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芒的低声下气让王衍准备的嘲弄都憋了回去。
“算你小子识相。”虞尧接过话茬：“你有什么让我们‘感兴趣的消息’，就快点说出来。”
这头人面鸟虽然跪服着，说话声音也低声下气，但并没有完全屈服，还在想着讨价还价：“能否先将我的妹妹放出再说？”
虞尧直接拒绝：“恐怕不能。”
他一边拒绝，一边对王衍使了个颜色。
王衍会意，知道他是打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便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对着巨芒咒骂起来：“你们自己上钩，到老子这里找死的，现在道个歉就想让我放人，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他一边说，一边敲了敲关押巨犁的笼子：“要么我连你一起杀了，要么有屁快放！”
巨芒只得低头道：“我刚刚已经问过炎浮山下的其他几位神灵了，我知道二位可能是云游的仙人，不久前刚刚杀了一群没有见识的小神……总之是我们疏忽了，把二位当成了猎物，我愿意谢罪。
“我也打听到了，二位先生同行的一位老者，手里有件高阶法器，那法器被几个小神窃取了，此刻应该就在炎浮山下。”
“是云顼丢了的那把枪头？”虞尧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就在炎浮山下？”
“是八方神和开山君窃取的，他们和一干小神前不久来了炎浮山，朝见了炎浮山神，似乎进行了某些交换。”
巨芒依旧低着头说道：“我们曾听闻过，他们向山神献上了某种法器，是从‘两个半人半神的怪物’手里抢来的，形状类似枪头，可以驱散邪祟和未成形的神灵。”
“那八成就是了。”王衍还挺高兴：“那你们这炎浮山山神是谁？”
“请二位赎罪，在下不敢明言。直言山神名讳会有大难，我们无法担待。”
“你们都是神，难道还有高低之分？”
“炎浮山神毕竟是有近千年香火的大神，和我这种塑型才不到百年的小神没得比。”巨芒头也不敢抬：“请容我举个例子，那位山神如果真动起手来要抓我，那会比您二位刚才埋伏我还要容易。”
这位巨芒似乎有些小心机，在默默挑唆着虞尧和王衍对山神的好奇。不过虞尧也没戳穿，继续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我们会感兴趣的消息’？那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你知道那件法器在哪里吗？”
“……其他的，小神实在不知。”
“所以你只是拿了些道听途说的消息糊弄我们？”
“……小神毕竟只有这几处神祠，得到的供奉也不多，都在那些神官手里。如果二位大人现在是要游戏人间，缺少金银这类俗物，我倒是能奉上一些。”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王衍不耐烦地变出一块金子，砸在巨芒的头上：“老子要的是有用的情报！你拿一些随便都能抢到的东西打发我呢？”
虞尧在一旁配合着演戏：“老王，你还是消消气吧。这两鸟也只是无知而已，没必要下死手。”
巨芒的身体在挨了那金块砸后，伏在地上不断颤抖，不知是在害怕还是愤怒。
虽然王衍还是想把这两头鸟都一起杀了解剖，但毕竟这两人面鸟都是神，还是象征着灾厄的神，直接动手宰杀或许会迫使他们拼死反扑，造成意外。
加上钱塘此刻已经寄生在了他们的脑子里，他们有什么动向，钱塘也完全能够感应到，做出提醒。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放走他们之后，会招致报复。
于是，虞尧假惺惺地劝说了王衍两三句，表示大家都是好人，这两头鸟也不是恶神，大家应当冰释前嫌。说完，他直接打开了笼子，放巨犁出来，并大度地对两头鸟表示：
“以后你们注意，遇到像我们一样精神力格外强大的人，注意一些就行了，不要胆大妄为，更不要想着通过吃人的方式提升修为。”
两头人面鸟也连连叩首，表面上恭顺无比地感谢他们的仁慈，慢慢地退开距离，才起身飞走。
他们看着这两头人面鸟消失在夜空后，钱塘在他们脑中道：“这两头鸟肯定在记恨我们，刚才巨芒其实就是去请示炎浮山神了，是那山神故意指示他，叫巨芒把山神获得法器的事透露给我们。现在，他们俩应该就在汇报山神消息的路上。”
“泽海国这些神祇怎么这么多？一个接着一个的，我都有点烦了。”王衍抱怨了一句：“果然还是直接动手比较方便。”
钱塘：“不动手是对的。这两头象征灾厄的人面鸟一旦死亡，那积攒近百年的杀意和怨愤会弥漫整个大地，三河地区会立即爆发大规模的战乱灾祸，我们会更加被动。我总感觉这些神牵涉着诸多因果，还是不要冒然乱杀比较好。”
王衍脸色忽然变得很轴：“姓钱的，之前说好了一起逮着一个神解剖的。你之前还很支持，忙前忙后热心得很，怎么现在又反对了？”
钱塘：“情况有变。我寄生在巨犁和巨芒的脑中后，看到了一些特殊的记忆。这些神比我预想的要强一些，木祖母那些是弱鸡，没啥威胁，但真正有道行的神，恐怕比你还要强大。尤其是炎浮山的那位山神，他相当相当强，你绝对打不过。”
“怎么可能？”王衍似乎被气笑了：“整个辉明洲，除了离方国主，没人打得过我！我就是为了虐菜才来这边玩的。真够离谱的，我也混了有几百年了，泽海这种小国里要真有个千年老妖怪，我能不知道？”
钱塘：“不管你怎么想，那位山神都确实存在，而且比你强大得多。我们得老实点认怂。”
虞尧：“可商队明天下午就到炎浮山脚下的大镇了，山神祠就在山下，我们难道要绕路？”
钱塘：“这不用，如果我们提早脱离商队，主动绕路，反而等于是在示弱了。就装作无事发生，大大方方路过，千万别露怯。”
王衍阴沉着脸，虽然无法接受，但钱塘从没说过假话。
他迟疑一阵，也只好点头：“好吧，我们这几天就不瞎闹腾了。”
那位炎浮山山神，此刻已经准备好了接待他们的仪式，就等他们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