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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很多滋味,都要到一个年纪才懂得去细细品味,比如类似相濡以沫的感动和幸福。

    1.

    这是东北的一个小城,面积不大,县城人口也仅有五万余人。深处在白山黑水之间,松花江的一条支流,从东边蜿蜒而来,在径直横穿县城中部后,便头也不回的直往北滔滔而去寻找出路,只留下了河岸两旁一排排的老旧建筑,以及终日为生活奔波的人群。和那些经济发展如火如荼高楼林立的南方很多城市不同,这个县城的模样,在经历了东北重工业辉煌之后,如今似乎一直都被停留在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斑驳的外立面,灰黑的身姿,大部分楼体的瓷砖和镀铜的招牌,或多或少都在掉落。县城太小,除了那么少数几条还算得上繁华的主干道外,余下的路只能说是又窄又旧,汽车电动车三轮车乃至拉牲口的,常常就那么裹夹在了一起,一整个白天都能听得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嘈杂。虽是这样,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不以为意也毫不嫌弃,大抵也是习惯了这样有点陈旧却不失烟火的氛围。

    因为地处高纬度,八月的时候,当中国南方气温还普遍徘徊在40度苦苦煎熬时,这里却已经早早拉开了北中国大幅降温的序幕。早晨起来,外面甚至还不足10度,伴着已经开始坚硬的地面和每个人嘴里哈出的白气,棉袄羽绒服此刻已经很自觉地纷纷上了身。妍美理发店的李小雨,此刻紧紧了衣服,匆匆往店附近的露天菜市场而去。今天店里要来客人,得提前准备一下。

    说是客人其实不准确,是乡下的二叔,还有他那个一直病怏怏的儿子。在跟一帮大妈混战了一番之后,小雨总算“抢”得了一捆大葱,三斤干豆腐,其余还有尖椒、拉皮啥的,预备用来做尖椒干豆腐、大拉皮,蘸酱菜。硬菜当然也有,昨天她跟卖猪肉的老五,早已经预定好了两根大肉骨棒。“多带点肉,我二叔就好这口。“电话里小雨特意强调了一句,”那你放心,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啊。你是谁啊。“老五笑的有些暧昧。

    小雨今年32,本地人,大龄还未婚。因为是90年亚运会那会儿出生的,所以她妈就直接借用了那届吉祥物的名字,把自己这个闺女叫作盼盼,有时候说连嘴了也被喊成了胖胖。高中复读了两年,终究还是没考上大学,一赌气跟小姐妹一起南下去广东电子厂打了两年工,又实在受不了拉长的气,”连上个便所都得请示报告,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扭头就辞了职,跟人倒腾过电子表,也去售楼处卖过几个月房,后来想想人这辈子还是得有一技之长,拿出几千块报名参加了一个培训班,认认真真学了染发剪发烫发的技术。先是在苏州、后来又去了郑州、天津,总之店是越开越往北,最后在大连把店一转,索性回了老家,跟县城里寻摸了一个店面,总算安定了下来。用她的话说“咱这里虽说破是破了点,但是起码过的舒坦,租金还比外面便宜”。

    时间还早,不过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光景,整条街还没客人。小雨把刚买的菜放到店后面厨房,回身就拿了扫帚,先把店里散落一地的头发打扫下。昨天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染发加烫发搞得太晚,还没来得及收拾。

    正忙着的功夫,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二叔带着哭腔在电话里叫着“予民不见了!”

    2.

    事情其实很简单。二叔还有他儿子予民,本来计划今天是来县城医院看病的。大侄女在县城开了店,就提前打电话来说了下,中午饭就跟小雨店里解决了,能省一顿饭钱。因为要赶早上去县城的车,爷俩踩着邦邦硬的地面,五点多就顶着浓雾拢着袖子出了门。还没走到村前大路口,跟在后面的予民就突然不行了,直接一个仰身倒在了路上,怎么叫都不应。二叔还没来得及喊人,也不知道跟哪刮过来一阵风,隐约就见到一个人影从跟前闪过,再然后刚还躺在自己跟前的儿子就不见了。

    大白天的,眼瞅着一个大活人就没了人影,二叔这下整个人都慌了神。他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给小雨。别看小雨只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干理发的,但是怎么说也是走南闯北这十多年,也是家里面见识最多本事最大的一个人物了。

    小雨这会儿正跟店里打扫卫生呢,问清楚出啥事后,她也懵了。除了电视剧电影,咋可能现实里还会出这种事。一再问二叔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还没醒,予民是不是还跟家待着呢。这时候爸的电话也打来了,真出事了,予民真不见了。

