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公子盖世 >第一章 秦时明月,诸子百家
    大秦天朝自江山定鼎以来,儒法二家近乎平分庙堂,思想学说影响广泛,疆域范围内,上至庙堂黄紫公卿,下至封疆大吏多由儒家大儒和法家高人担任。

    但是由于儒法二家思想对立,故而在朝堂上多有纷争。

    但是天皇帝一统河山,完成了前无古人的壮举,自有吞天的雄心壮志,想要建立万古不灭的永恒天朝,所以允许百家争鸣,只要不反秦叛国即可。

    认为法家的依法治国和儒家的德治、仁政二者皆不可缺,乃是国朝能否万古不灭的根基所在,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若儒法二家能够通过长期的碰撞,去芜存青,定能形成一个极为完整,可流传千古的治国之道。

    所以坚持儒法二家治国。

    但是为了避免儒法两家争斗过甚,影响国朝,天皇帝将国事划分为二,儒法二家各掌其一,这才使得儒法两家纷争不至于至水火不容的态势。

    大儒们才情通天,道法绝伦,能口绽莲花,出口即刀剑,诗可灭敌,文能覆宗;

    此时又有各大儒家书院联合把持天朝文脉,一时间,天朝国境内,文章诗词传遍四海,君子贤人数不胜数。

    至于占据半壁庙堂风流的法家,代天执法,有道教圣人曾笑言:法者,立君臣;师蜘蛛,立网罟;

    此言甚是形象,将法家比作蜘蛛,吐丝即为制定律法,将律法当作蛛丝,编织一张覆盖天下的法网,或是天网!

    有道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过既然大秦称天朝,自然有纳海气量,虽尊儒法,却也能容得下百家齐鸣,诸子百家中尤以道教能与儒法二家并立,称儒法道三教,恍若三尊太古擎天巨岳,一览众山小!

    但也不是说除儒法道三教外,诸子百家剩下的学家便不值一提,要知道,天空上日月虽然耀眼,但是万千星辰同样璀璨!

    百家中:兵家、阴阳家、墨家、纵横家、名家、农家、医家、家等一样学说众多,影响源远,信徒拥趸众多!

    就拿其中的家来说吧,传闻可以笔写江山、延国祚、定命运,曾有一个传说,一位樵夫入深山偶遇一文士,其人左手执卷,右手拿笔,此刻正仰天大笑,口中不断重复着法成了,法成了!

    樵夫好奇上前询问,那文士却道:“今日法成,心大悦,可许樵夫一愿。”

    樵夫权当其在玩笑,不过却也鬼使神差道:“特别羡慕邻居秀才书生,每日里看着诗书,摇头晃脑,引得邻里不知多少小娘子芳心暗寄,所以他也梦想成为一个书生。”

    文士听完,又询问樵夫名讳,生辰,何方人士等,问罢,随手执笔在左手卷中写道:“青柴县樵夫某某,一日出门,不慎磕破头颅,自此开窍,能读书明理!”

    写罢,文人飘飘然如仙而去,樵夫大惊,纳头便拜,事后,樵夫果如那文人所写,从一个砍柴劈柴的樵夫摇身变作了一个儒雅的书生!

    类似此般奇闻,诸子百家,数不胜数。

    大秦疆域辽阔,实行郡县制,虽说是郡,但有些干脆就是春秋时期某一个或者多个国家的完整领土!

    天朝共分三十六郡,每一郡下辖又由多个县组成,数量不等,少的几个,多的二十乃至数十个,县以下又有一些贫瘠或是蛮荒的山村乡野,统一由县派遣人员,设村、乡长管理。

    一郡之地以郡守为尊,一县之地以县令为最,从律法上是这样讲,但其实在金字塔上层大家都心照不宣,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存在超然物外,不受律法制衡,有这些存在立身的郡县,一般真正的主宰正是他们。

    诸如皇亲国戚,扶龙功臣分封出去的王侯将相,以他们府邸所在为中心,向外一直辐射,可能整整一个郡或者几个郡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又或者诸子百家当中比较强盛的几家,虽然明面上受郡守管控,但实际上小小郡守哪里来的胆子敢去管他们的事情?

    大秦三十六郡中,版图连在一起的三个大郡天武郡、青霜郡、龙泉郡位于天朝疆域西南,郡守分别为出自诸子百家代表之一兵家的俞天玄、孙武越和龙泉书院的大儒宁青山;但是天武、青霜、龙泉三郡实际幕后主宰却是立足于青霜郡的镇楚王府!

