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超类接触 >六一
    那日,师傅带的药草用完。便让那家人全出门上山采药去了。师傅吩咐秋生独自照顾小姑娘沐浴。

    秋生提着装满药汤的木桶,见那姑娘在蒸笼内,只露出一个头。蒸气中姑娘额头上冒着汗珠。

    姑娘连被蒸了几日有些虚脱着闭眼道:“好热,水,水!”

    秋生拿了水来,递在姑娘嘴边。

    姑娘嘴一碰着凉丝丝的水,饥渴地喝起来。秋生见姑娘,‘咕噜’着的喉咙,有玉一般顺滑温润的感觉,顿时觉得自己也有些口喝了,忙咽了把口水。

    小姑娘喝完,依旧闭目,头靠着继续忍受高温药蒸。

    秋生见姑娘,两畔合着的睫毛,浓黑乌亮,上面还坠有一丝水气,激起秋生好奇,想要探索,女儿与男儿的不同,遂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那小姑娘,头发浓密乌黑,似乎是被药煮的水气染了一层,方才如此显得格外锃亮。那扎起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包,脖颈边缘还有一些细碎的毛发落在外。

    时辰到了,秋生舀一勺药汤,从姑娘雪玉丰腴的肩颈淋下去。姑娘感到了一阵凉爽,朱唇微启,唇珠位置上下两处还相贴黏着,从缝隙里能见皓牙。

    ‘鬼?’眼前男子撩着头发:‘你见过这么帅气的鬼!’

    方平吓得钻进被窝:‘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到我房间里来。’

    ‘我是新到任的月下签官,也就是你们凡间,所说得月下老人,我是从你脖子上哪红包里来的。’男子满脸堆笑解释道。

    方平听着男子的话,心里更加害怕了:‘妈啊,这人不但闯进我的房间,而且还是个精神病!’

    ‘我可不是精神病。’男子无奈:‘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呢。’

    ‘从我房间里滚出去,要不然我叫人了。’方平气愤道。

    男子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你叫呀,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进来的。’

    ‘救···’方平刚叫出一声,只见男子打了一个响指。

    ‘咕噜,咕噜···’

    房间里顿时罐满了水,方平飘在空中,嘴里不停冒着气泡。

    男子又一个响指,‘唰’,水退下去了。

    方平跌落在床上,咳咳咳,呛了好几口水。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男子得意洋洋。

    ‘你真是···’方平惊异得望着眼前男子,仔细看他年轻应该不大,估计和自己差不多,只是身上穿得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衣服了。

    ‘不用怀疑我就是···’男子望着方平:‘管理天下姻缘,成就人间美事,为人类繁衍生息做出了伟大贡献的月老大人,俗称月下老人!’

    说罢了,男子摆出一幅伟岸的模样。

    方平看他样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中二的少年。

    ‘唉!’月老突然颓下身躯,低沉着头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方平道:‘神仙做得不爽!’

    月老抬头看着方平,完全没有刚才的神气:‘你以为神仙就不能干活了吗。’

    方平好奇道:‘不然嘞~’

    ‘天宫也是个官僚机构,我们做神仙,也要向大BOSS,玉皇大帝他老人家,汇报工作的。’

    ‘喔!’方平这时完全一幅事不关已的态度,她手中拿着零食,一边吃,一边听月老诉苦:‘然后嘞~’

    ‘诶,不知道你们人间在搞什么鬼,动不动就离婚,以前女人都是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月老的工作很少会出差错,现在呢,离婚率越来越高,我们的工作压力山大呀,每年在玉皇老儿面前,都要被他骂个狗血淋头,之前那几任月老,都被玉皇老儿关进了监狱,就因为不满意他们的工作呀,你知道吗。’

    ‘嘎吱嘎吱’方平吃得正起劲,不知听了没听。

    月老看她样子,气道:‘小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听了呀,你骂你们老板,玉皇老儿!’方平边吃边道:‘然后嘞,继续说~。’

    ‘咕噜!’月老咽着口水,腆着脸道:‘不知道人间的食物,是个什么味呵!’

