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归尘之沉香记 >第六章 情深缘浅(一)
    

    沈文远仗着自己受伤,文武课全停了,于是格外勤快地往母亲那里跑,一来是尽尽孝道,二来,确实有件难以启齿的事,她连着在母亲身边坐了三天都没说出口。

    国公夫人常年吃斋念佛,好多年不理府中事务,沈伯阳的两个妾室就动了歪心思,想趁机揽下府中产业。

    沈氏的佃租房产不少,还有些买卖遍布各地,这份家产与青州军相比委实逊色不少,但在深宅妇人眼中无疑是块香饽饽。

    前些年,沈伯阳分了一部分佃租给两个妾室打理,一方面是想考察她们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求个后宅安宁。

    却不料没过多久,佃户们就告发她们肆意抬高租税,沈伯阳大为恼怒,二话不说没收了她们的权利。

    从那以后,沈府里大事都是沈伯阳和云若一同商量拿主意,小事全部交给李纪打理。长此以往,两位小妾终是死了心。

    好在她们各自的女儿都嫁得很好,算是给她们长了脸,近几年也学着大夫人吃斋念佛,安分了许多。

    沈文远轻轻给大夫人捶着肩膀,说:“母亲,您每日长跪佛堂一定很辛苦,我不能常来照顾,心里惭愧。”

    “你有你该做的事,只要你牢记母亲的话就好。”她拍拍女儿的手,“记得把玉佩戴在身上,它能保护你。”

    “孩儿明白。”

    沈文远踌躇半晌,最后心一横,鼓足勇气说:“母亲,其实我有一事,一直想与您商量。您和父亲有没有商量过我的终身大事?”

    若照着沈文远的脾气,孑然一身未必是件坏事,但她深知这个时代对婚姻看得太重,每个个体都牢牢地与家族捆绑,很难随心所欲。

    大夫人不想她会主动问起此事,知她一定私下里考虑了很久,于是问:“你是不是已有打算?”

    沈文远握着母亲的手,说:“我既已决定此生都以国公府世子的身份示人,就不会考虑儿女情长。但不娶亲也不行,即便我们不着急,陛下也会替我们想,等到赐婚旨意下来,就无法收场了。”

    “陛下那里确实麻烦,可是……”大夫人怎么想都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母亲,是否能找个姑娘对其言明我已有心上人,或者说我喜欢男子也行。只要她愿意同我假婚,国公府儿媳该有的待遇她能都有。”

    “谁会愿意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总有愿意的,世上从不缺苦命的女子,比起朝不保夕的生活,国公府的日子至少丰衣足食。如今我已十七,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总要给外人一个交代,也好断了一些人的念想。”

    大夫人思量片刻,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你可想清楚了。”

    “嗯,宜早不宜迟。”

    大夫人呻吟道:“好,我来想办法。”

    “还有,这几日也许……”沈文远忽然羞涩起来,“也许……会有些关于我的不好传言,请母亲和父亲放心,孩儿自有打算。”

    大夫人看了看她,叹道:“你大了,许多事不用知会我们,自己明白在干什么就行。”

    沈文远辞别母亲,唤来王钦:“你去帮我买些时兴的胭脂水粉。”

    王钦眼珠一转,问:“少爷要买多少,一人份还是几人份?”

    沈文远低头瞧那贼机灵的王钦,挑眉道:“多备些,总用得到。”

    而后,她带着护卫和几个奴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国公府。

    潘岳和潘贵不知要干嘛,交换了个眼神,潘岳问:“主子要不要骑马?”

    “天气那么好,走着去吧。”

    潘岳又问:“主子是要吃茶还是看戏?”其实他们都觉得,小公爷这派头像是去干架。

    “咱们去买些姑娘们喜欢的首饰。”

    潘岳:“……”

    潘贵:“您吩咐我们去买就成啊。”

    沈文远:“当然不成,否则怎么让大家伙都知道。”

    于是这日,沈文远在金银铺买了一大堆年轻姑娘用的珠宝首饰,百姓们眼看着沈府的奴仆提着十多个大盒子招摇过市,大家都在猜,会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

    王钦早就买好东西等着了。那一堆花花绿绿香气扑鼻的盒子,让沈文远有些无所适从。

    “少爷,这些都是最新的,青州城最有名的铺子买的,您瞧瞧能入眼吗?”

    沈文远挑几个闻了闻,只能说不俗气,但谈不上好闻。

    “悄悄给昕兰送去,让她挑些自己喜欢的,剩下的我自有用处。”

    她在房里踟蹰了会儿,随后叫来潘岳和潘贵,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技术性的问题,想请教二位。”

    那两人不由得眼角抽搐,俯身等待指令。

    沈文远揉了揉鼻子,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我去翠红苑点个姑娘,又不想亲自……亲自动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要怎么做?”

    二人大胆的往歪处想,潘岳忍着坏笑,说:“主子,用药迷晕不就行了。”

    沈文远气道:“能迷晕还用问你吗?当然得让她醒着啦,似醒非醒……”

    还是潘贵脑子转得快:“倒也没什么难,迷药计量不宜大,神智不清晰就可以,反正黑灯瞎火的,本来就看不清人脸。”

    沈文远称赞:“不错,你小子挺有经验,好事就便宜你了。”

    “什……什么?”

    潘贵不完全清楚沈文远要他干什么,想来在翠红苑也只有那些事可干,他扑通跪在地上。

    “主子,小的可不敢,要是被田将军知道,小的这差事就不用干了。”

    “瞧你这点出息,怎么了就把你吓成这样。”

    潘贵不服气地嘟囔:“您倒是胆大,那您自己上吧。”

    沈文远有些吃瘪,觉得该对他们解释清楚,于是正色道:“不瞒你们说,我想要让外人觉得,本少爷被女色所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两护卫哆嗦了下,这话要是传到国公爷耳朵里,他俩非得重新投胎不可。

    沈文远大概是嫌他俩活得太舒坦,又补充说:“既是作假,我也不便假戏真做。你们两人我最信得过,要不你们就勉为其难替我演全套,算是帮我个大忙。”

    “主子!”潘岳也重重跪倒,“看在我们兄弟二人尽心竭力多年的份上,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沈文远烦躁:“那你们说找谁,找不到合适的就你们上,又不是杀头的事,瞧把你们愁得。”

    两人跪地半天,潘贵突然灵机一动:“主子,这种事总得找个可靠的人吧。”

    “那还用你说。”

    “在下看王钦那小子成,他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信得过,而且他身形和您接近。”见沈文远有些心动,他又连忙说,“我们兄弟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皮糙肉厚的和您也不像啊。”

    “嗯,有道理。那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