    镇楚王嬴骁,乃大秦皇帝胞弟,兵家之徒,深受皇帝信任,具有扶龙之功,之所以封号镇楚,乃是因为其在秦灭六国之战中,亲自领军参与了灭楚第一战,虽未一举建功,但也将楚国气焰打得四分五散。

    且又在之后六国余孽乱国之际立下大功,将大楚余孽斩杀过半。

    镇楚王闯下如此赫赫战功,加之圣眷正浓,是以权势滔天,得以掌控天武、青霜两郡。

    后又与大秦功劳之最,家主被自称为天的大秦皇帝封为齐天王,长房长子被封小天王,有一门双王之称,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琅邪王氏族女联姻,直接得了龙泉一郡作为嫁妆,最后形成如今的三郡王爷!

    要知道大秦三十六郡,看似是一座顶天的金山,但是站在桌旁瓜分的人却太多太多了,中央三公九卿,皇亲国戚,王侯将军,儒法道三教,诸子百家,这里面无一不是跺一跺脚,整个天朝帝国都要抖一抖的天大人物。

    但即便如此,里面有很多人却都无法独自占据一郡之地,只能和其他大人物共治,而镇楚王一人一府便能独占三郡,足见权势之重,滔天之说,毫不夸张!

    但如此人物也有为难之事,缘于当年一件极其隐秘,恐怕整个大秦王朝知晓之人不超过双手之数的秘辛,那便是镇楚王除了与王家族女所生的嫡出长子嬴昊阳外竟然还有一个庶出子流落世俗,且就在青霜郡相邻的龙泉郡内。

    这件秘辛一经爆出,瞬间使得整个镇楚王府被那王家族女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还是琅邪王氏,其亲哥小天王亲自传来一纸措辞极严的书信,才将从小便刁蛮的族女,现如今的王妃给压了下来。

    外界对此的态度则与王妃不同,人们大多都是在讨论镇楚王当年原来如此风流,居然还有沧海遗珠这等艳事,而无半句斥责。

    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背景下,律法又规定了男子可以一夫一妻多妾,所以很多权贵豪富人家都不止娶一个女子,更别说镇楚王这等大人物,就算是和皇帝一样,后宫佳丽妃嫔众多也不为过。

    照理说,既然镇楚王都瞒了如此之久了,那肯定是不想与外人道也,怎生会突然暴露此事?

    这就要从几日前太后召见说起了,太后与先帝年龄相差无几,先帝早就在春秋战乱时期便驾崩了,太后虽然也有修炼,但是缘于本身资质所限,境界不高,再加之在战乱之时被六国余孽刺杀过,虽未成功,却也留下了不可治愈的病根,这些年一直靠着天材地宝续着命。

    可是再好的灵药终究也是无法使人长视久生。

    历经如此之久,太后终于坚持不住,陷入病危,临到终了,太后口中一直挂念,放不下子孙们,其中反复念叨最多的就是当初镇楚王遗留在外的私生子了。

    当年因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苦衷和错综复杂的局势因素,镇楚王未曾将私生子连同其母带回,而是任由那母子俩在龙泉郡独自生活,这些年也没有去看过一眼。

    而如今母亲临终遗愿就是希望他能够将那母子俩带回,这让得镇楚王如何能够忍心拒绝?

    加之一晃也那么多年过去,当年一些人和事也随着时光被深深掩埋,如今在将母子俩带回影响也不会太大,所以镇楚王一番思索后,索性主动将此事讲了出来,并派遣人前往龙泉郡,准备将母子俩给接回来。

    龙泉郡作为一个中等郡域,疆域范围内所辖县共一十四个,其中清河县位于龙泉边缘,乃是龙泉一郡十四县当中最为贫瘠的一县。

    县名清河,但是县域内却多大山,照理来说,但凡大山必定灵草矿脉丰富,妖兽众多,但是偏偏这清河县内的大山泥土不肥,草木妖兽稀少,巨石满山,加之水源又少,使得清河一县百姓家家贫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这县下各处乡村中又尤以那小泥村堪称穷中之最,穷中恶鬼!

    家家户户茅草黄土屋,一旦下雨,那便是雨幕如帘,串串落下,砸在地上接水的盆桶碗中,丁零当啷,仿佛交响。

    家家户户夜不闭户,大门敞开,不是因为民风淳朴,无鸡鸣狗盗之事,实在是因为家徒四壁,窃无可窃!

