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轻响过后，秃子鬼怪陡然感觉这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它是鬼，所以它有时间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它已经没时间去咸鱼翻身了。
华裳只觉得眼前金光闪过，眼睁睁看着一个带着错愕表情的鬼头咕噜噜的向着地下室滚落。
它的大梦落空了。
龙套就是龙套。
不过，她并没有露出多吃惊的表情，就算那只鬼真咬下来，华裳又岂是它能随意染指的？吃不过，华裳自己也要吃些苦头的。
“艹！奶奶的！鬼也好色？话说我来晚了吗？”一个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白衣人再次出现。
华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还是认识这个家伙的，当初和他打过，此人正是小黎。
说起来，这个家伙和张平还真是相爱相杀，明明特别不待见对方，还总是屁颠屁颠跑过来帮忙。
“咦，你好像是那个穷书生的鬼吗？怎么这么狼狈？那个家伙呢？”小黎收起长剑，看到毫无反抗能力的华裳，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严重。
华裳费力道：“楼上。”
他点点头风风火火的上了楼，各房间里的鬼怪摸不清他的路数，没敢动手。
终于在书房里，他找到了躺在地上嘴角流血不省人事的张平，还有一边落在地上的U盘，他知道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虽然是大战过后，但周围气息中似乎还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他晃了晃这个家伙，结果毫无反应。无奈，小黎捏着鼻子一个公主抱抱起了张平。
到了楼下，看到虚弱无力的华裳，他好心问道：“你怎么办？要把你扛回去吗？”
华裳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张平老说这个家伙缺心眼儿。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勉强能动了，身子一闪直接附着在了张平的身上陷入休眠。
小黎耸耸肩，为什么又是他来片尾友情客串啊？
“你小子又欠我一个人情……”
五天后，久歌济世私立医院。
“医生，学长为什么还不醒，会不会有事啊，这都第五天了！”
“这位小姐，病人的状况很特殊，他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有勒伤，尤其是脖子，身体缺氧严重，心率和体温都极低，似乎是长时间待在冷水中造成的失温。还有严重的消化道大规模穿孔和内出血，体表也出现了大规模烧伤的迹象，这样的病人能抢救过来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至于苏醒恐怕很难，他的体温一直低于人体正常体温，哪怕是在恒温加护病房，也依旧没有好转……”
张平只觉得眼前光怪陆离，那段对话也十分奇怪。
“呃……佳佳……司徒……”张平梦呓着缓缓睁眼，但是全身根本无法动弹。
“啊！医生！医生！他醒了！学长醒了！”少女的声音响彻耳边。
医生顾不得提醒少女医院禁止大声喧哗，只顾着擦了擦眼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体内温度只有二十多度浑身内外受创严重失血的人，居然还活着已经让人非常惊讶了，关键还在五天后就醒了过来。这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啊？外星人吗？
同时比较讳莫如深的就是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消化道都能当筛子了。如果是虐待的话……但这个人据说是大股东长子的朋友，这件事就不是他这个医生能过问的了。
总之，事情的发展有点玄幻，医生感紧通知了主治医生。
看他们激动的样子，要不是有法律和道德约束，估计他们能把张平解剖了。
但张平在应付了一些基本的询问之后，就不太想多说什么了，医生们无奈退走，只是嘱咐他静养，这些天最好按照医嘱混合药物吃一些流食，不要随便吃其他东西，以免引起消化道感染。
他脑子现在很是清醒，也知道什么该做，有些问题还是问可靠的人。
“进来吧，你怎么在这里？不上课的吗？”张平看着站在门口赵莜熠，神色依然平静。
“今天是星期天，没有课的。听那位奇怪的人说，你受了重伤，我想我大概是你的……朋友吧，我才来看你的。”赵莜熠笑了笑。
“朋友啊……”
“如果你觉得不是，那就换成熟悉的陌生人，或者房东和租客也可以的。”少女急忙补充道。
“朋友就朋友吧，太复杂了也不好。”张平算是默认了下来。
“嗯。”赵莜熠脸色晕红，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那我昏迷了几天？”张平表情平静。
“五……五天。”赵莜熠小声道，“他们说你的病情很危险，随时可能……看来也不能全信，呵呵……”
她觉得好尴尬，但是又无从说起，毕竟两人很少这么独处，而且仅仅才认识几天，这还包括了张平昏迷的时间。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知道你想问的有很多，但是暂时答案我也不太清楚，我才刚醒。这里应该是小黎的医院吧，今天你暂时先不要回去了，我有一些安排。”张平平静的有点过头，她无法理解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学长到底遇到了什么。
少女无法反驳，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
“这几天你们学校有什么事吗？”张平问道。
