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怃奈脚功 >第52章 。深情诀别负,痛彻心扉(上)
    启回词:江城子,秋湖夜凉

    霖雰千里梦还香。乱花窗,卷珠伤。云散星离,夜月映山江。烟雨红舟常做客,闲镜饮,寞白堂。

    轻风几度上回廊。露结凉,绿池塘。落水涟漪,眼望进潇湘。梨雨溶溶相思墨,灯下影,字成殇。

    书接上文,话说英涟听了星河的话,再回想父亲往日催婚,近半年又与雁叔书信密谋,一切似乎明了。

    星河看她坐在椅上滴泪落衣,眼神空旷六神无主,蹲去身前,抬头仰望,口口声说:“别哭呀英涟,我不是有意瞒你,这件事我也难以启齿,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骗过你。”

    回了眼眸聚焦,看他心诚口直,擦了泪问:“除了为我留你,你们对鬼枯还有什么企图?”

    “没有坏心思,绝不可能加害你们!”星河摇头快语,看她气喘加剧涨肺,双目怒火不熄,握她手安慰道,“如果不是师祖逼迫,我师傅也不会留我性命,收我为徒。咱俩的天定姻缘,我也是偷听才知道。”

    最不想听又亲耳听见,英涟痛彻心扉,悲鸣默想:“就算父亲同意,就算特意撮合,哪怕对你已有情愫。世间儿女情长,本应自由相爱,我宁舍得深情,也绝不屈从天作之合!”

    英涟缩回了手,闭眼泪出,叹气懊恼。星河前倾靠近,两手又握住她手,单腿跪地,深情动容雨落花开:“起初我和你一样反感,日子久了,我也遐想过你的样貌,幻想过两人未来。自从真正相见,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有意为之也好,是天意安排也罢,如果世上没有你,我也不会留在这个世上。”

    四目再聚合,羞涩牵连着苦涩,动心黏连着痛心,似有千言全变难言,不愿接受深情难受。英涟怃然撤了手,怅然站了身,走到门口停步,扭头轻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看着她出门走远,独自回屋,夜孤出凉泪打被床,一夜不眠不休。次日星河敲门无人应,好比朽心的枯木,死气无魂离了鬼枯。

    下山路上不停回头望,不见有人送别,临近山脚再看一眼,高处有人快步下山。心喜期盼等待一刻,渐显一身黑衣黑布蒙眼,携琴弹乐,飞落近身,不是英涟却是岳不凡。

    “别急着走!咱俩还没有比出高下!”

    星河死灰气凉,毫不理睬转身就走,岳不凡闪落挡道,出手袭胸。挨了一击,退步燃气,扯声高喊:“我跟你素无来往,为什么对我纠缠不放?”

    坐地摆筝,抚弦有声:“强我者,不屈服,哈哈哈……今天我要打到你屈服!”

    “真是卑劣小人,做事鬼鬼祟祟,今天不教训你两下,往后必为江湖祸患!”星河只在心中想,留下薄面不出声,放下包袱,燃气黑星。

    “哎呀,没想到你已经气运到星,可惜呀可惜,我还是比你快了一步!”岳不凡语调阴阳怪气,话里混杂七分羞辱。

    星河心若止水,咽下恶气不答话,见他身后显光,气定神闲弹琴悠婉。心中惊诧:“难怪如此傲气,原来是神明功,看来今天我必须违背师傅禁令了。”

    音乐凄美,气氛寒瑟,岳不凡笑声阴冷,风雅摆袖间,摇头轻蔑:“你怕什么,快点出招啊!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是雁掌门的高徒,胆小如鼠师承优良!嘴上功夫一流,身上功夫……”

    侮辱尊师,奇耻大辱!不等说完,飞身拳到。岳不凡等他近身,神功全开背光亮白缟羽。

    拳贴面庞,却似蜻蜓点水,深陷软泥,气运之力打在神明功上,瞬间幻化消散。星河此生初与神明斗法,心中虽是早有准备,亲眼见差距,不由得胆颤心惊。

    岳不凡抚琴不歇,抬头冷笑道:“别停下来呀,开你的噬阳魔血再试试。”

    附魔出招,效果相同,撤身回落远处。气息不散,抱拳说道:“神明功法吞吐气道,果然名不虚传。但你不要得意太早,给我点时间,等我开了其他功夫,咱们再比。”

    “没问题我等你,你不施展全力,我玩的也不开心。不过你是相家后人,见者必诛,今天你必死无疑!”

