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幸的童年
学校的老师大都有了私家车。 项雪菲却是名副其实的“无车族”，她仍然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尽管项雪菲去年暑假已考取了驾照，爸妈也为她备好了买车的钱，
她却并没有买车的打算。在她看来，骑自行车上下班既环保，又方便， 何乐而不为呢。
沈大山买私家车比较早，他光换车现在已是第三辆了。沈大山开 起车来像他暴躁的脾气，速度特快，因此，他的违章记录也比较多。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项雪菲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和沈大山走了个 面对面。她和沈大山打了个招呼，刚要走开，却发现沈大山似乎有话 要和自己说。于是，项雪菲停住脚步，问 ：“沈老师，有什么事吗？”
沈大山用手摸了一下鼻尖，说 ：“是有点事。”说完，他就不吭声 了。
摸鼻尖是沈大山的习惯动作。
项雪菲笑着说 ：“有啥事，你快点说。吞吞吐吐，可不是沈老师的 做事风格。”项雪菲急着去上课，当然不希望沈大山磨蹭。
沈大山轻轻叹了口气，说 ：“前几天，我又在限行道上超速了，被 电子眼拍了照。唉，交罚款不说，还要扣分。听说你的男朋友是交警，让他帮个忙给我把违章记录处理一下，好吗？”
听了沈大山的话，项雪菲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假装生气地说 ： “沈老师你咋说话呢，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说完，她噘起嘴，不再理会沈大山。
沈大山不好意思地用手拍了一下后脑勺，连忙说 ：“是我错了，我 道歉。”
项雪菲笑了笑，说 ：“下次可别乱说了。”
沈大山接着说 ：“下次一定不敢了。这事就拜托你那位普通朋友 了，好吗？”
项雪菲“扑哧”笑了，说 ：“好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沈大山咧开大嘴，嘿嘿一笑，说 ：“咱小项出马，这事准能搞定。”
说完，他将有关证件交给项雪菲，转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项雪菲正好没课，她请了假，骑着自行车去了交警 队。
到了交警队，项雪菲并没有去找袁波。接下来，她所做的事，真 有点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项雪菲不仅用自己的驾照替沈大山扣罚了积分，还自掏腰包为沈 大山交了罚款。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把沈大山交办的事处理 完了。
办理完毕后，项雪菲摸出手机拨通沈大山的电话，笑呵呵地说 ： “沈老师，你的违章记录，已经处理好了，以后开车可要小心一点。 这种事可没有下次了！”
电话那头，沈大山显得异常兴奋，说 ：“小项啊，你的男朋友，
不，是朋友，办事效率可真高。你的眼光很不错嘛。” 项雪菲在电话里只是“哧哧”地笑。
项雪菲这一出人意料的做法，真有点儿像“春晚”上的小品《有 事你说话》中的郭子。为了能给同事买到火车票，郭子扛上被褥，连 夜到火车站排队买票。分明是自己掏腰包买的火车票，为了给自己撑 面子，硬要说是托熟人搞到的票。
项雪菲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撑面子，之所以满口把处理违章 的事应下来，是因为沈大山让项雪菲敬重。项雪菲刚参加工作那阵儿， 沈大山没少帮助她。
记得，项雪菲刚走上讲台给学生上课时，班上的几个刺头学生见 项雪菲是个瘦弱的女孩子，就变着法地在课堂上出她的洋相，常常弄 得没法上课，项雪菲有时气得回到办公室哭鼻子。
这件事被沈大山知道后，狠狠地把那些刺头学生修理了一顿，从 此他们再也不敢在项雪菲面前惹是生非了。
那年新学期开始，学校实行班主任竞聘上岗，项雪菲也报了名。 一个新分来不久的年轻老师能有什么管理经验？现在的孩子大多
是独生子女，他们都是家里的小皇帝，在家里溺爱惯了。学生管理工 作的难度愈来愈大，一个无任何管理经验的女教师又怎能担负起班主 任工作呢？学校的个别领导和老师对项雪菲报名竞聘班主任提出了质 疑。
沈大山却有着自己的看法，认为项雪菲是当班主任的好材料，他 对项雪菲竞聘班主任鼎力支持。
沈大山教龄长，资历老，在教师中的声望很高，学校里有不少中
青年教师还是他的学生，因此，他的话还是蛮有影响力的。 教务处的马主任就曾经是沈大山的学生，沈大山找到马主任，说 ：
“项雪菲有爱心，又有耐心，她事业心强，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班 主任的。”
