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知命同忧 >第十二章 世事难料
    肖邺跟男孩打得不可开交,围观的孩子们有的叫好起哄有的上前劝架,没多一会儿肖邺就落了下风。

    “你们别打了!快停手!”

    “小爷,打他!”

    “别瞎起哄!快停手!”

    围观的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着。

    肖邺被摁在地上,最后还是在其他孩子的帮助下才勉强翻身,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后战斗停止。

    肖邺被打得鼻青脸肿,对方也没落下什么好处,嘴角和眼角都被打得淤青。

    “你挺能打啊!”高个子男孩呲牙咧嘴摸着受伤的眼角说,“叫什么名字?”

    “肖邺。你呢?”肖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他。

    “叫我闻哥吧,看你的样子肯定比我小,叫声哥你不吃亏!”

    肖邺斜着眼睛看着他,“我比你来这早,怎么着也是我大好吧!”

    闻哥笑了笑,吐了口血沫子,说:“你刚说要找谁?

    “陆家的大小姐。”

    “你跟她什么关系?”闻哥问。

    “她是我姐!”肖邺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说话。

    肖邺站起身走到一群比他小的孩子面前说:“你们去打听打听,尤其是码头车站这些地方。”

    孩子们猛地点了点头,然后四散而去。

    闻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说:“我认识码头的人,可以帮你找。”

    肖邺抬头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事包在我身上!”闻哥说完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肖邺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又走到街边商店的橱窗外照了照脸上的伤,这个样子回到家肯定会被覃苏木骂的狗血淋头,可是不回家也不是办法。他在街头晃来晃去,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徐廷之的车正好从面前驶过。

    徐廷之在车里看到肖邺站在路边,于是让傅榕停车。

    车停下,徐廷之下车向肖邺走过去,“肖邺,大晚上的你不回家……”话没说完看到肖邺脸上的伤急忙问,“哪来的伤?”

    肖邺见是徐廷之一时不知所措,匆忙鞠躬行礼,“徐先生,你好!”

    “这么晚你在这干什么?”徐廷之问。

    “我……”肖邺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车上又走下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眉清目秀高大英俊,眉眼和覃苏木有几分相似,正是覃苏木的大哥覃志远。

    覃志远走到徐廷之身边疑惑的看着肖邺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徐廷之看了他一眼,随即看着肖邺说:“你弟弟的。”

    覃志远错愕的看了看徐廷之。

    徐廷之笑道:“你弟弟收留的孩子。”

    肖邺看着覃志远,鞠躬行礼道:“先生好。”

    “你好。”覃志远蹲下,目光与肖邺平视,摸着他的头说,“你叫什么名字?”

    “肖邺。生肖的肖,邺……呃,邺是……”肖邺总归是没读过多少书,对与自己名字介绍也说不清楚。

    “先别管是哪个邺啦。你还没有回答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徐廷之问道。

    肖邺抿了抿嘴唇,说道:“被人打的。先生,我能求您件事吗?”

    “说吧。”徐廷之应答道。

    “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苏哥哥。”肖邺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徐廷之。

    徐廷之和覃志远对视一眼。

    “看来你今晚是背着你苏哥哥跑出来的。”徐廷之平静的说。

    肖邺低下头不说话。

    “傅榕!”徐廷之扭头喊道。

    傅榕走过来,“先生。”

    “你去把覃苏木请到府上。”徐廷之看着傅榕说。

    “是,先生。”傅榕转身离开。

    徐廷之弯腰看着肖邺说:“你先跟我回家把伤口处理一下,好吗?”

    肖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覃志远,点了点头跟着徐廷之上车。

    回到徐公馆,徐廷之先让佣人带着肖邺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又让人请了大夫来给肖邺做了个检查,除了脸上的淤青外倒是没有其他伤,不过大夫还是嘱咐说肖邺有些营养不良,要多注意身体。

    送走大夫后,徐廷之又让佣人给肖邺做了点吃的,然后带着覃志远去了书房。

    覃京墨接到陆家老爷的信后便安排覃志远即刻启程,临行前覃志远给徐廷之发了封电报,徐廷之特意放下公务前往机场迎接这位昔日好友。

    “陆家这回是图穷匕见了,被人逼到了请外援的地步。”徐廷之摊手示意覃志远落座。

    覃志远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陆家和柳家是私人恩怨,他这次能求到你,看来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怎么样,你这位新上任的财政司长打算帮他吗?”