    扔掉手里的扫帚,小雨想到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报警。拿了钥匙出了门匆匆往家赶,还没开到一半路(实在是路太窄,眼前又被一架驴车挡住了路),兜里手机又响了起来。三院的小姐妹刘媛打电话来,让她现在就来医院一趟。“我二叔家儿子丢了,我得现在赶紧去趟派出所,没空见你”“啥见我啊,你二叔家儿子现在就在我们科室手术台上躺着呢。”“啥!”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了一位也是早起买菜的阿姨。

    好不容易等到h市降温的哈特,早上刚和同楼邻居陈墨跑完步回来,此刻正吃着李阿姨送来的豆浆油条,μ?νuμa的告警系统里却传来讯息,远在1600多公里外的东北某地,有个约35岁的中年男子,急性心力衰竭突然倒在了郊外。由于周围都是山,送往医院已经来不及,随身都有生命危险。扔掉了手里还剩一半多的油条,哈特一键穿戴起智能装备,将机械腿的速度即刻调整到了urgent模式,一路上μ?νuμa已经给出了患者清晰坐标和最近的医院区位。时间太紧张,他没来得及带更多装备,甚至也来不及做伪装,从空中发现了患者之后,他一个高速俯冲下来,抱起患者就径直往县城医院飞送。以至于速度太急,小雨的二叔和医院的所有人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就只隐约发现有个身影从眼前闪过,留下了一个在右胸口贴着心电贴片双目紧闭的中年人。

    好在送来的非常及时,虽然只是个县医院,但是恰好院里心血管科里有一位年前刚从省里退休回老家安度晚年又被老家医院返聘的周医生。管不了许多,有病人就得治,周医生套上手术衣急急洗净了手就安排紧急手术。冠状动脉造影显示,病人心脏冠状动脉的左主干末端重度狭窄,前降支开口慢性完全闭塞,中间支、回旋支存在重度狭窄和严重钙化,已经命悬一线了。使用主动脉内球囊反搏技术辅助,增加患者冠状动脉供血和改善心肌功能,在此基础上,再开展冠状动脉介入手术治疗,以保障患者的生命安全,提高手术成功率。

    手术过程同样惊险无比,病人突发胸闷胸痛加剧,出现了急性血栓事件!而此时闭塞的血管还没打通,又不能暂停手术。到底是周医生宝刀不老,他沉着冷静果断指示使用多种生命支持药物,及时给予溶栓、止痛。在经过反复多次尝试后,到底最终顺利开通了病人体内慢性闭塞的严重狭窄病变血管。那个术前病变严重的冠状动脉病变,也终于恢复了清晰的正常结构、顺畅的血流和充分的血流量。

    周医生不知道,就在他和团队一帮人面对紧急情况努力救治的时候,悬浮在医院上空2000米处的哈特,正用贴在予民胸前的心电贴片,向他源源不断的传输着心电能量。以至于出现急性血栓事件情况最紧急时,予民的心率依然稳定跳动不停。

    3.

    等到小雨终于开车艰难穿过“热闹”拥挤的街巷,冲到县医院心血管科时,堂哥早已经被安排进了病房,麻药的劲一时还没过去,此时予民还在昏睡当中。刘媛看见小雨来,扔下手里的笔咋咋唬唬就冲了过来,“哎妈呀你总算来了。小雨你可不知道,你哥今天早上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俺们科室门口,被送来时人都快不行了。赶巧俺们周主任今天坐诊,咔咔咔这么一整总算给救回来了。谁送来的也不知道,大家就看见一个人影唰一下就过去了。对啊,我不是早给你打电话了吗?你咋现在才到?是不是昨晚又跟你老相好见面去了?我说你咋这么不听劝呢,那个人我跟你说不行!哎,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就在刘媛跟在小雨不停叨咕的时候,悬浮在空中的哈特,正密切注视着病床上予民的病情发展变化。μ?νuμa通过智能耳环告诉他,经过再一次的心电检测扫描,病人术后情况良好,心电能量正有序改善术后身体机能,病人有望在数小时后睁眼。哈特满意这样的结果,连续奔波1600公里,总算没有白费。而此时他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这位32岁的姑娘身上。μ?νuμa甚至自作主张,将刘媛和小雨的对话,无线传输到了哈特的耳中。

