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一个月后就去月面基地了。”
不需要王老师说，他也会保护好王妍。但王妍去月面基地后，还是需要王老师的关照。
王老师恢复肃冷的表情，看着王秋水，缓声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月面基地是教育部和人才局的直辖地区，涉及很多前沿科学，安保系统很完善。”
王秋水沉默了片刻。
王老师耐心地等着他。
“但愿是这样。”
王秋水看着王老师，轻声而慢慢地说道，言语间到处都是担忧。
王老师的眉头皱成了川形，自觉被个小屁孩瞧不起极失面子。
“我可是你祖父。”
“而且联邦不会允许月面基地出事的，月面基地联系的不只是蓝星，还有无数驻扎在太空的星际护卫舰。没有人可以负担得起月面基地出事的责任。”
“我记得有一个故事，好像讲的是古时候有一个国家打败了邻国，然后收获了一个巨大的木马，并自喜地带回自己的国家，最后在一个夜晚被躲藏在木马中的敌人灭国了。
王秋水的用一种真正讲故事般的清淡语气娓娓道来，面上看不出过多神情。
“虽然这个故事用在这里不算恰当，但是我也没听过什么故事，您就将就一下，这其中的意思便是不可以过度自傲。”
听着王秋水的这些话，王老师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不自然。
“小孩子知道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
“事情本就是这样，现实哪有话本里的那么多戏剧，那大多是为了讲清道理而夸大或捏造的故事。”
被小子说教，王老师自然不喜，可辩驳完了还是得重视王妍的安全，于是补了一句。
“我会增派几位第四阶段的亲信保护王妍。”
“您来这里，应该不是简单地与我说论几句话而已吧。”
王秋水抬头正视着王老师说道，眼神犀利，让王老师真觉这个孩子过于早慧。
“过来确实不是这个目的，而是要把江城大学关于生命公式的最新研究给你。”
“你应该知道，你爷爷当年研究的万能公式意义重大，在社会各领域都掀起波澜。而江城大学作为科学研究的第一梯队也接收到联邦关于万能公式的资料。”
“我们分出很多的小组进行研究，其中就以万能公式关于生命体的延展公式研究最深，可以说领先联邦。”
王秋水摇头，向王老师问道。
“江城大学以公平著称，您这样有悖校训，而且将那种超前的研究给我，又怎么确定我能看明白？”
王老师一时没有接话，起身向窗边走去。
走出数步之后，他停顿了下来，转头看着王秋水，说道。
“我看得懂，你爷爷看得懂，你自然就看得懂。”
王秋水沉默不语，他当然看得懂，只是有自己的傲气。
邱恒从前的所有研究，不管是浮于水面之上的，还是沉入海底之中的，他都一字不落的记在自己的脑海里，每一个结论他都可以自行求证。邱恒能理解的，王秋水也都可以明白。
王老师注视着王秋水，等待着王秋水开口。
王老师其实并非十分肯定王秋水可以自己掌握江城大学关于生命公式的最新科研成果。
即便是王老师也是和科研组里的成员一起经过了诸多的日夜才获得这份成果。虽然是结论性的作品，并且附带了详细的推导证据，但要完整地解读下来还是一项大工程。
但心中莫名的自信还是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把生命公式的研究结果一并带乐来。
“把资料拿给我吧。”
虽然有着自己的傲气，但都有人把最新的研究资料递到王秋水面前，那王秋水也不想推辞，尤其现处危机之中，能多一份力量当然要接受。然后看看与自己关于生命公式的研究有什么不同，还可以相互对照增进一番理解。
王老师笑着从大袍里掏出厚厚一沓纸质材料，王老师喜欢用笔在纸上书写的感觉，江城大学的科研组也都是使用纸张进行记录。
现在少有人会使用纸张，终端展开的屏幕取代了过去纸张的功能，而且更加便捷。
但纸张也有自己的价值，比如防窃取。
终端上的信息虽然都有保密加锁，但所有权依旧在联邦。如果联邦需要调查一个人时，那被授予调查权的官员可以无阻碍的调取终端信息进行检查。这也是江城大学使用纸张最重要、说服力最强的理由，除响应校长爱好这一点之外。
王秋水接过王老师递来的资料。
对于普通的十二岁孩子来说，这些纸张有点沉，但王秋水不是普通的十二岁孩童。
看着纸张上的字迹，王秋水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每一个文字仿佛活了过来，由纸上飞起，从王秋水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钻入他的大脑。
江城大学对于生命公式的研究确实是胜过了邱恒的研究，毕竟邱恒的研究停滞了九年。
王秋水仔细翻阅了几遍，却发现江城大学的研究虽然十分超前且可行性也得到论证。
但这份科研成果就像一座天空之城，少了与地面相接的根基，或者说，如果有人根据江城大学的研究进行修炼，在一般情况下会发挥很强的效能，但到了特定的环境下就会失去作用，变成一个错误公式。
王秋水想着，应该是联邦最早给江城大学的那些资料就缺少了一块，才导致江城大学现在的研究出了问题。
“王老师，有人通过这个生命公式延展的修炼法进行修炼吗？”
虽然不管这件事情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大的副作用，毕竟王妍的五大阶段修炼法是根据邱恒的生命公式创造出来的。
但眼下的江城大学算是自己的盟友，而且若是派到王妍身边的保镖修炼的就是这个生命公式发展的修炼法，那就是给王妍的安全埋下隐患。
在瞬息万变的对战中，这样一个清晰可见的缺点必然会被对手利用起来，然后借此狠狠给上一击。
“我们的一些教师和一些特殊部门人员都有在修炼。”
王老师已经坐回了王秋水身边，回答道。
“王老师，让他们停下来吧，这个生命公式有问题。”
“我知道。”
王老师说出的话让王秋水诧异，如果都已经知道这个公式存在问题，为什么还要让人来修炼呢。
在王秋水疑惑的目光下，王老师继续说道。
“你比我想的聪明，本来我还打算在你惊喜这份资料的伟大时，给你当头一棒。但你看出来了，那也免得我浪费口舌，一顿教训。”
“联邦当然不会好心给我们发放万能公式的资料，我们也一早料到给我们的资料会有问题。”
“但是研究不能因为这一点问题而终止，我们费尽辛苦修补基层的缺口，并且最后完成了高层的宏伟建筑，只要不是特别的条件，那我们的生命公式就是最好的公式。”
“而且，如果能拿到联邦缺损的有关万能公式的资料，这个生命公式就可以完成补全，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最好公式。”
“所以才没有放弃掉这个公式，一直在等待着万能公式资料的出现对吗？”
王秋水看着王老师，置问道。
“当然，我想要你爷爷关于万能公式的资料。”
王老师开诚布公。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对吧，邱恒可以牺牲，王婧蓉也可以牺牲掉，更别提王妍，都是你为达目的的工具。”
王秋水冷着脸，声音里好似藏着刀，只要确定王老师的目的就要把他一刀两段。
“不，我已经老了，我女儿走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错了。”
“玄孙，你和你母亲是我最后的亲人了，这个公式是你的，我这个不称职的曾祖父给你的礼物，我不会找你要你爷爷的研究资料。”
“哪怕我知道你有。”
王老师低沉地说，有气无力的话里带着懊悔和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