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锦衣后裔 >第四章 勾心斗角
    同一时刻,漳州府福建总督行辕。

    大清官制福建总督驻地省城福州,管辖阖省军政民务。康熙平定三藩后以收复台湾为头等要事,派出重兵驻扎与台湾隔海相望的军事重镇漳州,整兵备战计划扫除明郑叛逆,灭掉汉人最后一块江山。福建总督姚启圣窥知圣意,特地在漳州设立总督行辕,日常居住漳州办公,不忍征宅扰民,下令启封私通台湾被满门抄斩的走私海商林启旺府宅作为行辕驻地。虽然姚总督自奉节俭,不愿大兴土木浪费官帑,只是林启旺多年经商家财豪富,宅院占地面积极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粉墙黛瓦,一草一木、一水一石无不精心雕饰巧夺天工,令人心旷神怡。姚总督办公之余散步闲游,赏玩风景,倒也修身养性,心旷神怡。

    姚启圣信奉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每餐饭后必到行辕花园散步,平常贴身服侍的是通房丫鬟小翠,这时跟随身后亦步亦趋的是名四旬上下的中年官员,两只鱼泡眼,一撇山羊胡,长得其貌不扬,目光隐现诡谲狡诈。中年官员微侧身子踏着碎步,伸出胳膊紧紧搀扶姚启圣,谨防督宪大人在鹅卵石径上不小心摔倒,竖起耳朵听姚启圣说话。

    “符起,施琅果真打算元宵回厦门祭祖?”

    春节期间大小衙门按例封印休沐,总督行辕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隐隐可以听到内院传出丝竹管弦奏乐之声。姚启圣穿着家居淡绿团花长袍马褂,瓜皮小帽缀粒黄豆大小的晶莹珍珠,神态甚是儒雅祥和,浑没有一品大员的威严。他左手提根葛杖,边随意闲走边伸杖抽打径旁藤蔓,目光闪烁沉吟问道。

    姚启圣对下属官员向来不苟言笑,只有亲信才会直呼表字,以示亲切。中年官员听得心头一暖,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忙恭声道:“启禀督宪大人,下官探知施提督原本无意回厦门祭祖,只是除夕晚上天地会乱党潜入提督府行刺,施提督义弟施安受惊呕血命在旦夕,遗愿临死前能够返回厦门老宅,去世后葬入施家祖坟。施提督义气深重,因此——”鱼泡眼窥见姚启圣面有不愉神色,急忙住口。

    姚启圣鼻中冷哼。康熙征讨三藩期间,曾颁下诏书许诺平定台湾即封靖海侯,姚启圣生性热中富贵功名,兹兹以封公封候名垂青史为念,就任福建总督不久就在漳州设立修来馆,保举中年官员黄性震以知府衔任主事,职掌招抚策反,侦缉刺探,多年来用功名利禄引诱大批明郑官员投降清廷,极大削弱台湾实力,功劳着实不小,本以为靖海侯非已莫属。哪料圣心难测,康熙居然派遣海霹雳施琅回福建任水师提督,掌管平台战事,姚启圣苦心布局多年,眼看果子即将成熟,哪容得施琅冒冒然前来抢功,施展手段恩威并施想把施琅收服,独享平台大功。哪料施琅是头倔驴,自恃朝中有人软硬不吃,到任不久就成立侦缉处掌管对台情报侦缉,整日练兵备战丝毫不顾及和谈大局,姚启圣心中极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修来馆是姚启圣亲自掌控的情报机构,密探遍布无事不侦,黄性震作为铁杆心腹自然禀承上意,派遣秘探盯牢提督府的一举一动。除夕晚上天地会掌管福建事务的玄水堂堂主永仇和尚率乱党潜入提督府行刺,虽然功败垂成二老爷施安却受惊呕血,命在旦夕,施琅伤心之下作出元宵厦门祭祖决定。大年初一上午黄性震就获知机密情报,侦缉前因后果急急向姚启圣禀报。姚启圣对施琅元宵厦门祭祖的轻率举动颇不以为然,然而更加在意能否借此良机收服倔驴施琅,让自己独享平台大功荣宗耀祖名垂青史。

    经过数日反复盘算,姚启圣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主意,只是心中踌躇委决不下,拧眉思索半晌,沉声问道:“台湾郑逆真地已经派遣刺客暗中潜入厦门,意图趁元宵祭祖之机刺杀施提督?”