    小雨昨晚的确是去见莘林了。

    莘林和他同龄,不是本地人。两人是在她去苏州开店时认识的。离过一次婚,孩子跟了前妻。在苏州时,莘林因为在附近包工干装修干活儿,常去小雨店里一来二去就那么认识了。眼瞅着关系比较熟时,莘林就跟小雨表白能不能做男女朋友。那时候小雨年轻,虽然没上过大学也不是做啥大生意的,但是心气儿还挺高,瞧不上离过婚的莘林,一口就给回绝了。莘林也不恼,表白失败依然还是该去店里还是去。后来小雨转了店去了郑州、天津、大连,最后回老家县城开店,这个男人就一直跟着,反正你到哪我就到哪,莘林手艺好,做的一手好木匠活儿,人缘混得也不错,倒是到哪都不愁没工开。两人就这么纠缠来纠缠去,小雨倒有些动心了,不过还是没直接答应。

    倒不是因为嫌弃莘林离过婚,32岁的老姑娘了,可不比当年,离过婚其实也没啥。小雨心里一直有疙瘩的,是因为莘林的身体不好,有慢性心包炎。小雨偷偷查过百度,这种病属于比较严重的心脏疾病。发作时常常会呼吸困难、发绀、面色苍白,甚至还会导致休克。以后要是逐渐变化加重,还能导致整体的全身性的炎症出现。平心而论,莘林这人除了这毛病以外,人是真的不错。虽然只是个小包工头,但是平时爱看书,懂浪漫,人勤快,也没啥不良嗜好。所以两人兜兜转转这么几年,虽然没确定关系,但是时不时也经常约会见面,外人看来两人跟男女朋友也差不多。昨晚小雨给那位阿姨烫完头发后,就带着自己做好的粥和饼,去工地上见的莘林。工地伙食油盐太重,忙起来还有一顿没一顿的,莘林吃多了并不好。

    本是情投意合两情相约的情侣,却因为男人身患慢性慢性心包炎,而不能正常相爱结婚,现实很无奈地给了两个人一个大难题。而小雨的一帮亲戚朋友,知道这事后也是极力反对两人交往,县医院的刘媛就是最积极的一个。

    为了这个病,两人也去过一些医院,甚至偏方都吃了不少。回到老家,听说县医院来了一个省里退休返聘的大专家,又去挂过几次号。周医生反反复复检查过,很遗憾的告诉他们,这种慢性病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积极对症治疗注意日常心脏防护。

    眼瞅着“对象”的心脏病还没好,自己堂哥还因为早上昏迷给送进医院了,小雨真是有苦难说。不过好在予民手术很顺利没出啥大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松了下来。趁着堂哥还在睡着,小雨给爸妈和二叔各打了个电话报了下平安,二叔说他坐邻居三驴子的车,现在就赶来。这时莘林也打电话来了,忙问她在哪,人现在没事吧。早上他来店里瞅着店没开,担心她出啥事了。这个男人就这点好,懂得疼人。电话里小雨跟莘林说了予民的情况,她现在就回去,堂哥住院二叔要来县城,她得从今天起准备好俩人的伙食,还得在店里腾出一张床来给二叔安排住的地方,医院那地方真不能睡人,何况晚上又很冷,距离开暖气还得有两个多月呢。

    都是事儿!

    莘林让小雨别操心了,她每天又开店又做饭,哪还忙得过来,再说店里本来就不大,根本没睡的地方。他去安排一下,工地上的伙食再打一份就成,宿舍里刚好还有张空床位,二叔直接过来跟他一起挤挤。莘林好像不容商量似的,把小雨的难题一下子就全解决了。

    在空中悬浮的哈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和耳中。

    4.

    等到小雨重又挤过人群车流回到店里时,已经中午了。门口不光除了站着莘林,还有两三个等待开门的老主顾。自从前年回到老家开店,因为过硬的技术和时髦的眼光,小雨的理发店生意一直很好,有些老主顾哪怕绕过整个县城都得赶过来,指名让她剪。老家虽然陈旧了些,但是挣得钱却比在苏州大连可观的多了。

    有客户在,莘林也没多说啥。小雨这边给客人理发,他就拿起扫帚先把店里店外打扫了一下,完事儿挽起袖子就去后面厨房收拾饭菜。等到小雨给最后一个客人洗头时,莘林的番茄都快下锅了。他知道她喜欢啥口味。