    记得有一年,有一个外乡来的盗贼进了村,半夜入了村东口老王家,当时就被眼前屋墙裂缝处处,寒风呼啸肆虐的景象给穷哭了。

    本来是想着贼不走空,随便拿根稻草走也行,没想到偶然撞见半夜饿醒的老王对着茅厕发呆犹豫,当时就鼻子一酸,最后不仅没有偷走一根草,反而还将身上仅剩的半个冻得梆硬的馒头给了老王。

    当时老王感动得那真叫一个涕泗横流呀。

    抱着盗贼就是一顿撕心裂肺的痛哭,直呼恩人,那哭声,闻者寒心,仿佛是要将这么些年来的苦闷一并诉出。

    只记得盗贼走时,衣衫之上净是粘稠发黄的鼻涕,足见老王的感激之情深似海呀!

    小泥村之穷由此一管可窥全豹。

    而在小泥村之中比老王家还穷的可能也就只有那自出生就没有父亲,母亲又在其七岁时早逝的小孤儿周安然了!

    那过得真叫一个惨绝人寰,母亲刚去世那段时日尚且还能就着家里仅剩的一点余财过活,但是坐吃山空,没多久家里就被其吃空了,这样一来,年仅七岁的小孩子能干什么来养活自己?

    入山打猎?恐怕不等这小孤儿走进深山就被什么豺狗狼豹给叼走吞吃了吧!

    村人救济,百家饭?整个小泥村如此贫穷,人人食不果腹,自家人都尚且不够吃,哪里还有余粮给一个外人?

    以劳动换食物?本就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长得面黄肌肉,体格瘦小远逊于一般同龄人的小家伙儿哪里还有力气呀!

    所以那段时间,村人经常能够瞧见那小孤儿在村口大树下挖草根掘树根吃,亦或者半夜三更跑到村民田间地头偷粮食,被狗撵得上蹿下跳;

    田间主意不能打,那就下河捕鱼,亦或者挖洞捉田鸡田鼠无毒蛇,蟋蟀虫子等烤来吃。

    不过时常会有村里同龄或者大一点的孩子跑来抢东西,体格瘦弱的周安然打不赢便只能将辛苦半天的成果拱手让人。

    实在没得吃了,饿极了的情况下,刚下过雨,显得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的稀泥混点青草汁也能勉强就着雨水咽下去。

    不过小孤儿的状况自某一天发生了好转。

    在小泥村里算是富人的周猎户家,由于当家的周猎户一身打猎本事还算出众,所以时常都能够从山里拎回来一两只山鸡或者狍子,运气好的时候野猪豹子也有,所以周猎户家养的大黄狗都能经常吃骨头。

    这一日,小孤儿实在饿得不行了,连挖草根的力气都没了,所以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将注意打在了大黄狗身上。

    也恰好这一日,周猎户家打了只小野猪,说是小野猪但是由于有妖兽血统,乃是猪精后代,所以体型较大,血气充足。

    周猎户一时高兴,便赏了那大黄狗一大块猪肉,那肉香简直十里飘香,半个村子都能够闻到。

    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望着那大黄狗碗里的猪肉流着口水,而就在这时,周猎户家土墙拐角突然冲出一个小小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在了放在狗碗中的野猪肉,生撕下一大块肉,嚼都没嚼便吞进了肚子里。

    蓦然被抢食,对于一向护食的大黄狗来说,这还得了?

    当即便是大怒,张开大嘴便咬向那黑影。

    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那村中小孤儿周安然!

    面对大黄狗的攻击,小孤儿周安然半点不惧,也半步不退,只伸出一条胳膊送进大黄狗口中,任其死死咬住,犬齿深深陷进血肉,插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鲜血瞬间淋漓。

    这边小孤儿嘴却半点未停,眼眶赤红,狼吞虎咽般的疯狂撕咬着狗碗中喷香的野猪肉。

    眼见得自己的野猪肉不断减少,大黄狗的眼睛一时间也红了起来,摇头猛甩,愈加拼命的撕扯着小孤儿周安然的手臂,眼见得大块血肉被撕扯下来,露出白森森的白骨,那小孤儿依旧未曾松口后,那凶残的大黄狗反而有些心生惧怕,不过很快那一丝畏惧便又被愤怒覆盖。

    大黄狗猛地松开咬住小孤儿周安然手臂的大口,直直向着其咽喉撕咬而去,这一口要是咬住了,恐怕小孤儿周安然的一条命也就去了。

    可是在面对这生死危机,小孤儿周安然却半点不惧,他的眼中全无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有的,只是能够做个饱死鬼的满足、喜悦和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解脱。

    “孽畜,住嘴!”