    黄性震听出姚启圣话中的狐疑,鱼泡眼霎了霎,用肯定语气回道:“下官早就派遣密探潜伏台湾,侦知郑逆察言司撤离厦门前夕,在施提督厦门老宅地底秘密挖掘地道,埋藏大量西洋火药,计划有朝一日施提督返回厦门老宅就派遣死士引燃火药,把施提督和老宅都炸成废墟,代号屠施行动。昨天又得烛阴紧急传报,察言司特勤处获知施提督打算元宵厦门祭祖,已经派出死士暗中潜入厦门,计划趁机实施屠施行动,破坏平台战局。”

    姚启圣隐约记得黄性震以前确向自己汇报过屠施行动,当时他与施琅并无利益纠葛,下令设法“浸湿”西洋火药,守株待兔把明郑刺客一网打尽。哪料天意弄人,施琅就任福建水师提督处处与自己作对,屠施行动反倒成了绝妙之举。

    “屠施行动!”姚启圣喃喃自语,胸中涌起无名火气,葛杖用力顿在鹅卵石上面,眸中突地映出血红,下意识抬眼张望,见空中无数“鲜花”灿然怒放,绚丽多姿缭人耳目,原来是内宅家眷贺节燃放的璀璨烟花。想到西洋火药爆炸威力无穷,姚启圣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急步走出偏僻石径,冷声道:“台湾郑逆狗急跳墙,居然想出挖地道埋火药轰杀施琅的主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符起,施提督是国之重臣不容有失,要不要来个将计就计——”

    黄性震明白姚启圣言外之意,眨了眨鱼泡眼作出恍然大悟之状,谄笑道:“大人将计就计抓捕明郑刺客,趁机市恩收服施提督,主意高明不亚诸葛孔明,下官衷心佩服。”

    姚启圣愕了愕,举起葛杖指向黄性震,忍不住放声大笑。巡逻警戒的侍卫听到笑声赶忙过来,见总督大人心情欢畅,言笑风生,悄无声息缩了回去。

    姚启圣笑了半晌,接过黄性震递上的绸帕拭去眼角泪花,点头道:“符起说得不错,老夫本就有意市恩收服施琅这头倔驴,文武同心平定台湾郑逆,替朝廷除去心腹大患。只是——施琅能否真正感激听话?”

    黄性震眯了眯鱼泡眼,心中已有主意,抬眼向周围张了张,凑近姚启圣耳朵轻声嘀咕。姚启圣儒雅面孔时青时白,蹙起的眉头慢慢松开,沉吟道:“施之以恩,示之以威,符起的主意确实高明。修来馆事务繁重,你脱身不得,就让国泰到厦门走一趟,务必把市恩事宜办得妥贴稳当,让施琅这头倔驴从此乖乖听老夫吩咐,再也不敢使性作对,日后老夫自有回报。”

    黄性震听得心头熨帖,恭声道:“下官禀承督宪大人吩咐,必定全力以赴,市恩收服施提督为督宪大人所用。”

    姚启圣呵呵一笑,示意黄性震扶着自己走向厅堂,忽地想起一事,蹙眉问道:“郑逆在施琅老宅地底埋藏的西洋火药,是否已经完全处理干净?”