    眼前这个客人打扮的有些奇怪,一身朋克的夹克,还戴了一个更朋克的眼镜,洗头时眼镜说啥也不摘下。问他要啥发型就直说随便,相信老板娘的眼光。小伙儿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瞅着也不像本地人。“大概是暑假来这里亲戚家玩的孩子吧”小雨心想。仔细看了一下小伙儿的头型后,小雨心里就有了数,拿起剪子剪弄了起来。

    刚才在屋外等待时,哈特就用心测眼镜仔仔细细扫描了一下旁边的莘林。扫描结果显示,这个才32岁的男人,慢性心包炎却已经属于比较严重的情况了,qrs波低电压尤其是在肢体导联很明显,病龄起码超过十年以上。按照人类现有的心脏医学技术,的确难以根治,而随着年龄的增加,病情只会越来严重。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外界医学干预,那么这个看起来敦厚开朗的男人,等待的结局只有一个。

    小雨的理发技术果然很不错,看着镜子里自己渐渐出现的新形象,哈特挺满意。透过镜子,哈特也仔细观察了下正在给自己理发的小雨。说是32岁,可能是天生丽质也可能保养得当,这位老姑娘看起来也就像二十五六左右,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此时被轻轻披在身后。不光长得漂亮,还有着东北姑娘特有的韧劲和高挑身材。而不时在厨房和店里进进出出的莘林,一副典型的南方人长相,除了有些黑之外,国字脸粗眉毛(有点像哈特最近也追看的电视剧《星汉灿烂》里的凌不疑),倒是挺登对的一对人。

    长得不错,技术也不错。而且小雨还不像自己小区楼下那家理发店似的,动不动就问客人要不要做个头发护理,要不要染个发,要不要办个卡。莘林烧好了菜,就来前面店里帮忙收拾好客户洗发后的毛巾,不时跟小雨搭上两句话。哈特看得出,莘林每次看向小雨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温情。微微拧起的额头,偶尔闪过忽又消失不见,哈特知道,那是心包炎引起的胸痛。小雨手上不停嘴里还不忙说着,一会儿就结束,你也别总是忙,坐下歇歇吧,不知道自己不能累着么?

    看起来都是心眼不错的两个人。(当然,在作出这样的判断之前,μ?νuμa已经连入内网对这两个人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调查。)而越是这样的想,帮助他们的心思,对于哈特来说也就越来越强烈了。

    中午太阳升到了中空,屋里的气温比起早上暖和许多了。莘林只是坐了坐,缓了缓口气,又忙着去给收银台上的那盆长春花浇了遍水,仔细搬到了太阳底下。午间的太阳,寒秋的草木以及两个人温情相对的小店,此时正将生机、温柔和煦糅,合成了一幅浓浓的温暖秋意。而那些掠过街巷的风,也正携来路旁红柿和松针的淡淡香味,悠悠向店里齐齐而来,和着厨房里飘出的饭菜的香,演绎着这座东北老城一隅的安宁美好。

    音箱里,正深情地唱着罗大佑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牵着我无助的双手的你的手,照亮我灰暗的双眼的你的眼。”

    5.

    莘林在小雨店里匆匆吃完午饭,匆匆就往回赶。一上午都在店里忙,装修有些事已经被耽搁了。悬浮在空中一直默默关注的哈特,此时也跟了过去。看着他左拐右拐绕过几个巷子后,一头就扎进了粉尘漫天切割噪音混杂的工地上。虽然外面气温只不过十几度,但是莘林照旧还是脱了外套操起锛子就刨起了木花。大概是心急,额头的汗珠此刻就像黄豆一样落下,眉头也拧得更紧了。

    心测眼镜再次扫描后显示,这是胸痛的表现,慢性心包炎劳累后尤其会加剧症状,看来救治已经刻不容缓。恰好此时同楼层的粉墙工友跟莘林打了个招呼,拿着半包纸叼着烟出去上厕所去了,哈特抓住时机,迅速拿出意识眩晕灯照了一下。μ?νuμa提醒他,只有15分钟的时间用来“抢救”,但这对于有着数百次临床手术经验的哈特来说,做一次心包剥离的的胸腔镜微创手术,已经完全足够了。在μ?νuμa的帮助下,哈特迅速对莘林实施了全身麻醉,继而在气管插管,最后进行心包剥脱。仅仅也就用时10分26秒,手术过程快速且准确。余下的时间,正好用来给术后的莘林实施一次强心电能量输出。以至于工友哼着《王二姐思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莘林一如往常。