    ‘呵呵呵~’

    方平递给月老一带薯片。

    月老吃过之后,陶醉在薯片的滋味,直道:‘人间竟有如此美味,比王母娘娘家的蟠桃好吃多了····’

    笔直的道路两旁,茂盛的梧桐树下,树影随风微微摇曳,知了发出钢锯般地嚣叫声,闷热的天气叫人打不起精神,气氛显得百无聊赖又躁动不安。

    李安略微苍白地脸上,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挂在他寸毛不生、稚嫩的下巴上。

    每个周末,他都要背着自己的画夹,去少年宫学画。

    拐进这条小道,身后喧嚣的城市音,立马削弱下来,李安望着小道尽头,阳光下明晃晃的几个大字‘XX市青少年宫’,他的脚步不禁变得犹豫,心中暗暗发愁,该如何面对她,如何解释自己对她做出的那些粗鲁行为。

    她的名字叫张沐,班上的同学都叫她的小名沐沐。

    素描班的教室不大,又挤满了人,李安来到教室,已经没有位置,他在门外悄悄扫视了一眼教室里,没有发现张沐的身影。

    李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昨天在楼道里,他强吻了张沐。

    当时,张沐惊讶地掩着嘴,满脸通红,眼睛里噙着泪水,仓皇逃跑的样子,李安现在想起来,脊背就开始发寒,鸡皮疙瘩瞬间爬上了他的手臂。

    张沐一定被突如其来地事情吓得不清,李安心想道,也许她再也不会来这里学画了。

    ‘呼——’

    李安长舒一口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这样也挺好,免得见面变得尴尬。

    进了教室,李安随便找了个空隙席地而坐。

    教室里静静地,中央照例排放着一尊石膏人像,大家围绕在四周坐在画架前,碳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地声音。

    李安突然对画画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是为了张沐才来学画,如果张沐不在这里,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莫名的失落涌上李安心头,仿佛掉进了深渊一般,他感觉整个世界正迅速地远离自己,变得极为遥远,。

    李安两眼木然地望着教室中央的静物,暗自发起呆,脑子里回想起自己一直暗中观察张沐,甚至偷偷跟踪她的行为,刹那间,深深地羞耻感便开始纠缠着他。

    窗外吹来一阵风,‘花哗哗’纸张飘落的声音。

    李安看见对面一个女生,弯下腰捡起稿纸,领口内露出一件粉色的胸衣。

    然后,她坐回位置。

    李安发现从自己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瞄见对面女生裙下的风光。

    他不自觉得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可是那种窥视的快感,却时刻叫他心乱如麻···

    ‘诶!’旁边人提醒那女生道:‘他在看你。’

    说话的是刘婷,她是张沐最要好的朋友,平常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刘婷提高声音,整间教室里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话。

    那女生这时方才意识到,对面那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显得斯斯文文的男生,竟然在窥视自己的裙底。

    她朝李安投来,一道厌恶的眼神。

    李安脸色煞白,羞耻感就像寒流,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刘婷则是一幅洋洋得意的表情。

    她一定知道昨天的事情,李安意识到,以刘婷和张沐的关系,她是故意要让自己难看。

    李安感觉如坐针毡,起身走了。

    走道里,空荡荡静悄悄,只有李安一人。

    李安在楼梯上逗留,徘徊踟蹰了好一会,他显得有些失魂落魄,而那种莫名的羞耻感,则叫他暗自颤抖,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

    他迅速地跑下楼,逃走似的,仿佛要摆脱什么。

    ······

    ‘小安哥哥!’

    李安跑下楼,欢欢立在他面前,满脸童真地朝着他笑。

    欢欢是李安邻居家的小孩,今年读四年级。

    因为是单亲家庭,妈妈不能常常陪伴她,有时她妈妈便会把她暂时交给李安的姐姐。

    欢欢在少年宫学芭蕾,此时,她穿着一身芭蕾舞衣望着李安,仿佛在李安脸上看出了什么。

    她突然露出关心的表情,对李安说:‘小安哥哥,放学你会跟我一起回家吗?’

    ‘会的!’

    欢欢的话,让李安记起姐姐交接自己的任务,今天欢欢妈妈和姐姐都没用空,只能由李安来照顾欢欢一天。

    李安只好打消之前的念头,他必需等着欢欢下课。

    无所事事的李安,估摸着欢欢离下课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于是他去了书店。

    他窝在书店的一个角落里,把耳塞里的音乐开到老大。

    ···

    ‘回想过去,尽是些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情!’

