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广州有个废物 >第四章 药
    母胎单身的我突然拥有一个女朋友,有点迷茫。相信很多人也很难理解道系青年的内心,道法自然,和佛系不同的是,我们会主动尝试去接受他,融合他,虽然在男女的欲望之外,我还是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我在郑娅家待了一天,并不是说我不能再躲下去了,而是我感觉到抑郁和焦虑正占据我的内心。连续三年多不间断的服药,让我对这些该死的药物有着依赖性,我恨它们,可我需要它们。

    这种感觉如同蚀骨的虫一样在我心里钻来钻去,难受至极,就连平时所念的《清净经》都救不了我,这是欲望吗?欲望一起来,谁也做不了神的道徒。

    悲哀的、愤世嫉俗的、傻里傻气的我,决定真正要为自己的人生好好活一次。

    我很讨厌那种事物脱离控制的感觉,我讨厌那种无力感,所以我得好好计划一番。

    “首先,我必须尽量避开监控,所以地铁和公交车可以排除出我的出行方式了,考虑到出行距离和隐秘程度,出租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无法想象自己神秘而冷酷地骑着共享单车的样子。

    其次,我对自己的定位要清楚。我是一个犯罪份子,要有一个作为犯罪分子的觉悟,要时刻把自己摆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上,要时刻把自己的利益摆在首位,要时刻拥有危机意识。这就是我总结的三个“时刻”。

    再之,我了《荆轲刺秦》等等我国古代经典优秀故事作品,为本次行动的顺利展开打下了良好的精神基础。

    最后,祝李正平同志旗开得胜。”

    我满意地放下笔,背起郑娅家翻到的旧旅行背包,准备出门。突然想到一句话:书生造反,三年不成。

    我赶紧把这一些不良的想法抛开,努力地、坚定地、投入到我的事业当中。事实上,有精力让我去做某些事情以及让我感到非常庆幸了。

    当我们能独立思考并完成一件事情,而不是靠问父母的时候,就代表我们正在成长了,从小长到大的过程,每个人都很痛苦,只是每个人对痛苦的感受程度不同罢了,这种痛苦被非主流写手们称为“青春的疼痛”。

    郑娅去上班了,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我暂时也没有兴趣去知道。我关上门,拉低连帽卫衣的帽檐,出发了。

    以犯罪身份,隐藏着走进大街上,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帽子捂得有点热。

    而第二感觉就是感觉《暗黑者》电视剧里演的都是扯淡。我曾经有过darker同款衣服,在夏天大家都穿着短袖的时候,darker身穿连帽长袍,脸部被遮盖得严严实实,我在想,这样不是显得更可疑吗?不过还好,现在是广州的冬天,十来度左右,卫衣是最舒服的了。

    我伸手在路边拦了辆车,报了地点后,我躺在出租车后座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当游戏副本刷就好了。

    这个精神病院是本区最大的精神专科医院,离我这也不远,要拿到药,除了回到我那个出租屋拿,就只能来这儿了。在这拿药只有两个方式,一个是凭医生处方开药,另一个就是,抢。

    精神病院并不是大家想象那样精神病人到处走的地方,事实上,精神病人们被隔离到一定的地点,和坐牢差不多,甚至还差些。我前两年自杀失败的时候,被抓到这关过三个月,也看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不同的精神病人。

    我从侧门急症室的位置走了进去,因为它的尽头就是药房。今天人不多,我钻进虚掩着的急症室,里面没有人,有可能医生陪着患者去了哪。

    我随便拿起一个白大褂和一个棉口罩,口罩里甚至还能闻到医生的口臭味儿。做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是十分忐忑不安的。我本佳人,奈何做贼?

    出门路过厕所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个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几个字:李正平,进厕所。

    是谁?按道理来说,没有人知道我今天会来这儿。我的手伸进包里,握着那个坚硬冰冷的东西,能使我的心里硬气些。

    医院的厕所总是很阴森,阳光永远照不到这里,只有昏暗的灯光尝试拯救这一片黑暗,厕所尽头的隔间里正有人用手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门,我走过去打开隔间门,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指着里面的人。

    隔间里的人一头灰紫色的头发,嘴上还带着嘲讽式的笑容,把我气得够呛。

    “你他妈怎么会在这儿?还有我是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抓住紫毛的衣领,朝他低声吼道。

    紫毛还是那一脸欠揍的样子:“你想引起别人注意就尽管闹出动静吧。”

    抑郁以来,我就从来没有生过气,可是我发誓,我现在我是真的生气了。我用枪对着紫毛的头:“你他妈告诉我!”

    “会用枪吗?你知不知道你还没打开保险?”紫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我手中的枪,只用了数秒便拆解成零件了。

    紫毛拍了拍我的肩膀:“正平,我是不会害你的,咱们做了那么久兄弟。只是现在有些事情你的确是不适合知道罢了,等事情结束,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从口袋里抽出一只香烟,顺手也抽出另一只给这个一向喜欢蹭烟抽得家伙。

    “你把衣服给我,我帮你去弄药,你在厕所等我,接着你去郑娅那躲着,避避风头,那里暂时还是安全的。”紫毛说道。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紫毛拿起我脱下的白大褂走出了厕所。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紫毛还是头也不回,我也不敢走出厕所。

    我心里有许多疑问,紫毛是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的?郑娅又为什么会把我当成紫毛?还有最重要的是,紫毛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郑娅,这个淡淡的姑娘。准确来说,是她的眼睛,大大的,好像会说话似的。

    时间过得飞快,我的思绪触透了她的全身,灵魂的碰撞让我多巴胺迅速分泌,产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感。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用激素分泌解释,可以说得一清二楚。

    天要黑了,紫毛还没回来,我靠着厕所的墙壁睡着了,睡眠质量极好。

    有一个女孩一直在我梦里萦绕不去,我永远看不见她的脸。我们远离城市,远离虚无,脚踏实地,没有梦想……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出租车上了,手上还紧紧握着一袋子药。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我觉得能让我睡个好觉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这个城市的夜晚会发光,而且永远不会停歇,偶尔会有一个阴暗的角落,供我们这些弃儿躲藏。人潮人海中,每个人都带着疲倦而又憧憬的面孔,然后各自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最后迷失。

    我示意司机停车,顺手把手上的塑料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夜幕下,我的背影显得悠长悠长的,我想我已经不再需要药了,她就是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