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陆欢来说，这老牛依然见多识广，是正统出身的妖，比自己这一个连什么是妖都不懂的野路子，那怎么都是强的。
最重要的是，它极有可能知道怎么成为一只真正的妖。
虽然陆欢不相信自己快死了，但是老牛所说的，精怪寿命不足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甚至很有可能，这头老牛就处于这个阶段。
自己走在村子里的时候，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并没有陌生和戒备，这是长时间的相处才能拥有的。
而老牛也是一样，这么大的牛能让朴素的村民接受它，那它在这里的时间只能比自己更长。
它的实力和自己差不多，也没有成为妖，那寿命自然也不会长到哪里去，所以它的寿命，只会比自己更少。
不过这些其实对陆欢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不论如何，他的实力想要更进一步，目前来看就只能是成为一只真正的妖。
而突破口，就在老牛身上。
“牛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看老牛似乎还在气头上，陆欢连声安慰，“等以后咱们修炼有成了，再找到那些当初把你擒来的修士，好好的给你出气。”
陆欢继续拉进两个妖的关系。
“哼，哪有这么容易。”
老牛似乎也回过了神，哼哼的又嗤了一口气，然后就不说话了。
陆欢当然也不会真的怂恿它去报仇，按照老牛的说法，现在自己是一只精怪，在人类的地盘上属于珍稀动物，去找人报仇，那不是送货上门吗。
套了近乎，陆欢又道：“牛兄，既然你出身十万大山，想必也曾有族群教导，修为有成不是朝夕之事吗，到时候本领在身，还怕他什么人类修士。”
“你不懂。”老牛摇了摇头，可能也是很久没有交谈了，它并没有对于陆欢表现出来的无知显得不耐。
反而是细心道：“在十万大山，每一个大族群里都有属于族群的传承，那传承才是一个族群的根本，也是关乎族群存亡的东西，我脱离了族群，除了一些记忆里的法门和妖术，前期的修炼上就和一个野妖差不多了，可能还不如一个野妖。”
妖术？
陆欢又记下了这个词，以前电视和小说中，妖术的戏份从来都不少，那是和法术一个概念的东西，什么飞天遁地，点石成金都不在话下。
陆欢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能暂时按耐住自己的想法。
“那牛兄，你说这突破到妖的要点是什么？怎么会困住这么多精怪。”陆欢又继续问道。
从始至终，这个老牛就一直在强调这个成妖之路的困难，陆欢对此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因为他出现这个妖核的凝聚也是这一两天的事而已。
不过看老牛这样子，想必是懂的更多。
讲到这个问题，老牛精神一振，说道：“其实说来也简单，说白了就是法门和妖力。”
法门和妖力？
法门这点陆欢还可以理解，毕竟前世各种小说也看了不少，修炼什么的都要有一个功法秘籍嘛。
自己不也是会一种奇怪的呼吸吐纳方法吗，显然这个突破到妖这一级也需要特别的法门。
但是这个妖力陆欢就不懂了，因为他没有在这个身体里发现类似妖力的东西，虽然每天呼吸吐纳时会有灵气进入他的身体。
但是除了少许进入血肉，大部分都会重新消散，根本不受他控制，难道那就是妖力？
“妖力？”陆欢很老实，不懂就问。
“没错。”老牛点了点硕大的牛头，继续道：“既然是妖核，那就要以妖力凝聚，在族中，年轻的族人都是进入化妖池，借化妖池的妖力，再配合族内筑妖法，凝聚妖核。”
“那野妖呢，它们应该是没有这种便利吧，那它们是怎么突破的？”
一听到这个方法，陆欢就知道没戏，这老牛都呆着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连它都没有回族群，加上自己，估计也没啥希望。
“血食。”老牛眼中闪过一丝神光，“你在进食生肉的时候，不是感觉到妖核的凝聚吗，那就是你在凝聚的血晶。”
“血晶？”
陆欢有些懵了，这一下子说是妖核，一下子又是血晶的，都快把他绕晕了。
知道他又不懂，老牛耐心道：“血晶也是妖核的一种，妖核如果是以妖力凝聚，妖核内就会形成灵海，蕴含强大的灵魂力量，用以施展出各种强大的妖术，而如果是以血气凝聚的妖核，就会直接形成血晶。”
喘了一口气，它又继续道：“血晶虽然也是妖核，但它是依靠血气凝聚的，不能练出妖力，也就是说，不能使用妖术。
不过血晶也有独到之处，它能炼出独特的血气之力，练就妖体，传说古时候的大妖，自身妖体可达数万丈，遮天蔽日，摘星赶月不在话下。”
这一番话下来，陆欢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做妖术的梦的，这一下子就要和自己绝缘了。