    坐地静心,双手抠实悬在胸前,聚气六道,所有气息旋涡入心。周身渐渐隐隐绰绰,只有一颗心,赤黑留界跳动不变。

    岳不凡双目已失,全凭神功开眼,陡然感觉星河消失,虚境处只有一个点。不敢小觑升神一门,还是无踪无影,慌了心神,张口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厌龙绝学,混元沌开!”

    “哈哈哈……我听过我听过,咱们魔派禁忌的招式,就属你们厌龙锦最多,这种自损无益的功夫也敢拿来用!我看你是再无退路了。”

    “少废话!接招!”

    扭转空间,停滞时间,岳不凡琴动无声。一处虚影换位,相星河掐住他脖子,逮住了实身,另一拳打向胸前,半道却被琴弦缠住。

    岳不凡屏住呼吸缠丝绑他,手臂却在丝线中恍然消失,错愕刹那间,腹部受拳,没有疼痛,只有骨肉流离,好似肚腹隐没。

    胜负已出,星河正想把他打入虚境,永世不得返生,耳畔叫响一声住手,喊声熟悉,唤回了善念杀人不忍。

    两人同时退功,一个侧耳听,一个转头看。

    听人者听得清楚:“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见面就是打架!有好功夫出去闯荡,有闲工夫吊民伐罪,别在这相残相杀!”

    看人者看得分明,英涟牵着一匹马,从山下跑来,快步豪迈贪情恋,迎风清新俊逸俏。恈了眼眸,甜了心田,清若清泉,洁若洁湖,盼盼相送,痴痴瞩目。

    皎月白粉腮争唇艳,青黛黑秀发偷眉妆。

    香背子牡丹红缂秀,托底子兰花红内衫。

    柳绿叶儿水纹梭边,桃红瓣儿褶裙三迭。

    黑带子穗瘦腰宽缚,白领子扣玉颈高颀。

    可怜听人者,再难见心属爱人,只懂她久等送人,咬牙嚼血,握拳掐肉,情怨生哀悲痛欲绝,恨难鸣!

    可怜看人者,转身去迎,只说了英涟你三个字,背后受掌,划过英涟飞落远处。

    啊一声英涟惨叫,头上又飞过一人,神功变身直取性命。奋不顾身扑身挡招,掌落英涟背,星河身下碎,石裂缝开深陷入土。

    两人同时惊惶无措,同时痛心疾首,一个自责瘫软坐地,一个歉疚起身抱怀,英涟师姐喊不停。

    稍缓片刻,看她睁眼闭闭合合,神魂似有似无,星河嘴中不断呼喊,嘴角流血滴落红衣。自己没有疼,一心替她痛,看着爱人气息将尽,抬眼凶光,弑神诛佛。

    气附魔星黑眼煞瞳,起身未起,一只纤纤玉手摸上脸颊。听她吞吞吐吐,虚弱规劝:“星河……你……我……”

    口吐之气微弱游丝,无力抬手坠落下,星河握住攥在手心,抱起贴心,低头贴脸,小声问道:“英涟你想说什么?”

    “不要再动手了,全是咱俩的错!因为你,不凡他挖目增听,偷练神功。因为我,昨天流泪被他察觉,今天因妒忌才下山拦你。事情……”

    “我不想听你替他说情,今天不杀了他,难解我心恨!”

    抱住不让起身,痛心说道:“他是我师弟,看管不严我有责任,你执意不改的话,先把我掐死吧!”