    黄性震不晓得姚启圣意思,抬眼偷窥见面色平和,嘴角现出狡狯,道:“遵照督宪大人吩咐,去年下官就派人秘密‘浸湿’西洋火药,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神鬼不觉,察言司死士即使潜入也无法引爆,屠施行动必定失败。”

    姚启圣微微点头,目光现出满意神色,扶住黄性震胳膊慢慢走向厅堂。

    当天下午,黄性震亲笔签发的紧急密令通过特殊传递渠道送到修来馆厦门站站长王天军手中。厦门屡经战乱民不聊生,酒馆妓院赌坊等娱乐场所在苦哈哈中绝无市场,修来馆探事无处敲诈勒索,聚在后院喝五吆六酗酒赌博。王天军当仁不让做了庄家,坐在桌前摇着骰子赌得兴高采烈,见到紧急密令随手放在旁边,高声吆喝众探事抓紧下注。

    副站长余戎海匪出身,凶悍粗野杀人如麻,手下有一帮心腹兄弟,是王天军特意结拜招揽充当打手的把兄弟,赌瘾也是极重,眼巴巴站在旁边瞅着,实在熬不得手痒,提醒道:“大哥,紧急密令要求立即处理。”

    王天军冷哼了声,不太情愿地把骰子扔给余戎 ,随手扯开火漆密封,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了会面色渐转凝重,叫住急不可奈接替做庄的余戎 道:“等会再玩骰子,有紧要公事处理,快跟老子到站长室。”

    余戎使劲摇着骰子,涎脸道:“大过年有啥要紧公事,大哥处理就行,兄弟必定遵令行事。”

    王天军横了把兄弟一眼,不耐烦道:“叫你过来就过来,跟老子哆嗦个啥子。”

    板着刮骨脸转身就走。余戎 瞧出王天军面色不善,气哼哼扔下骰子跟着来到站长室,见王天军懒洋洋坐在团椅上,左手使劲捏着脚丫子,皱紧眉头沉思不语。他时常进出站长室随意惯了,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忍不住问道:“大哥,到底有啥要紧公事,大过年都不得安生!”

    王天军朝紧急密令努了努嘴,没好气道:“自己瞧!”

    余戎瞄了眼紧急密令,抬手抓搔脑袋,干笑道:“大哥晓得兄弟不识字,哪能认得这些鬼画符。”

    王天军抬起掺着脚臭怪味的左手,从桌上盘碟拣了粒花生米扔进嘴巴,皱眉道:“施提督元宵节打算回厦门祭祖,台湾察言司派遣刺客意图行刺。黄主事亲自下令,要弟兄们严加戒备,确保施提督元宵祭祖安全。”

    余戎闻言怔了怔,撇嘴道:“施提督管辖福建水师,安全保卫自有侦缉处厦门站那帮兔崽子负责,关咱们修来馆屁事,黄主事恁地多管闲事。”

    “不得随意编排黄主事。”王天军下意识抬眼向门外张了张,用严厉目光瞪视余戎,慢吞吞道:“为确保万无一失,姚都事明日就要来到厦门坐镇,亲自主持安保行动。”

    听到姚都事三字余戎瞪大牛眼,险些从椅上弹跳起来。修来馆探事都知道主事黄性震与都事姚国泰面和心不和,夹枪带棒时常明争暗斗。姚国泰级别虽比黄性震略低,却是姚总督的堂侄,特意塞进修来馆充当钉子,负有暗中监视黄性震的职责,自恃靠山强硬对黄性震从不买账,在修来馆拉帮结派自成体系,诡谲狡诈的黄性震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姚国泰出了名的贪财好色,若有空暇就留连花丛,春节假期不宅在妓院逍遥快活,居然亲自赶到厦门坐镇,说明台湾察言司意图趁元宵厦门祭祖行刺施琅已引起修来馆高层高度重视,确实轻忽不得。

    余戎当海匪习惯提刀砍人,脑里没有多少弯弯拐拐,想了想放下心来,眉开眼笑道:“大哥放心,察言司厦门站那帮鼹鼠已被弟兄们死死盯牢,只要一声令下就可端了鼹鼠窝。没有鼹鼠配合,察言司刺客人生地不熟,哪有机会对施提督下死手。”

