只能相信事实诚如慕归人所说。
等议论声稍小一些后，慕归人又转回身来，朝着皇甫玄问道：“皇甫师叔，我想剑宫的一百四十三条门规里，没有一条不准我们与日月星门弟子结交吧？”
皇甫玄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便没有继续抬出门规，而是厉声喝问道：“慕归人，我派与日月星门乃是多年死仇，你与他们的真传相交，岂不是辜负了祖宗！”
“多年死仇？这仇从何来？是每隔十几二十年就要为了冻骨林中的琅琊幻境斗一场，还是双方将寒林国划成两半各自守着地盘，亦或是我们相互一见就要厮杀啊！”
林凡印象中的慕归人一贯都是云淡风轻，从来没见他有过多少情绪变化，可此刻他回顶皇甫玄的说辞时，字字句句都是慷慨激昂，全然不似过往的他。
皇甫玄在慕归人的诘问下，竟然一时没找出对应的说辞。而慕归人乘胜追击，又说道：“剑宫与日月星门的所谓宿怨，不过是在仇怨的基础上，又多生出了仇怨。先辈们难道自己背负着这样的仇怨不满足，还要传给后人不成？”
“剑宫与日月星门所争的，不过是三华道宫的一个正统，一个理念。可足足数百年了，为了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名头，牺牲了如此多剑宫弟子，是否真的值得？”
慕归人所处的每一个字眼，都铿锵有力，直直地砸在了剑宫弟子的心上。
每一个听到他说话的真传，都忍不住在心底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这样的仇恨，真的值得么？
慕归人似乎还嫌不够，继续说道：“剑宫历代掌门人，无不想着如何彻底压倒日月星门，就连我师父多年闭死关，亦是为了这个目的。可为何就没有一个人想到，剑宫与日月星门之间，是可以和平的。异人的存在，是为了探索天地的奥秘，而不是为了争斗到至死方休。”
皇甫玄眼见再让慕归人说下去，场面就要变得无法控制，立刻爆喝打断了慕归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