“还……还好。”尽管张平已经让她不要紧张了，但是她反而更紧张了，脑袋里的话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那学校里有什么传闻，或者打听到了什么灵异传说了吗？”张平知道这个少女明显有些不靠谱，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将就了。
“这个……你出事之后，我听说了大概三个灵异事件。”赵莜熠庆幸身边的吴笛就是个八卦女王，这个学校里不管有什么破事都会被她抖露出来。
以前那是她不关心，但是自从认识张平后，她也一直关心着学校里的动态。不是因为八卦，而是张平的吩咐。
这个少女是个间谍料子，其貌不扬，却紧靠着能把一个人底裤翻出来什么色都知道的吴笛。
“哦？”张平有些意外。
“这个，第一个就是第四十人的教室。”少女犹豫了一下，小心回忆道，“据说开学后每个星期第四天，旧教学楼的实验教室就会打开，午夜12点开始授课，凌晨四点结束，教室中有39个名字，却有四十个学生，多出来的一人将会成为老师的‘实验材料’。”
“哦？没有目击者的传言么？”张平低头思索。
如果是普通人，估计听到了还能YY 一下，什么授课到天亮……之类的。
但是张平能感觉这个传言不简单，“39个名字”、“四十个学生”、“多出来的一人”，分明是在暗示除了那个不在名册的目击者外，其余应该都是鬼。比较大的漏洞在于，目击者已经消失了，那谁传出的故事？又是谁会半夜成为那个目击者？那个实验又是什么？
尽管这个传言其实并不严谨，甚至有些拙劣，张平也无法把它和某只黑手联系起来，但他并没有否认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任何未确认的事，不管它如何荒唐，都不要轻易否认。尤其是在鬼怪上面，张平从十年前就开始缓缓接触这一领域，但也承认自己知之甚少。
所以，他记下了。
“好，下一个。”张平没什么表情，只是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赵莜熠咽了口唾沫：“这个是关于宿舍的。”
“午夜的钟声响起，宿舍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他们小声嬉闹着离去了，似乎有什么集会。我悄悄打开门缝跟了上去，夜幕是我的掩护，就在第404号室，我看见了过去。”
“呵，这个有意思……”张平虽然这么说，可赵莜熠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有趣的样子。
而张平觉得，这里似乎和古玲玲的日记里的某些记载有些相似之处，比如“午夜集会”。
而“过去”，很可能在说明目击者已死，他在404看到了什么，想起了死亡。
赵莜熠踌躇道：“但是我们学校没有404号房间，只有304。”
张平摇了摇头，他不会向她解释某些原因下导致的特殊空间。虽然有些奇异，倒也不是说突然就多出来一部分空间，鬼还没这么大能耐，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但这种多出来地方的扭曲很可能和大脑有关，甚至是第二层界，只要破除某种幻觉就好。
张平其实没见过第二层界真正的样子，只是历代持书人都推断了它的存在，张平只是换了个名称，因为他怀疑第二层界背后还有一个点。他不知道第二层界到底是个意识中存在的遐想地还是真正的空间，那是死人才能看到，也就是通常说的冥界。
这部分古书有过记载，有一任持书人曾利用通灵看到了黄泉分割生死，但他也不能看到黄泉分割的彼岸，他甚至不确定黄泉的性质。但是不是河，或者是大雾其实并不重要，即便华裳也只能描述一个大概。
第二层界依附于第一层界，也就是物质主导的三维世界。她们这些鬼虽然看似在物质界移动，但更像精神投射，除非羁绊点移动外，很难移动。
这就是红尘异事录的牛逼之处了，它能在第一层界轻易去改变第二层界。
虽然第一层界的张平始终看不到第二层界，但是受到第二层界影响的冥地是可见的，比如最近生成的丙级冥地旧校区，它会在晚上生出某种变化，也分不清虚实。在这次界里，普通人和鬼怪都变得十分危险，这种危险是相互的。
至少曾有一个孩子拍残过鬼。
“好了，第三个。”
赵莜熠抿抿有些干涸的嘴唇：“第三个是异响的人工湖。”
“据说柳古本不打算在河边建造学校，但奇异的事据说那里夏天其实是没有蚊子的，而且地势平坦地价便宜，再加上风水大师阻止导致推波助澜，所以领导铁了心就建造在了那里……”
张平摇了摇头，表示这传闻不可信，到了晚春时柳古都是按照标准喷洒杀虫剂清理蚊虫的，校园内那段暗通运河的人工湖在设计时就是为了防汛。
这种防汛是指在汛期时，人工湖的闸口是关闭的，湖水会排出去部分。
柳古镇地处江淮平原，但地势低洼，很多大的运河都有高高的防波堤，甚至公路就建在上面。而大部分土地都是运河纵横的，大小运河以闸口相连，这既可以在汛期储水又可以防旱。
因为人工湖的储水，所以柳古中学很少因为汛期趟水什么的，毕竟那时候基本都是学生们的期末，初三即将中考的时候了，会影响成绩的。
要知道镇中心的一些地方还经常要趟水呢，比如更低洼的菜市场，稍微大一点的雨就跟人工湖似的，也不知道当初修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但是柳古初中的人工湖确实很深，但不大。”张平补充道，他是知道一些资料的，这并不难。
所以柳古人工湖是有修建护栏的，但大部分水面在校外，以前灌溉过农田，后来那里有了个公园，也成了公园的人工湖，但没设护栏，好在那边水浅，只有最深处深度也只有两米不到的样子。
这个水面大致占了学校面积的五分之一，已经算比较高的了。
赵莜熠欲言又止。
“你继续，不用担心。”张平又道。
少女只能继续：“有人曾听见过小湖的呼唤，轻声悠扬，又或者妩媚幽怨，湖面时常有水花响起，但湖水曾抽干过数次清淤，却并未发现过大鱼。校园的人工湖从未出过事，但为何异响至今仍未平息？”
“有人说那是偶然闯进的大鱼，有人说曾有人溺亡在湖中，只是人们遗忘了他。那晚月光正浓，我决定守在教学楼顶俯视，我坚信能揭开神秘声音的那层面纱。”
“第一夜，我失望了，但我不会放弃。”
“第二夜，有白影在水中划过，它太快了，我没有来得及仔细看，我决定明晚守候在人工湖畔。”
“哦？也就是说，目击者日记？这个我还像在哪里有印象，但是我在人工湖看过，虽然不说清澈见底，但数次清淤也没发现什么妖邪，不过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