    李安不记得在哪一本书里看见过这一句话。

    它就像烙在脑子里一样,李安常常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羞耻的人。

    李安和欢欢一样,父母早早就离婚了,虽然他和姐姐都跟了爸爸,可是李安几乎是跟着姐姐长大得。

    姐姐虽然只比李安大五岁,可是她却很早就独立了。

    这都要归功于他们那个不负责又爱沾花惹草的爸爸。

    姐姐害怕李安被他带坏了,才一个人带着李安出来单独生活,而他们的妈妈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毅然选择离婚。

    李安对爸爸的印象,只停留在别人嘴里对爸爸的风评中。

    爸爸的形象早就在李安心中崩溃了,妈妈听说已经嫁人组织了新家庭,姐姐把李安照顾的很好,可是李安却时常感到孤独·····

    李安今年上初二,样子长得清秀,成绩属中上,怎么看也不像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他常常陷入自责中,就像过去经常发生的一样,他被无以名状的巨大的羞耻感笼罩着,这种感觉仿佛没有一天离开过他。

    李安想,也许这是从小就被植入到自己内心里的。

    可能就是从爸爸那里来的,他总觉得男女之间的性是一件羞耻的事。

    要不是他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就不会离婚,自己也不会被邻居们笑言:他就像老子一样,长大了一定也是个色胚子!

    尽管,李安当时年纪还不知道色胚子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恨透了别人这么说他,恨透了那些人的戏谑脸孔。

    从此,李安也恨爸爸,他不想跟他一样,而且他笃定地认为自己绝对不什么色胚子···

    爸爸在李安生活中早已形同虚设,何况,姐姐已经带着他脱离了爸爸的生活环境很久,李安渐渐对爸爸的印象也变得模糊。

    有时,爸爸也会打电话来,可是李安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在李安看来,那个叫作爸爸的人,只不过把自己当成逗他开心的玩偶罢了,他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通常他都是神出鬼没,对家人漠不关心。

    ···

    李安在书店的角落里发现一本画册,里面全是人体照片。

    这让他想起在爸爸的书柜里也有好多这样的画册。

    那时候姐姐念中学,李安放学早,回到家只有他一人,于是他出于好奇心,翻动了爸爸书柜里的书籍,没想到他却无意间打开了一个成年人的世界。

    他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某些图片里的景物:淡紫色的背景墙上,开着一扇窗,米黄色的光线斜射进来,中间一个赤条条的女人侧躺在椅子上,她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上,两条腿微微交叠在一起垂向地面,在脚边还立着一盆火红的鲜花。

    那些画册里的东西,给了还处在懵懂无知幼年时期的他以极大的震撼,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性给人带来的强大刺激。

    从此之后,李安便迷恋上了那些画册。

    每天放学回到家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到爸爸的房间翻看画册。

    现在想来,那些不过就是些人体艺术照,和李安此刻手上这本也没有什么不同。

    ···

    李安还能记得第一次躲在书桌下看画册的情形,那种光滑的纸张,反射出柔和的光晕,衬托着女性光洁的身体,一种血脉偾张几近眩晕的强烈感受,好像从来没有减弱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自己身体上的快感产生了好奇,他试图去探索,可是每次都被巨大的不安和羞耻感阻碍,他不敢做更多的事情。

    直到有一次,他正在翻看画册,突然他联想起,爸爸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也曾经捧着这样的东西,于是他就开始厌恶这些画册了,就好像讨厌某个人,就会讨厌他所有的东西一样。

    李安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碰那种东西,可是他却发现在自己生活里,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比那些画册更能给他带来愉悦的感受。

    好几次,他试着控制自己不去触碰那些画册,可每次他都失败了。

    那种浑身发麻,无法抑制的欲念,已经超出了他幼小的心灵,可以控制的程度。

    后来,姐姐带着他搬离了那个家,李安才渐渐忘记了那些画册。

    李安有时会想,自己的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的房间为什么会这么多奇怪的画册,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一点,他记起爸爸房间里有许多摄影器材,说不定他只是一个摄影师。

    ···

    李安把手上的画册放回原处,虽然他尽量克制了自己,但是他还是惊讶于,那些图片带给他的刺激,依旧像过去那样鲜活而又强烈,就好像自己是第一次看这些东西一样。

    他看了看时间,欢欢马上就要下课了。

    李安从书店走出来,在回去的路上,他想起别人曾经对他的预言:他跟他老子一样,终究是个色胚子。

    忽然,李安鼻子一阵发酸,仿佛被击溃了一般痛哭起来。

    他无法接受,预言成为了现实。

    他极力想要抹去爸爸在自己身上的影响,如今却发现自己好像变得跟他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