老牛的意思他懂，在他看来这就是法师和战士的职业分支，炼成正常的妖核，那就是法师，各种技能花里胡哨。
练出血晶呢，那就是一个肉盾战士，能打能抗。
陆欢对于这个倒也没有什么抗拒的，一是他也没有啥挑剔的本钱，还有一个就是，以这老牛的见识，它都觉得这个血晶可以修，那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上了这条路，陆欢只想把它走好。
想了想，陆欢问道：“那既然进食生肉就可以凝聚血晶，这么说来这个血晶也不难嘛，毕竟精怪捕食生肉应该是本能。”
“哪有这么容易。”老牛继续道：“只是进食血食就能凝聚血晶的妖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巧合的成分居多，正确的血晶凝聚是需要以妖功催动气血的。”
“那，牛兄你这里是否有这妖功？”陆欢问道。
“远古时候，妖族天生地长，没有什么传承，那时候妖族的先辈们都是凝聚的血晶，这类妖功数之不尽。
只不过因为和人族战争的失败，典籍缺失严重，再加上近代以来，妖族传承逐渐完善，妖族文明形成，野妖的数量也越来越少，这妖功也变得稀缺起来，我正好机缘巧合之下保存有几种。”
老牛有些傲然的仰起了头，显然十分得意。
这回陆欢真惊讶了，“那既然牛兄身怀功法，出身资质应该也是绝佳，如今也没能突破，这妖这一关真的这么难？”
“呵。”
虽然没有表情，陆欢还是似乎看到了这老牛的苦笑，“这一关是难不假，但是也没有达到能困住我几十年，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们牛族，在离开族群之后还不如你这样的野妖，这并不是我谦虚。
修炼血晶需要巨量的血肉，…而我注定不能在野外捕到足够的猎物，至于捕杀人类，我是不愿也是不敢，所以这修炼就拖了下来。”
陆欢这时候算是明白了，他还奇怪怎么这头老牛这么积极，原来也是盯上他了。
确实，牛本身就不适合在森林中捕猎，一是没有灵活的身手，也没有致命的攻击手段，特别是这么大体积的，还没等它靠近，人家早就跑没影了。
而他就不一样了，虽然陆欢没有捕杀过大型野兽，但是他觉得，现在的他即使是面对前世的森林之王老虎之类的，他也是不虚。
这老牛说了这么多，还强调了自己的寿命，其实也是抱着和自己合作的念头，想方设法的增加自己的份量呢，毕竟两个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互补的。
但是想通了这些，陆欢就对它之前说的话有些警惕了，因为他还不能判断老牛说的话有几分真实。
想了想，陆欢还是说道：“牛兄这意思，是咱们合作？我去捕血食，你将妖功分享给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陆欢本来也没想过空手套白狼。
以老牛的见识，还是困在这个山村几十年，以及人类修士竟然敢去十万大山偷幼崽，陆欢就知道这个世界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和平。
老牛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将妖功分享给你，你将猎来的猎物分给我一半。”
虽然老牛开口就要分去一半的猎物，但是陆欢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一个是这老牛也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启蒙人，自己吃一点亏也应该，再则说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口头约定罢了，至于之后怎么做，还得另外说。
见到陆欢点头，老牛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它真的是寿元将近了，这近二十年来它一直龟缩在这个小山村里，境界也寸步不进，本来也都准备死心了，陆欢今天找上门来对他来说，无异于柳暗花明。
两妖一拍即合，这事也就算这么定了下来，随后老牛就让陆欢明天清晨带好猎物，在村西边的山上等它，它今晚得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妖功。
走在返程的路上，陆欢不禁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经过和这老牛的交流之后，陆欢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已截然不同。
修士、妖族、十万大山，这些就像是神话中的名词，现在却真实的存在他的世界中。
直到走到狗窝里，他还有些沉浸在老牛所说的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