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执意冲天 >第7章 黄心病愈
    张国华是江湖出身,打斗经验丰富,随着肩头两记犹如铁锤砸骨般的巨痛袭来,他就明白自己的肩膀很可能碎了,至少也是骨折。

    可他深知碧心洲的规矩,更清楚刘老的手段,此刻也只能强忍痛楚,不敢出声。刚才已经坏过一次规矩了,再闹,明天能否看到太阳,恐怕都是个问题。

    “咦,张总是不是病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老头子会处理好的。”

    “多谢刘老!”张国华如蒙大赦,踉跄着来到一旁的沙发上,捂着肩坐了下来。

    刘老安慰完张国华,又笑眯眯地望向邓远洋:“这位老总以前从没见过,不知是哪位的朋友?”

    韦光辉稍稍移前了两步,嚅嚅说道:“刘老,邓总是我介绍来的,只是......只是来的仓促,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讲透。”

    “哦,原来如此。”刘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韦光辉说:“十多年了。”

    “明白了。”刘老叹了口气,突然感慨道:“这几年宁都的经济形势不好,社会风气也让人担忧,坑兄骗弟的事也是屡见不鲜,我看韦总就别在这里消费了,还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回老家陪陪父母孩子,老头子就不留韦总了。”说完伸臂朝门口一指,示意韦光辉自行离去。

    韦光辉急了,连忙哀求道:“刘老,是我错了,还请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

    “不必多说,再说老家都不用回了。”刘老朝身后摆摆手,两个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把挟住韦光辉,走出等渡室。

    刘老转过头来,又望向邓远洋,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邓总,碧心洲和你无缘,你也请回吧。”

    邓远洋感觉不妙,连忙解释道:“刘老,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受害者啊。”说着还故意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以示自己无辜。

    他这搞笑的行为,逗得刘老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老头子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愚笨之人,怪不得韦光辉要算计你。算了,念你无心犯错,也是被人利用,这次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否则,这宁都再大,只怕也没人敢收留你。”说完又挥挥手,另外两个年轻人立即将邓远洋挟持了出去。

    “秦诚,这么多天没见,看到我老头子,也不打声招呼吗?”

    “刘老安康!”秦诚嬉笑着走了过来,竖起大拇指说:“都说您老是高手,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厉害,太厉害了。”

    “别拍我马屁,你今天再怎么拍,我也不会帮你说话。”刘老诡异一笑,转身就向外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回头说,“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想要临阵脱逃?”

    “瞧您说的,我又没作亏心事,逃什么呀。”

    秦诚一挺胸膛,抬步跟了上去。室内只留下张国华独自一人,满脸惊讶地目送着俩人离去。

    刘老叫刘巽风,是碧心洲的高级管理人员之一,因为武艺高强,且人情练达,主要负责安保和接待工作。他一般都呆在趸船,不会轻易上洲,今天却破例陪秦诚坐船过河,直接将他送到了位于洲心的听风楼。

    听风楼是一栋仿唐风格的楼阁式高层建筑,全楼由木质构造而成,共有七层,高达三十多米,在周围典雅秀丽,充满禅意的木结构建筑群中,有如鹤立鸡群。

    楼顶风光秀美,安静脱尘,是全洲观风赏景,听风望月的最隹场所,同时也是碧心洲实际控制人程传胪接待贵客的地方。

    “上去呀,别让三姑娘久等,这里风景再好,你应该也看腻了。”刘老站在听风楼大门前,笑着催促正在四处观望地秦诚。

    “刘老,我刚从云门回来,你让我喘口气行不。”秦诚莫明的有点不安,总感觉有人在远处窥视自己。

    刘老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行,只要你愿意,就是站到天黑,我也等你。不过三姑娘最近火气冲天,正要找个人降降火气。”

    秦诚暗自一惊,连忙改口说:“那咱们赶紧上去,好好陪她说说话,她心情舒畅,全洲都安心了。”说完拉着刘老,三两步跨进大门,直接坐电梯上到七楼。

    “哟,这是哪位贵客来了,居然劳动我们刘老亲自作陪。”

    秦诚才出电梯,一个突兀的声音就从身侧响起,随后一个二十岁左右,手执马鞭,一袭米色风衣搭配黑色长裤,看上去清新明快,飘逸非凡的漂亮女孩进入了眼帘。

    女孩正是三姑娘,大名程秋水,是程传胪唯一的女儿,因为在家中排行第三,所以被身边人称作三姑娘;她也是秦诚的伯乐,一年前秦诚能来碧心洲担任特邀表演嘉宾,正是出自她的推荐。

    “三姑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好个屁!”刚刚还巧笑嫣然的三姑娘,突然翻脸,举起鞭子朝秦诚兜头就抽了过去。