    有些无奈瞅了眼一根筋的把兄弟,王天军摇头道:“鼹鼠窝暂时端不得。台湾察言司派遣行刺的是特勤处死士,你也晓得那帮死士出了名的不要命,从来都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咱们要留下鼹鼠窝引死士上钩,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狠狠咬碎花生米,三角眼现出狰狞杀气。

    王天军虽是修来馆厦门站站长,按保密级别还无权知晓屠施行动,更不知道黄性震另有算盘,否则只需守住地道入口就可守株待兔,一网成擒。余戎 当过多年海匪,晓得特勤处死士专职做黑活,曾经刺杀多名朝廷高官,威名卓著稳坐刺杀行业头把交椅,比寻常刺客难对付得多,面部横肉一阵抖颤,高声答应转身出房布置。

    王天军呆呆望着紧急密令,想到黄性震与姚国泰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硬生生压制抢先破案立下大功的念头,决心一切禀令行事,绝不自作主张。

    侦缉处厦门站同时收到统领施世轩亲自签发的紧急密令,要求站长刘福佑亲自带队侦缉刺探,扫除一切魑魅魍魉,确保施提督元宵厦门祭祖万无一失,特别要警惕明郑叛逆暗中派遣死士潜入厦门行刺。刘福佑本是提标营亲兵把总伺候施琅多年,成立侦缉处 后转行从事情报侦缉,对施提督忠心耿耿奋不顾身,只是半路出家不太熟悉情报业务,想要安全保卫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他捧着紧急密令琢磨半晌,吩咐手下那些同样是亲兵转行的探事都撒将出去,在厦门各处侦缉刺探,发现面生可疑之人立即拿捕关押,确保安全保卫万无一失。

    刘福佑虽是大头兵出身大字不识,却也晓得撒网捕鱼不太靠谱,台湾察言司威名远震,成立以来在情报战中屡战屡胜,真打算派遣死士潜入厦门行刺哪能轻易泄露行踪。只是一时想不出高明主意,呆坐站长室愁眉苦脸,既盼望没有刺客诸事大吉,又担心万一出事脑袋搬家。正自心绪烦乱猛灌黄汤,站长室外蹬蹬蹬传来脚步声响,出门没多久的副站长李明一头撞将进来,高叫道:“刘头,俺已发现刺客线索!”

    刘福佑见李明擅自回站本想发火,听到线索两字乐得眉开眼笑,忙不迭问道:“发现啥子线索?有没有抓到刺客?”

    李明气喘吁吁顾不上说话,伸手抓过刘福佑面前酒碗咕噜噜大口喝干,抹了把嘴巴道:“俺琢磨厦门四面悬海,台湾郑逆若要派遣刺客对军门不利,必定只能想法子乘船潜入,因此特地到水师军营打听,果然发现了刺客线索。”

    刘福佑咧嘴大乐,把吃剩的酒鬼花生全推到李明面前,称赞道:“不愧跟老子一样都是当兵出身,晓得找水师兄弟帮忙——到底发现了啥子线索?”

    李明丢了粒酒鬼花生到嘴里,得意洋洋道:“水师弟兄巡海时在鬼难寻海滩礁石丛发现艘渔船,可能是刺客潜入厦门的乘载器具。”

    刘福佑捏着肥胖下巴,狐疑道:“咋会这样巧。那渔船会不会是刁民违禁私藏?你也晓得好多刁民不顾禁海令,深更半夜偷偷下海捕鱼,老子亲手抓到过七八个,都用刀子砍了脑袋。”

    李明翻了个白眼,摊手道:“俺咋晓得,刘头要不要亲自过去瞧瞧?”