    听她怨气声悲,看她红眼落珠,一切仇怨烟消云散,抱起身柔声说道:“咱们走,去找蒲天仙老,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

    英涟摇头叹气,岳不凡跨步拦住,高声说道:“神功伤身五气难解,师姐我带你去求道家金丹。”

    星河怒言想说,英涟拉住他衣领止住,扭头看向不凡,微弱声说:“我跟他走,你在这等我父亲。有命活我就回来,一切全当什么都没发生。回不来你就告诉我爹,我们俩私奔远走,让爹此生别再寻我。”

    心有不甘,脱口问情:“师姐他有噬阳狂血,人人见之必诛!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

    扭转过脸,双臂搂腰,眼望星河泪摩挲,身卧怀抱心眷属,情到深处不用思索,脱口出情:“因为我喜欢他!”

    三人就此分离,独留岳不凡惘然若失,难掩悲怨,一掌立毙身旁马,站了半天不动身。

    光华飞流,人影动流,又到秋云宫。一位六旬老道,甩着酒壶啃着烧鸡,边嚼边喝,边喊道:“日出朝阳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情灯不灭人不灭,得休休处且休休。”声绝到宫门,摇摇晃晃走进去。

    两位扫地道童,看他携酒带肉,满身油污破烂道袍,惶惶恐恐施礼拦住,尊称在先问从何来。

    笑而不宣,明亮背宣,道童儿急忙跪地磕头,后退九步,转身去往大殿请道祖。

    跌跌撞撞走上窝风桥,坐上桥栏,脚下鱼儿游靠过来,聚拢成圈,喝他倾壶倒的酒,抢吃他吐肉碎渣。只消半刻,一众道家人,急匆匆快步走来。

    奉哲迎接上桥,其余弟子桥下避礼,仅凭衣着就知必定是他,世间绝无二人,愁了面庞失了往日和蔼,厉声责骂:“奉德你这个疯癫子!快给我下来!”

    头也不扭,望鱼声叹:“哲师哥啊哲道长,你们修行不沾酒荤,可怜了这一汪小鱼,陪你们挨苦受罪。”

    走上前去拉他落地,嫌弃一身腥臭,摇头痛骂:“咱们九宫怎么出了你这个祸害!一天不惹事,你是不是浑身难受!你要是敢在这胡闹,小心顺逆真人再鞭你!”

    知了怕处想起了疼处,摸屁股傻乐,挤眉笑脸歪头问话:“老真人可在观中?”

    奉哲偷笑摇头,奉德怒气脸指鼻子骂。忙按下他手,忙打断他声,质问一句:“你是不是又来讨金丹?”

    “是”

    “不给!”

    “不给我就走咯。”

    奉德说完转身就走,奉哲拉住背衣,小声说道:“大老远来了别急着走,先去净身换衣,金丹的事晚上再说。”有的商量一切遵命。

    饭过戌时,奉哲忙于观中事,巡查炉火,窥观丹药。一位道童快步跟前,躬身说道:“道祖你快去瞧瞧吧,咱家的神仙道长又惹事了。”

    奉哲好长一声叹息,交代事宜去往后舍。刚到静室门外,已经瞧见院落黑烟耸气,步入院落,只见奉德光着身子,围火舞剑。

    驱赶走伺候小童,关了院门,转身痛骂:“疯傻子你能不能消停一会!我今天真不该留你!”奉德继续舞剑,不仅不理会,反而唱起歌来。

    “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不是你师哥,你是我天尊!先把衣服穿上吧!”唯唯诺诺说干净,转身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继续说,“给你的新衣服去哪了?”

    停了歌唱,收了利剑,站立火旁手指大火,嬉笑出言:“知足则不辱,知止则不殆,可以长久哉。你的衣服我不要,我只穿我的道袍。”

    无可奈何,任其耍性,夺剑丢远,怒目狠言:“跟我进屋,咱们说金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