    秦诚抬手一挡,又脑袋一歪,机警地躲过了毁容之灾,可胳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你还敢躲!”三姑娘越发怒了,反手又是几鞭,直抽得秦诚左窜右跳,狼狈不堪。

    “好了!”秦诚突然怒吼一声,趁三姑娘愣神的空档,猛地后退,和她拉开间距,“三姑娘,你再打就把我打死了,到时就没人陪你练箭了。”

    “哼!你都不能射箭了,还敢用这个来威胁我?”三姑娘甩动鞭子,作势又要开打。

    “我的病好了。”

    “鬼才信你!”三姑娘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我昨天就问过爷爷了,他亲口告诉我,你这病和别人不一样,除非他出手,否则就凭宁都这些废物医生,最快也要两三年才能将你治好。”

    “老爷子怎么回来了?”秦诚大感意外,三姑娘的爷爷程奔,医术通神,常年驻守京城,经常两三年不回宁都,现在却突然回来,难道碧心洲有什么大事发生,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处理?

    三姑娘气呼呼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哼,我好不容易将爷爷哄骗回来,结果你到好,突然失踪,鬼都找不到你。”她越说越气,恨不得再抽秦诚几鞭。

    自从秦诚的黄心病医治无效之后,她想尽办法讨好爷爷,希望他能为秦诚治病,可是爷爷事务繁重,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一拖再拖之后,半年就过去了,这期间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代价,才终于让爷爷回到了宁都。结果现在爷爷来了,秦诚却不见了,仿佛人间消失,根本找不到任何信息。

    “对不起!辜负了三姑娘的好意。”秦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挺身站直,两手交叠,规规矩矩给三姑娘行了一个古礼。

    “你以为这就够了?”三姑娘斜瞥着他,甩了甩鞭子说:“不行,还得再抽你几鞭,不然我对不起自己。”

    秦诚腆着脸商量说:“不打行不?真打坏了,等下就没人陪你玩了。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去玩一局,既能帮你消气,又能让我证明病情痊愈,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三姑娘冷笑着说:“你连靶心都没法瞄准,怎么比?这种必胜局我没兴趣。”

    “如果我输了,到时随你处置,怎么样?”

    秦诚十分自信,脉解心开之后,原来困扰他近半年的心理问题,随即烟消云烟。虽然没有经过射箭证实,但他非常肯定,自己现在的心理绝对健康,根本不是射箭所能影响得了。

    三姑娘说:“好,既然你非要比试,那就如你所愿。事先声明,如果你输了,我会将你吊起来抽成猪头。”说完也不管秦诚答不答应,转身回到七楼工作室,放下马鞭,拿起手包就走。

    房外,秦诚正低头查看身上的鞭伤,感受着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感叹一声,这丫头,还真下得了手啊。

    “别看了,三姑娘也就开始几鞭用了点力气,后面全是作戏,你就偷着乐吧。”

    刘老颇感无语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这事还没结束,又精神了起来,诡笑着说:“你也别得意,但愿你能撑过下一关,否则老头子亲自动手,到时看你怎么死。”

    秦诚双眼猛然睁大,不敢置信地问:“刘老啊,你向来对我照顾有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大意见,是我哪里作得不好,让你老人家不快了吗?”

    “自己想去。”刘老双目一闭,懒得再答理他。

    这话让秦诚更感迷惑,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句话的工夫,三姑娘拿着手包回来了,三人坐电梯下到一楼,又步行来到听风楼东侧的一座小院。

    小院也是一座仿唐建筑,周围红墙起伏,竹林环绕,进门处有一道人工溪流,溪边错落有致的矗立着几块枯石;院中是一块巨大的空地,非常平整,全部由汉白玉方砖铺就;正对面的主楼,是一座重檐叠瓦的两层楼阁,正门匾额上,书有“飞仙居”三个形态飘逸的大字;楼阁两侧均有廊桥连通,呈环型拱卫之势。整座小院碧竹红墙,白砖重瓦,让人感觉极富古风,颇有禅意。

    这里是三姑娘生活起居的地方,同时也是她日常习字练箭的场所。三人来到飞仙居东头房间,拿取射箭装备,趁秦诚取弓上弦的空隙,三姑娘去里面的小房换了一身白色射箭服,还特意将护胸护臂和手指护套全部穿戴整齐,显而易见,这是要认真和秦诚较量一番了。

    “走,去后院训练场。”

    三姑娘也不废话,从架上拿起反曲弓和箭袋就出了房门。秦诚笑了笑,带着选好的装备跟了上去。

    三个人来到后院,这里有一个长150米,宽20米的私人射箭训练场地,里面共有四条赛道,赛道上分别在30、50、60和70米处各有一个箭靶,居中还有一个便携式训练计时器信号灯,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三姑娘在候射线前停下,对秦诚说:“老规矩,齐射四轮,单局24箭,总分定胜负,有意见赶紧提。”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秦诚要射90、70、50和30米四种距离;而三姑娘只需要射70、60、50和30米四种距离。俩人每种距离都需要射6箭,四种距离相加,一共需要射24箭,单局满分240分,最后根据总分数来决定胜负。