    刘福佑拧着眉毛左思右想,抬手用力拍了下大腿,“不管咋样好歹是条线索,咱们一起过去瞧瞧,说不定真能顺藤摸瓜找出刺客行踪,为保卫军门立下大功。”把剩下的酒鬼花生一股脑塞进嘴巴,抓起腰刀大踏步走出站长室。

    鬼难寻是厦门出名的偏僻海滩,平时人踪难觅极为冷清,偶尔有渔夫半夜出海打鱼,倘若撞上巡逻水师自然成了“乱党”性命难保。刘福佑带着三名探事兴冲冲赶到鬼难寻,见黑沙上搁着艘破烂渔船,阳光映照下乌黑油亮,发出年高德劭的霉烂气息。刘福佑跟随施琅多年,是见惯风浪的海战老手,一眼瞧出渔船破烂失修,海上行驶风浪稍大就有翻覆风险,不禁大失所望,围着渔船转了半个圈,瞪眼道:“这样扔在沙滩也没人捡拾的垃圾货色,咋能够从台湾顺风顺水驶到厦门?”

    李明心中也暗自嘀咕,强词夺理道:“这渔船虽然破烂,却还是经得起风浪,说不定能够载着刺客偷偷潜入厦门。”学着施世轩统领侦缉模样,跳上渔船左敲右打反复查检,企图发现些异样线索,忙碌半天空无所获。

    刘福佑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见李明两手空空,不耐烦地敲了敲船板,断然道:“这垃圾渔船必是刁民私藏捕鱼,咱们用不着在这里浪费功夫,有功夫还是到码头那边转转,说不定能逮些躲在地下的老鼠,让修来馆厦门站那些兔崽子晓得俺们侦缉处 不只是吃干饭。”

    李明有些泄气,闷声答应刚想跳出渔船,忽听芦荻丛中有干哑声音冷笑道:“逮些躲在地下的老鼠,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你们这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头兵哪有本事侦缉刺探,日常只会乱抓刁民充数,拿捕察言司刺客说不得还要修来馆出手。”

    随着话音,不远处的芦获丛四下分开,大模大样走出四名穿着修来馆探事服色的凶睛汉子。刘福佑认出领头的是修来馆厦门站站长王天军,面色微变,按住刀柄冷声道:“侦缉处 厦门站正在办案,修来馆的兔崽子莫要插手。”

    王天军身子高瘦,与低矮粗壮的刘福佑相映成趣。修来馆与侦缉处 同是满清情报机构,却是天生敌视彼此看不顺眼,找着机会就挑衅寻事,打架斗殴,姚启圣与施琅都视而不见,放任施为。王天军平时极留意侦缉处厦门站动静,派出探事暗中监视,收到情报得知刘福佑领人奔往鬼难寻海滩,晓得必定发现了情报线索,立即蹑在后面跟踪监视,躲在芦获丛瞧了半天好戏。见刘福佑面色难看,环抱手臂嗤笑道:“乖儿子才愿意理会侦缉处 的屌事。这渔船与察言司刺客有关,事关施提督厦门祭祖安全保卫,修来馆职司所在,不得不来。”

    施琅元宵厦门祭祖高度保密,刘福祐刚收到施世轩发来的紧急密令,料不到死对头修来馆立马获得机密情报。刘福祐听到刺客两字心中微凛,嘴巴却不愿示弱,瞪眼道:“施军门老人家厦门祭祖安全保卫自有侦缉处负责,用不着修来馆假惺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天军面现不屑,冷笑道:“修来馆是狗,嗅出有耗子潜入厦门企图刺杀施提督,你们这些只会偷懒睡觉的杂猫可曾闻到啥子鼠尿气味?”

    刘福祐被王天军点中要穴,恼羞成怒兵痞脾气发作,挽起衣袖抽出腰刀就要上前动手。王天军横行惯了哪肯示弱,呼喝一声领着修来馆探事一拥而上,拳打足踢。两帮人马见面都是分外眼红,把鬼难寻沙滩当成打架斗殴场所,呼喝斥骂此起彼伏,拳来脚往不亦乐乎,倒把侦缉察言司刺客的大事撇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