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何处是安生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神秘女人
    他与阳顶天等高手生死相搏,不乏更惊险的情况,但于方寸间被压着打的,这还是破题儿头一遭,总算略略体会当日在云上楼,阳顶天被阿呆杀得缓不出手的心情。心头正五味杂陈莫可名状,少女剑势忽地一滞,掩口轻道:“……啊呀,使过啦。怎……怎这么快?”

    神色错愕,初拔剑时的那种“无心”状态冰消瓦解,一瞬间又回复成那个慌张逃命的弱质女流。

    安生一怔,转念会意:“她按套路使了一遍,招式到头啦!”

    身体反应比心思更快,左手食、中二指往剑脊一弹,嗡嗡震颤不绝于耳,少女剑势荡开,踉跄欲倒,长剑竟未脱手。

    “修为不差!”

    安生吃惊之余,暗暗喝采,见她中路大开,本欲出掌制服,谁知少女昂着一双胸脯,衣襟撑得鼓胀胀的,娇喘细细,不住起伏,哪有落手的地方?灵机一动,扯下破烂的长衣卷住长剑,连人带剑往阶下拖!

    少女的惊慌全写在脸上,明明是一般的眉目,与方才廊间判若两人,非但不见刚冷,反倒慌张得可爱,仿佛一头没命乱跑的兔子。这下她再握不住剑,松手时失声惊叫,一屁股跌坐在阶顶平台上,摸着剑鞘抓在胸前,已无先前的严谨法度。

    楼上一人道:“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口气颇为不善,清脆动听的喉音却是安生所熟悉的,正是方才被少女称为主人的那名年轻女子。

    他心念一动:“擒贼先擒王!”

    攀着扶手翻上另一重梯回,瘫坐在两折楼梯衔接平台的少女反落在他下方。

    少女瞪大了眼睛,想起主人还在阁楼上,手持剑鞘又要攻来。安生“哗啦”一脚踩断了三阶梯板,裂木飞溅,迫得她抱头躲避。

    他纵身跃上楼顶,那阁楼甚至宽阔,镜台妆奁等无一不备,居中以玉扇屏风围着一张金碧辉煌的锦榻,榻边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高如一名成人,与寻常的水磨铜镜不同,那镜子不但泛着水银的光滑,也比晕黄的铜镜镜面明亮清晰得多。

    榻上的景况被玉屏风遮去大半,只能由镜中倒影窥得一二,只见镜中一名**少女,头戴金丝嵌成、饰满珠贝宝石的凤冠,身前虚掩着一袭大红真丝缎袍,那袍子云肩广袖,裙长曳地,以金线绣满凤纹,正是皇后所用的礼服。

    镜中少女拿大红礼服往身上比划,如象牙般白皙细润的裸背透出屏风间隙,美得令人摒息。她听见楼梯间的骚动,随手以礼服掩胸,转头怒斥:“你们俩拆房子么?作死的丫头…”

    赫见来的是一名浓眉大眼、面色阴沉的黝黑少年,俏脸生寒,不觉微微后退,抿嘴笑道:“叔叔说有刺客,我还不信,原来真的有。”

    安生听得皱眉,沉声道:“皇后娘娘呢?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镜中少女的容貌绝不超过十八岁,不可能是皇后。她敢在皇后的寝居试皇后的衣裳,若非控制了皇后娘娘的行动,便是皇后根本不在这里。皇后不在,那……那姊姊呢?

    一想起花灵蝶,他胸口热血上涌,伸手拉倒玉屏风,“砰”的一声闷响,摔碎的玉粒满地弹跳,砂砾般滚入楼板缝隙间。

    榻上果然空空如也,既无被捆绑受制的皇后,自也不见横疏影的踪迹,只有少女褪下的衣裙肚兜散在睡得凌乱的被褥上,外衣无不是精绣锦缎、形制华美,显是皇后之物。

    她转过身来,明媚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菱儿也似的姣美唇际抿着一抹蔑笑,比起那楼梯间的小宫女,竟是丝毫不显慌乱。

    这名少女生得极美,方才的小宫女虽也是美人胚子一名,与之相比却不禁失色。她以金线红袍掩住身子,从枕下取出一柄剑来,剑鞘上的乳白不似漆涂,滑亮细腻,底下隐隐透出冰裂痕迹,竟似瓷器中名贵的青瓷冰裂釉一般,与剑上的嵌金雕饰相互融合辉映;单论华贵富丽,怕只有陆东流的佩剑能与之相比。

    美轮美奂的剑鞘安生不识,拔出剑来却教他看直了眼。

    比寻常长剑短了三寸有余的剑身,明显是为女子量身打造,剑刃轻薄,通体散发着潋滟水光,宛若波映。

    这是……碧水名剑!

    无双城的剑器,最高品级者几乎全来自甲字号房的天字级成品,其他铸炼房虽然偶有佳作,数量远不能与首席大匠蒋干主持的甲字号房相提并论。而在剑刀上淬出水波般的美丽烧纹,更是蒋干的成名绝技,须由他本人或直传弟子亲炙,方能造就;许多武林大豪、王公贵族捧着大把银子老老实实等上三年五载,就为一柄碧水名剑:甲字号房所出的碧水名剑迄今不过三、五十把,每把均造册列载,注明何年何月何人收藏,以免流入来路不明的左道之手,污了无双城的声名。这少女年纪轻轻,怎能持有无双城最高等级的碧水名剑?

    少女见他目瞪口呆,轻蔑一笑,细白小巧的趾尖自红袍底探出,忽地踏地一指,剑尖迳标向安生的咽喉!

    这一剑迅捷无伦,也算是名家手笔了,可惜乾元神功发在意先,安生侧头微让,避得轻而易举,心头忽涌上莫名的熟悉感,便如初见陈长生时那样,不觉微怔:“我是在哪儿见过这一路剑法?”

    少女剑击落空,“咦”的一声,改刺为削,又反手一撩……交睫之间,她连递五、六手精妙杀着,当中毫无停顿,仿佛这一连串的招式是早就练熟了似的,只等今天这个机会来施展;无奈安生非是见招拆招,而是乾元真气感应气机,每每抢先反应,剑尖总是慢了分毫,就是碰不着他。

    安生正苦苦思索无双城的碧水名录,想找出少女手中之剑的来历,全不理会一手捣胸、一手点削挑刺的**少女。她声势凌厉地攻了半天,总算明白对手没有认真应付的打算,否则以这厮反应之敏捷,第一剑落空时便能反制,益发恼怒:“我若穿上衣服,你有几条狗命都不够死!”急急抽退,蓦地左手一紧,却是安生伸出右脚,踏住了拖地的礼服。

    她又羞又怒,忙运劲一夺,居然丝纹不动,见那厮似是回神,恐受制于人,顾不得身子赤裸,松开掩胸的大红袍向后跃开,全身上下除了手中长剑,只剩下头上华美的金丝凤冠,白皙的玉体在夜风中浮起大片娇悚,更显得肌肤柔嫩,直是吹弹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