    徐廷之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他,“吴军长给我打了电话,目的很明确。”说完啜了口茶。

    覃志远冷笑一声,“哼,他胃口倒是不小。”

    “所以,这个人必须除掉!”

    “需要我做什么?”

    徐廷之站起身走到书桌前,从一摞书的最下面拿出一封信递给覃志远说:“我已经让傅榕联系了直隶的陈司令,我想让你帮我做场戏。”

    覃志远接过信打开看了看,面色沉重的看着他说:“这可是一招险棋,你想好了?”

    徐廷之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覃志远把信收好,许久没有说话。

    “志远,有些时候当断则断。”徐廷之说。

    覃志远站起身注视着他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训斥的声音,徐廷之和覃志远听出是覃苏木的声音,两人一同走出书房下楼。

    “你出门前怎么跟我说的?啊?”覃苏木站在客厅训斥着肖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可以撒谎!你是怎么做的?说话!”

    肖邺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喃喃道:“我错了。”

    “大点声!”覃苏木严厉的说。

    “不,不该骗你,对不起。”肖邺低声道歉。

    “苏木。”覃志远边下楼边劝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嚷嚷也没用。”

    覃苏木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覃志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大哥?”

    覃志远和徐廷之走到他面前。

    “还好吗?”覃志远看着他笑着关切道,“好像瘦了点。”

    “大哥!”覃苏木反应过来,突然抱住覃志远,“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覃志远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好啦好啦,在徐司长面前别像个小孩子。”

    覃苏木松开手,向徐廷之行礼,“徐司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

    “覃二少客气了,你大哥和我是多年的朋友,况且今天也是我先把他接到府上的,应当告知你一声,让你们兄弟俩见上一面。”说完看了看肖邺,“不过,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个小家伙一个人在路边徘徊,索性就带回来了。怕你担心,所以让傅榕请你来府上坐坐。”

    “给您添麻烦了。”覃苏木看着肖邺说,“还不快谢谢徐司长。”

    徐廷之摆了摆手说:“快别谢了,这个小家伙已经谢了一晚上了。都坐下说话吧。”

    覃苏木和覃志远并肩坐在沙发上,徐廷之则坐在了一旁,傅榕给三人倒好了茶带着肖邺上了楼。

    “大哥怎么突然到武昌了?”覃苏木问。

    “父亲派我来办点公司业务上的事情。”覃志远笑着说。

    “哦。”提到覃京墨,覃苏木顿时没了话说。

    覃志远侧目看着他说:“你就不想问问家里怎么样?”

    覃苏木笑了笑说:“没有我,应该挺好的吧。”

    覃志远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徐廷之,叹了口气说:“你走以后父亲就病了一场,上了年纪的人恢复起来没有那么快,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苏木,父亲很想念你,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站在你的房间发呆。你知道父亲是口硬心软的人,你的那点心思他比谁都清楚,可是你想做的事情不是靠嘴说说就能办成的,人力财力哪一样对于咱们家来说都很困难。”

    “来的路上,廷之也跟我说了,你也找过他,想请他通过政府拨款来筹集资金帮你建立学堂。”覃志远看着徐廷之说。

    “大哥,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覃志远抬手打断他,说道,“现在时局动荡,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我尊重你的理想,也欣赏你的志向,可是有的时候人只有理想抱负是没用的。”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吗?”覃苏木面无表情的看着覃志远。

    “苏木,你大哥的意思是实现理想抱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可能是你无法想象的。”徐廷之说。

    “我当然在知道要付出代价。”覃苏木看着两人说,“所以我才会放弃家产祖业,起码失败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扛。”

    “你一个人扛?”覃志远愠怒道,“你怎么扛?你是能弄来钱,还是能找到人?先不说父亲愿不愿意帮你,就算是愿意你有什么资本让他相信你的理想能够拯救这混乱的世道乃至天下苍生?”