刚开始，马主任还心存疑虑，经过沈大山的软磨硬泡。后来，马 主任也成了项雪菲的支持者。沈大山力排众议，又说服了学校的其他 相关领导，项雪菲终于成了育英中学最年轻的班主任。
项雪菲虽然爽快地应下了帮沈大山处理违章记录的事，可她压根 就没打算麻烦袁波。一来她不想让袁波为难，二来不想因为这件事影 响他的工作，让他去违背原则犯错误。
项雪菲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算盘，完成这项任务的办法只有一个 ： 就是代沈大山受罚。这样的代罚，项雪菲是心甘情愿的。
项雪菲和沈大山通完电话后，收起手机，刚要离开交警队，这时， 袁波的同事小黄在远处望见了她。
小黄一边打招呼，一边快步走过来，他脸色凝重地问 ：“袁波的情 况怎么样？”项雪菲认识小黄，他和袁波经常在一块值勤，以前见过 几次面。
小黄的话把项雪菲搞了个一头雾水，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说 ：“袁 波能有什么情况？”
项雪菲惊讶的表情，也让小黄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 惑地说 ：“袁波不是住院了吗？难道你……”
“袁波住院了？！”项雪菲顿时怔住了。
小黄急切地对项雪菲说 ：“看来你还不知道哩。” “袁波到底出了什么事？”项雪菲急切地问。
小黄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说 ：“昨天下午，袁波在马路上值 勤，一个老头横穿马路，一辆面包车忽然冲过来，老头没有做出任何 躲闪反应，面包车司机也来不及刹车，紧要关头袁波冲了过去一把推 开了老头。老头获救了，袁波却受伤住进了医院！”
项雪菲好像突然遭受了当头一棒，感到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用颤 抖的声音问 ：“袁波……没啥事吧？”
小黄见项雪菲脸色蜡黄，忙说 ：“项老师你放心，袁波没什么大碍 的。”
许久，项雪菲才缓过神来，说 ：“没啥事就好。”说着，项雪菲就 快速地拨打了袁波的电话。可是，手机已经关机。
“怎么是关机呢？”项雪菲很失望地把手机装进了口袋。
跟小黄道别后，项雪菲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在护士站查到袁波 的病房号，她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推开门，见袁波躺在床上有说有笑， 项雪菲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袁波的右手臂扎着绷带，吊在了胸前，他正半躺在床上，和姐姐 袁霞聊着什么。见项雪菲走进来，袁波想着坐起来，却被快步走上来 的项雪菲一把按在床上。项雪菲心疼地说 ：“别动，会碰到伤口的。”
袁霞曾在饭店里望见过项雪菲，对她很有一些印象。见项雪菲来 了，袁霞急忙迎过去，笑着问 ：“这位是项老师吧？”
袁霞是从班上来的，身上穿的是护士服，项雪菲一直以为她是在
病房里照看袁波的护士，没想到这位护士会认识自己。项雪菲感到一惊，很有礼貌地冲袁霞点了点头，问 ：“您是……” 不等袁霞答话，袁波说 ：“这位是我的姐姐袁霞。” 项雪菲恍然醒悟，忙说 ：“您就是岳洋的妈妈吧？”班里所有学生
家长的职业，项雪菲早已熟记于心，她又知道岳洋和袁波的关系，所 以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袁霞是岳洋的妈妈。
袁霞满脸是笑，亲昵地拉住项雪菲的手，说 ：“洋洋让您费心了。” 项雪菲说 ：“岳洋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袁霞再三叮嘱项雪菲，说 ：“洋洋和小波感情深着呢。这事就别让
洋洋知道了，要不他会分心的。” 项雪菲笑着点了点头。
袁霞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和项雪菲多了解一些岳洋在学校里的情 况，可她又想到自己待在这里，袁波和项雪菲说话会有些不方便。于 是，袁霞说了些客套话，告辞了。
袁波住的是单人病房。
如今医疗条件好了，连病房也变得华丽了。病房内，有衣橱，有 厕所，还有洗漱间，不出门就能洗热水澡，墙壁上挂着大屏幕的液晶 彩电。窗台附近还摆放着沙发、茶几等。若是取走了挂吊瓶的支架， 病房就会变成星级宾馆的客房。病人住在这里若能抛弃病痛的话，还 真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其实，袁波刚住进来的时候，是住在了三人一间的普通病房。岳 一博知道后，找到了骨外科的病房主任，让他给调出了一个高档的单 人病房。开始袁波并不同意，认为又没啥大毛病，况且，病房里人多还热闹一些。
袁霞却不依不饶，还上纲上线地做起了袁波的思想工作，袁波拗 不过，只好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