    “没问题,你先开始,还是我先来?”秦诚非常干脆。

    三姑娘更直白:“你先吧,我正好看看你有没有痊愈。”转身将信号灯遥控器递给刘巽风,说:“刘老,麻烦你计分。”

    刘老点头,接过遥控器,非常熟练地操作几下,赛道上的信号灯立刻亮起了红灯,出现十秒倒数。

    “可以开始了。”刘老转头朝秦诚挥手,又意味莫明地笑了笑,说:“祝你好运。”

    秦诚回之一笑,抬步跨过候射线,来到起射线前侧身站好,很快信号灯转绿,开始出现240秒倒计时,他这才不急不徐地抬臂举弓,拉弦瞄准。

    只是当视线透过瞄准器,接触到箭靶中央的那块黄色区域时,他的心还是难以避免地轻微颤动了一下。他稳了稳神,默默提醒自己:一切即一,一即一切,这黄色区域就是我,我就是这黄色区域,有何可怕?

    这个念头一起,整个人立刻就放松了下来,进入一种古井无波的清静状态,那种经过无数次撒放训练的节奏感,伴随着自信迅速回归,让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撒放器。

    “澎”,随着一道蛇形曲线划过,30米处的方形箭靶发出一声闷响,一只红色羽箭稳稳地插在了靶心正中的黄色区域。

    “十环!”刘老报环的声音非常平淡,既没有过多兴奋之情,也没有丝毫不快。

    三姑娘却是两眼一亮,本来还兴致缺缺的她,立刻就来了精神。暗想:难道他的病真好了?不会是瞎猫撞着死耗子,撞上的吧?哼,我就不信他会好这么快,他上次离开到现在也不过才十多天,谁有这个能力将他治好?除非这世上有人医术比爷爷更高,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精神领域,爷爷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就在三姑娘浮想联翩的时候,又是“澎”的一声传来,秦诚已经射出了第二箭。

    “十环!”这一次刘老的声音略有波动,似乎也有点诧异。

    接下来,让他们更震惊的事出现了,秦诚后面射出的四箭,全部都是十环,而且箭矢着靶位置非常集中,几乎是头挨着头,硬挤成一团。

    “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姑娘有点失态地叫了出来,眼前的事实让她明白,秦诚的黄心病肯定痊愈了,否则不可能射得如此精准。

    可这让她更加不能接受,一是这严重颠覆了她的认知,这世上真有人医术能超越爷爷,这让她难以相信,更不愿意接受;二是如果秦诚的病真好了,那她这么久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怎么了?”秦诚提着反曲弓走过来,笑了笑说:“现在相信我痊愈了吧,是不是不敢置信?”

    三姑娘直接问道:“谁帮你治好的?”

    “我自己治好的。”

    “鬼话,我不信!”

    秦诚耸耸肩说:“那我就没办法了。”

    “不行,你一定得说。”三姑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威胁道:“不说我就把你抽成猪头。”

    秦诚有点无语,却又不敢不信,这丫头急眼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去年外地一个副市级干部就是因为不信邪,硬要和情妇在碧心岛过夜,结果当场就被人举报,此后一撸到底,直接吃免费饭去了。而这件事的始作蛹者,正是这位三姑奶奶。

    想到这,秦诚非常无奈,叹了口气说:“三姑娘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能不能讲清楚,我先表态,能告诉你的,我绝不隐瞒,这总行了吧?”

    三姑娘两眼一瞪,很不耐烦地说:“我刚才问过了,谁治好你的,怎么治好的,你都给我老老实实说出来。”

    秦诚思索了一下说:“禅修,我是通过禅修治好了黄心病。”

    说完将姚琪和沈溪帮自己要了禅修名额,然后在甘露寺接受明空法师传法,最后成功入定,治好黄心病的过程都讲述了一遍,顺带也稍微说了一些禅修的奇妙之处,以便取信于她。当然,象听力暴增,定位感知这些惊世骇俗的内容,他就自动忽略了,以免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确定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三姑娘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虽然心里清楚秦诚不会骗自己,可她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千真万确!”秦诚正色说道:“三姑娘,你应该明白,我从没骗过你,以前不会,以后同样不会。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作人的底线。”

    “啊!”三姑娘烦燥不已地发出一声尖叫,抓着自己的脑袋说:“完蛋了,完蛋了,这下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和爷爷交代。”

    “傻孩子,这是好事,无需烦燥,你应该恭喜这位小道友才对。”一阵苍老而满含慈爱的声音,忽然从几人身后响起。

    秦诚大吃一惊,自从感知能力大幅增强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靠近而毫无警觉,更诧异的是,这人居然称自己为小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