    “你们是生意人,嘴里说的都是利益。”覃苏木不屑的说。

    “哼,利益?覃苏木,你的理想难道不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覃志远怒视着他,“你敢说你办学堂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不是!”覃苏木猛然站起身,“我要靠新思想救这世道,救那些像肖邺一样的孩子!”

    覃志远也站起身怒目圆睁的盯着覃苏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这世道不是靠你读几本书就能拯救的!”

    兄弟俩顿时剑拔弩张,徐廷之见长急忙劝道:“两位,别动怒!有话好好说。这时候也不早了,志远舟车劳顿也累了,不如今晚就在我这住下,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怎么样?”

    “不必了,今晚已经很麻烦徐司长了。”覃苏木看了眼覃志远,向徐廷之和气的说,“徐司长,谢谢您今晚带肖邺回来,还请人给他看伤,改天我再登门道谢。”说完走到客厅中央,抬头朝楼上喊道,“肖邺!我们该走啦!”

    肖邺闻声跑下楼,覃苏木拉起他的手离开徐公馆。

    徐廷之命傅榕送两人回去,转身对覃志远说:“你干什么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跟他置什么气。”

    覃志远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气鼓鼓的说:“本以为他离开家里的庇护能够收敛一点倔脾气,看来是我把他想的太好了!”

    徐廷之坐到他身旁,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令弟这脾气虽然倔,可他的想法也不全错。你仔细想想,当初咱们在学堂的时候不也是希望能够通过读书改变这个世道吗。”

    “世事难料,当初的读书郎如今已经变成了权力舞台上的棋子。”覃志远叹息道。

    傅榕开车送覃苏木和肖邺回家,路上肖邺看着覃苏木严肃的脸大气不敢出。

    车子停在巷子口,覃苏木向傅榕道谢后下车。

    傅榕突然喊住他,“覃二少,请留步。”

    覃苏木疑惑的看着他下车走到自己面前。

    肖邺见状,识趣的先回了家。

    “傅先生还有话要说?”

    傅榕笑道:“您叫我傅榕就行。覃少爷,今晚您和覃先生说的话我在楼上都听到了,抱歉我没有要对您说教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一声,覃先生和徐先生所做的事和你想要做的事目的一样,你们只是方法不同。”

    “傅先生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救国救民,方法有很多种,只要大家目的一样,至于采用何种方法并不重要。”傅榕笑着说。

    覃苏木盯着他看了片刻,说道:“那请问徐先生用的是哪一种?”

    傅榕笑而不语。

    覃苏木疑惑的看着他,“怎么?难不成徐先生用的方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是……”

    “有权有势不代表不为国为民。”傅榕说完转身上车,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时,探出头说,“有理想是好事,不过也要看理想和现实究竟差多远,覃二少好好休息。”

    没等覃苏木开口说话,傅榕已经开车离开。

    这一夜,覃苏木彻夜未眠,他反复回想着覃志远和傅榕的话。

    而这一夜还有一群人未眠,那就是青龙帮的阿宝和他的手下们。

    成山海给他出主意只要帮助陆晗铮救出陆英,那么在争夺码头经营权的事情上他就占了先机。阿宝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在利益划分上他还是能拎得清轻重。

    从警局出来,他就派人开始四处打听,终于让他打听到陆英的藏身之地。趁人不备,他带着手下们赶到旧仓库,三下五除二便救下了陆英。等柳承玉反应过来准备赶到旧仓库阻止时,成山海已经将陆英送回了陆家。

    棋差一招的柳承玉看着凌乱的仓库和受伤的手下,气急败坏的在仓库里又是骂人又是摔打,筹码没了,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陆夫人看着一身污垢的陆英回到家,抱着女儿就是一阵痛哭,此时她才知道陆英被绑架的消息,既心疼又后怕。

    陆老爷向成山海道谢,“成局长能够救回小女,陆某感激不尽!”

    成山海笑呵呵的说:“陆老爷客气了,破案救人乃是成某的分内事,还好陆小姐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性命之忧,您老可以放心了。”

    “是啊,多亏了成局长啊!”陆老爷双手抱拳一脸的感激。

    “应该的,应该的。好啦,既然陆小姐没事了,成某就先告辞了。”成山海假模假式的客气道。

    “好,我送您!”陆老爷亲自将成山海送到陆公馆门外,看着他上车离开后才返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