    μ?νuμa给出了莘林的术后数据,手术情况良好,心脏器官恢复正常。而另一头的予民,也在中午晚些时候从昏睡中苏醒,此刻正在挂着吊瓶消炎。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莘林显然并不知道在过去的这十几分钟里发生的事,但是很明显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心”此刻更透亮舒服了,原本习惯性的胸痛心悸表现,此刻竟然荡然无存,他甚至都有跳起来跃升的冲动。恰好此时,小雨也打来电话,约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医院看看堂哥,顺便接回已经在医院看护的二叔。莘林满口痛快答应了。

    完成了救治任务的哈特,此时要做的事,本应该是即刻返回h市。但是一个“促狭”的念头,却在脑中浮现了起来。以至于当他给μ?νuμa发出指令要求照办时,μ?νuμa提醒他,这已经违反了kapδi?星球的宇宙法则。但最终它还是依令执行。μ?νuμa的程序设定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永远无条件执行主人指令。

    所以当夜幕重又张开它那巨大的黑网笼罩住这座北方小城,时钟指向九点一刻时,走在路上轻轻挽着手散步回家的莘林小雨,此刻两人的心境,却已经较之两人认识的五年零八个月又十七天的所有过往,已经有了完全的不同了。

    除了那个悬浮在空中紧随他们而行的哈特,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改变”。

    6.

    下午在医院里,几乎是当着莘林的面,好事的刘媛又主动说给小雨介绍对象,对方是县城某运输公司老总的儿子,家世好啊人长得帅啦还是单身如此云云。莘林听见了却没说话,依旧跟二叔和堂哥有说有笑,手里麻利地削着苹果。而以往一贯把小姐妹此类消息当耳旁风并不在意的小雨,却突然发了火,直问刘媛自己明明有男朋友了她这啥意思。惊得一旁躺在床上慢慢悠悠喝着牛奶的予民,都呛了奶。

    原来就在下午,好事的哈特命令μ?νuμa在两人大脑中的海马体里,植入了一段共同的记忆。那是一段μ?νuμa先前连入内网对这两个人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调查后,哈特发现的秘密。

    哈特甚至觉得此刻悬浮在空中的自己,更像是地球上那个传了很久的神话人物丘比特。只不过自己用来给人间传递爱意的,不是手中的箭,而是更高科技的无线记忆植入。

    记忆是从二十六年起开始的。那时莘林和小雨都只有八岁,一个来自东北,一个来自江苏。暑假的时候,两人的父母共同选择带着孩子去了上海。莘林一家是去上海的表舅家探亲,小雨一家则是去游玩。在外滩、在黄浦江渡轮上,在东方明珠,在南京路,在上海动物园,两个孩子一遍一遍擦肩而过,又一遍一遍重逢相遇。他们一同买过同一家便利店的冰激凌,坐过同一架过山车,也一起肩并肩吹过黄浦江的晚风。甚至在外滩东方明珠,他们一起入过三个游客的照片中。启程回家的公交车上,他们头碰头背靠背坐着,一路睡到了车站。下车时,小雨在南京路买的美琪卡通发卡,掉在了莘林的衣兜里……

    后来,小雨去广东电子厂打工,无聊加过的qq里,曾经有一个就是莘林,只是那时候的莘林还不善言辞,没聊两句就被删说了再见。而小雨在苏州开店时,那天迎着朝阳第一个来光顾的顾客,是刚刚离完婚胡子拉碴决定开始重新开始的莘林。

    后来,从苏州到郑州再到天津大连,直到现在这个东北小城。时间见证了一个男人,怎么样默默不言守护一个女人,用每一个细小的举动,温暖回答了女人心中无数次关于什么是真正爱情的疑问。

    人生里每一次不经意的遇见,都是为他日相逢做的巧妙伏笔。而最终越过茫茫人海,踏过各自人生荆棘后的坚定的站在一起的两人,此刻四目相对的眼神,已经足以忽略到这世间万物之外的安静和陈旧。

    夜晚的风已经很冷了,小雨吹起的发丝,正轻拂着莘林的面庞。轻柔的芳香,和着这座小城的深秋气息,纠缠在一起。而那些蔓延着的过往记忆,此刻也在两个人心中,燎起了漫天的激情,莘林不由紧紧握住了小雨的手。

    在他们的上空,心动侠哈特目睹了这一切。他甚至想到自己要不要去扮演一个很应时的卖花人,但转念又放弃了。共同走过二十六年的情感,也许也并不需要鲜花这样格外的修饰吧。在再一次确认了莘林和予民的身体无事的讯息后,哈特按下了机械腿上的nomal模式直往南而去。前方还有很多故事,在等待着他呢。

    (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