    平地里突然炸起惊雷,同时更有一颗鹅蛋大小的石子破空飞来,打在大黄狗的狗头之上,直打得其呜呜惨叫,猛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原以为自己要死了的小孤儿闻言也不禁一脸呆滞的转头看向惊雷炸响处。

    原来,是村里的老药师梅有用梅老头儿!

    说起这梅老头儿,倒是颇有一番值得一提之处。

    其人不是小泥村本土人士,乃是几年前小孤儿母亲刚病死不久,才从外地游历而来,听其自称乃是一名赤脚游医,医术家传,这些年很是游历了一些地方,见识广泛,会点拳脚功夫,医术尚可。

    这临到老了,走不动了,就想找个地方埋葬朽身,恰好这小泥村虽然贫瘠但是还颇合他意,也便就此留了下来。

    平日里村人有个风寒感冒,外伤骨折找他的话,只要报酬够,都能够药到病除,所以这梅老头儿在村中颇受人尊敬。

    小孤儿平日里无事做时,也会幻想如果这梅老头儿早些来村里,自己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但,这终究只是假如。

    “他奶奶的,谁敢欺负老子家的大黄?”

    蓦然间,老旧的木门突然被踹开,从屋子内走出一名长得虎背熊腰,腰缠兽皮,络腮胡子,面目凶恶的壮汉。

    呜呜呜。

    那惨叫的大黄狗突然间找到了主心骨,呜呜咽咽的跑到了壮汉腿边,极为乖巧的用狗头蹭着壮汉裤脚。

    “乖,大黄,老子一定替你找回公道!”壮汉向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用手拍了拍大黄狗的头颅,旋即抬头四处环顾。

    这时,那身材中等,腰背微微佝偻的梅老头儿背着双手,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道:“周大牛,你家这大黄狗是我打得,你待如何呀?”

    “啊呀,是梅药师呀,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快快,屋里请,恰好今日打了一头野猪,一定要请梅药师好好吃一顿。”

    正是周猎户的那壮汉神情骤然一变,咧开大嘴,牙缝里还沾着许多野猪肉丝,嘴边也有着泛光的油渍。

    “免了吧,老夫对这些荤腥不大感兴趣,只是今日看这小孤儿实在可怜,再不出手恐怕就被你家大狗给咬死了,所以才多管了一次闲事,不过也算是为你周大牛积了阴德,所以这事就小事化了如何?”梅老头儿一瞥周大牛,淡淡道。

    “这是当然,大牛还要多谢梅药师您替我管教大黄呢,而且当初大牛入山不小心被那毒蛇给咬了,要不是梅药师您的救助,大牛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周大牛忙不迭点头哈腰道。

    “那就好。”说罢,梅老头儿不在与周猎户多说,而是转身看向那小孤儿周安然。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

    梅老头儿轻轻摇头,只觉好笑。

    便见得此刻在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后,那小孤儿非但没有惊慌逃窜,反而依旧抱着放在狗碗中的野猪肉狼吞虎咽着。

    就在梅老头儿和那周猎户说话的一会功夫,硕大的一块野猪肉已经没剩多少了,那小孤儿明明肚子都已经胀了起来,满嘴流油,每一次的吞咽都极为艰难了。

    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停嘴,那样子好似真的要撑死了事一般。

    “够了,再吃你小子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你久饿之下猛然吃得太饱再加油腻,无异于自寻死路!”梅老头儿一把抓住了小孤儿的后颈窝,微微用力便将之提了起来。

    “放……放开我!”小孤儿嘴里含着肉,说话含糊不清,两只小脚胡乱踢着,神情凶恶,咬牙切齿,真像一只野狼崽子。

    “小子我看在不管你,过不了多久,村外乱葬岗便又要多一座土包了,恰好老夫新开垦了一块药田,缺一个挑粪浇水,打理药田的童儿,看你小子挺有趣,要不要来试试?”

    “先说好,老夫不是什么善人,不会白养闲人,每天给你安排的事情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要是完不成,就别想吃饭!”

    “另外药材娇弱精贵如千金小姐,要是你不小心给我弄坏弄死了,一次两次也就是打断腿,过了三次,那你便直接去村外乱葬岗躺着吧。”

    “行,要是弄坏了药材,你直接打死我便是!”那小孤儿听闻梅老头儿的一席话后,大喜过望,赶忙应下。

    村里其他人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可是小孤儿周安然是直接连上顿都没有,不过至此之后,这种可能今晚睡了,明早就再也无法起来的日子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