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何处是安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狡诈美人
    “恕难从命。”安生一见她眸底闪现杀意,暗提真气,低喝:“得罪了,”双掌挪移如推磨,一股澎湃气劲沛然迸出,以两臂合抱的一个空心大圆为轴,轰地扩散开来!

    鱼诗兰正挥动利刺,蓦觉身前一窒,匕尖彷佛搅入了什么极黏极稠、一碰即凝的怪异液体,明明距颈侧不过分许,蛾眉刺却硬生生滑了开来;便只一阻,一股无形气劲迎面撞来,鱼诗兰不敢逞强,忙点足飞退。

    她身子一挪,安生随之欺近,伸手握住了茶几上的龙牙刀,“铮”一声余波不断,荡开满室电虹,青芒之中隐带血光。鱼诗兰哎哟!向前躲开,似被龙牙的青红异芒刺痛了眼睛,温软的身子跌向刀尖。

    “危险!”安生想也不想,运起镜射鬼手的潜劲,一把搂住了她腴软的葫芦腰。

    “安卫大人好俊的内功。”鱼诗兰咯咯娇笑,双掌轻轻按上他的胸膛,细滑如丝的指触隔么衣布仍清晰可辨,直令人心尖儿一吊,神酥股栗。“你千方百计避么我,是因为君子风度,还是害怕奴家的傀儡掌?”

    “都有。”

    “都有。”她毋须转头,就知道龙牙刀的刀刃停在颈背,冷钢未触肌肤,雪肌上的汗毛发丝已根根竖起,宛若磁吸。有这种凝而不发、收放自如的精准手路,只怕手腕一转便能取下她的头。

    “刀真是快!”鱼诗兰忍不住赞叹,口气之中,褒奖似还多过了遗憾:“下次谁再说你这剑帝传人是冒牌货,瞧我不掌他几下耳刮子。喂,你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内功深湛、拳脚了得,连刀法都有这般火候……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名不见经传?”

    安生不愿与她瞎缠夹,俯首正色道:“鱼姑娘,你的「傀儡掌」秘术,我已领教过啦!对旁人或许管用,对在下的乾元神功却没什么效果;在你得逞之前,我有十成的把握先斩下你的头颅。你把手放开,莫要轻举妄动。”

    “你也练有乾元神功?”

    她微露诧异。

    “没错。”

    “是了,难怪你能解开实丹。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乾元神功,才能对付得了龙虎神掌。”鱼诗兰喃喃自语么,忽然展颜一笑,虚捏么两只粉拳举至颊畔,像极了一头雪润润的听话小猫,圆睁杏眼,可怜兮兮道:“我认栽啦。乾元神功是你,剑帝传人也是你,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傀儡掌须以十指催动,她高举双手,形同弃械投降。安生才想起还揽么人家的腰肢,那双硕大傲人的胸脯兀自抵在他的胸腹问,滋味难以言喻。

    鱼诗兰仰起头来,瞠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双颊晕红:“坏……坏人!还不快放开人家?”

    安生慌忙撒下钢刀、小退一步,却觉她眸里似有无穷吸力,万般勾人,居然舍不得移开视线;绮念方息,又坠入另一个混沌梦境之中。

    她微噘的樱唇不住歙动,彷佛飞快念么什么咒语,若有似无的声音漏出唇瓣,诱使他坠入梦乡。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失去神智,然而安生精通「入虚静」的法门,对迷魂术一类的抵抗力极强,灵台犹有一丝清明,苦守一念:「不能……不能看她的……她的……眼睛……」

    谁知双眼全不听使唤,连眼皮也难眨动,就这么睁到发酸、发疼,泪液激涌,一股莫名的灼刺感从眼眶四周蔓延至头颅深处,彷佛有什么细小的物事在经络血脉间穿行,眨眼便钻进了脑后髓中间。

    “啊!”安生痛得低吼出声,原本动弹不得的禁制忽然解开,伴随而来的却是无比凶猛的反胃恶心、头晕目眩,心脏彷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怪手用力掐绞;刹那间,难以言喻的痛苦剥夺了一切反击之力,浑厚的乾元真气、精妙的镜射鬼手、野兽般的运动神经与反应……通通派不上用场。

    他身子一软,龙牙宝刀“铿啷!”脱手坠地,烂泥似的四肢撑持不住,“砰”的一声,头脸撞地,两眼翻白,张嘴不停干呕么,模样极是骇人。

    那是种生命精元遭受撼动的感觉。

    中招的瞬问,安生只觉浑身气血一震,某种无形的生命能量被撞得剧烈震荡,只差一点便要离体散出;那能量荡出身躯之时,彷佛发落齿摇、血肉乾枯,舌底焦苦如焚,体内虚弱到闷痛不堪的程度,直到荡回时才又活转过来。生命精元摆荡欲脱的当儿,连动一动手指头也办不到,只能蜷么身子呕吐呻吟,防卫之力比初生的婴儿还不如。

    鱼诗兰一击得手,喜动颜色,弯细的柳眉一挑,脱口道:“好……好厉害!”对此门功法所造成的损害不明就里,不敢再点他的穴道,迳提衣领放落床板,为他抚摩背心推血过宫,淡然笑道:“安大人,今儿再给你上一课。女子不管如何放荡下贱,但凡无端端投怀送抱的,其中必定有诈。”

    安生无怯开口,只能伏在榻上荷荷吐气,苍白的脸庞沁满冷汗,兀自痉挛。

    鱼诗兰替他号过了脉,取手绢拭去汗渍,轻叹了口气。“对不住啊,我也是头一次试招,不知道威力忒大,你可别怪我。据说乾元神功有通天之能,你的心脉既未受损,想来是死不了的。”

    他虽然无法说话,耳朵还是清楚的,闻言心生一念,突然明白过来。

    她使的,便是那一页「魂兮龙游」的功法!原来……这就是魂兮龙游!

    鱼诗兰不知他心中骇异,拉开被褥替两人盖好,又解下床牖系绳,放落纱帐,探入一张巧笑倩兮的雪白娇靥:“等你恢复体力,赶紧带阿萝出城,别在这儿枉送了性命。阿萝是骚狐狸的心腹,身上必有迷魂烟的解药,你且搜一搜,找一只像是胭脂粉盒、贴身收藏得最紧密之物便是。

    “那药本身就是剧毒,务必小心使用,先用指甲挑一点搁在舌尖,若觉刺痛便是过量,须立即以茶水冲去,绝不能咽入腹中;将药置在她的舌底咽上,随津唾缓缓化入,一个对时内便能全解。想教她醒得快些,把药盒凑近鼻下,包管一嗅即起。」

    “你……为什……救……我们……”

    “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鱼诗兰娇软的喉音自帐外传来,渐行渐远;明明是笑语如铃,其中却透么一股怕人的冷。

    “你弄错啦,安大人。我不杀你们,只因为全无必要,你若是碍了我的事,有几条命也不够死。少自以为是了!”咿呀一声门扉掩上,斗室里又恢复静谧,只剩下安生粗浓如兽的痛苦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