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将军说:“陛下,犬子云萧可带兵三十万留在皇城,臣请命与南风携二十万将士奔赴战场!”
皇上权衡利弊后,还是说:“就南军出战吧,柳将军携柳家军留守皇城,至于少将军是否需要出战,可据日后战况而定!”
“是,陛下!”柳将军无奈,只能领命。
皇上又说:“朕稍后就会派人送去圣旨,退朝!”
——将军府——
柳将军进了大堂,发现饭菜已经摆好在桌上,因为今日提前上朝,回来正是早膳时间。
路管家走了进来,看见柳将军站在那,说道:“将军回来了,我去叫夫人他们来用膳!”
柳将军没说话,点了点头。
等一家人都坐在了饭桌上,柳夫人问:“今日朝中这么早上朝,是有什么急事吗?”
柳将军没说,他怕说出来,这顿饭怕是也不用吃了。
他强掩着内心的不安和对南风的担心,拿起筷子笑着说:“先吃饭!”
云萧和南风自然已经发现柳将军有些不对劲,但谁都没问,老老实实的吃饭。
柳将军什么都不说,往南风的碗里夹菜,他觉得正常,可其他人都看似反常,沐颜心中不安。
她问:“爹,你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柳将军还在继续掩饰说:“我平日不也经常给南风夹菜吗,怎就反常了?”
沐颜指了指南风已经冒了尖的碗说:“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夹的!”
她想不到是何原因,心里惶恐,试探的问:“莫非又是太子妃之事?”
几个人都定定的看着他。
柳将军说:“没有的事,好好吃饭!”
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沐颜放下悬着的心说:“不是太子妃的事便好!”
饭吃到一半,西宁王带着秦越来送圣旨。
一家人放下碗筷,走出大堂,跪在地上恭迎圣旨。
秦越看着低着头的南风,打开圣旨:“南风将军接旨,昊天有命,皇王受之,今日寅时许,边关急报,二十万南蛮大军入侵,现边疆军队死伤惨重,念其南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且军中将士可以一敌百,故,朕特派南风将军,率领南军十五万,即刻动身,前往边关,扫平蛮夷,钦此!”
南风伸出双手:“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被秦越放在他手上。
西宁王说:“快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沐颜内心惶恐不安的看着南风。
柳夫人着急的向西宁王问道:“南风一人带兵前去?”
西宁王点了点头说:“父皇旨意!”
柳云萧急了:“蛮人暴戾,个个凶猛如虎,如今发动二十万大军攻打边关,岂是十五万南军可匹敌的,为何此次不让柳军一同前往!”
西宁王轻描淡写的说:“如今边关告急,朝事动荡,为防止有叛乱之人,柳军需驻守皇城!”
“可…”
云萧还想说什么,被柳将军叫住:“云萧,陛下旨意,奉旨即可!”
西宁王对南风说:“万事小心,即刻动身吧!”
南风朝他点了点头
西宁王又对柳云萧说:“少将军日后可据边关战况如何,在决定是否需上战场!”
柳云萧没说话,他除了对旨意的不满,还有对南风的担心。
西宁王也没在说什么,带着秦越离开将军府。
南风握紧手中的佩剑,看了看沐颜和其他几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们笑了笑,便转身要走。
“南风!”沐颜叫住他。
南风本来转身后变得凝重的脸,又浮上了笑意,他转头看着她:“放心!”
沐颜站在他面前说:“我等你回来娶我!”
南风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勾唇浅笑:“等我回来娶你!”
他去马厩里牵出战马,朝府外走去,还是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谁都没有在说话,目送着南风走出了将军府,飞身上马,然后离开。
可就在南风刚出了将军府,柳夫人突然哭着朝柳将军喊道:“都怪你,非要让他当什么将军!”
柳将军闭紧双目,满脸的自责,他转身又进了大堂。
云萧扶住柳夫人说:“娘,谁都不知道会有今日,这也不能怪爹!”
他扶着柳夫人也进了大堂。
小晴说:“小姐,进去吧,将军都走了!”
大堂里,几个人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
柳夫人哭着说:“我今日怎么就没给他多夹些菜呢,这孩子连肚子都没填饱就走了!”
沐颜说了一句:“我要去送他!”就往外走。
“我也去!”云萧看了看爹娘二人,和沐颜出了大堂。
他骑马载着沐颜,飞快的奔向军营。
——军营——
南风已经披上一身戎装,军队整装待发。
他走前,写了两封信放在守卫那里,他说:“我走后,把这信一封交给姑娘,一封交给将军!”
守卫施礼点了点头。
他骑上战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十五万骑兵军队,准备离开。
出军营走了没多远,云萧和沐颜赶到了,后面,柳将军和柳夫人也共骑着一匹战马赶来。
黎副将说:“南风将军,柳将军一家来了!”
南风听闻,没说话,也没回头,他不敢回头,身后那四个人,无一不是他的软肋,无一不是他的牵挂。
“驾!”身上披风荡起,身后军旗摇晃,南风带着军队快速前行,他害怕听到他们叫他,害怕听到身后传来哭声。
南风自是不舍的,但也是高兴的,他高兴此次,终于不用父兄在上战场了,舍命的事,就交给他便好。
几个人就这么看着南风头也没回的走了,一直到军队最后一人都已消失在视线里。
一直隐忍的沐颜,终于大声哭着喊:“南风!”
柳夫人泣不成声:“南风,我的孩子!”
柳云萧虽未落泪,但早已模糊了双眼:“娘,南风不会有事的!”
守卫看了看手中的信,来到了柳将军身旁。
“将军,这是南风将军走的时候让我交给您的,还有一封是姑娘的!”
柳将军接过信,信封上写着:父母亲启
仅仅是看着信封的四个字,让原本绷着的柳将军在也忍不住,柳夫人的眼泪更是汹涌。
柳将军双手颤抖的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
犹记三岁那年,吾父从死人堆里救我回来,那日晴空万里,刮着微微的南风,吾父便赐名南风,从此悉心教导,无微不至,吾母更是视若己出,关怀备至,吾兄肝胆相照,亲如手足。
此等恩情,南风无以为报,若有来日,余生定当膝前孝之,若无归期,儿于九泉之下护之。
爹,娘,儿已带兵出征,是可归否,都请勿挂勿念,南风。
那封信,重如千斤,却也轻似鸿羽,重在他们爱南风的那颗心,久久不能平静,轻于这些年对他的爱,终于有了明面上的回应。
此次南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若非蛮人,他定能旗开得胜,可偏偏面对的,就是蛮人,且一来便是二十万,但想来,风明除了南军,也没有军队能与之抗衡了。
柳夫人从柳将军手里小心翼翼的拿过那封信,又小心翼翼的装进信封里,双手把信抱在胸前,仿佛抱着的,是南风的命,目光也注视着南风离开的地方。
沐颜看完南风写给爹娘的信后,再看着自己手中的心,久久不敢打开。
柳云萧说:“阿颜,打开看看吧!”
沐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信打开,一张大大的信纸上,却只有两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如此简短,却足以表达他心中的那份至死不渝。
泪水一滴一滴的打湿手中的信。
几个人驻足在军营门口,痴痴的看着远处,天,突然就刮起了微微的南风。
——西宁王府——
苏聿堃急冲冲的进了西宁王府,走进大堂,见西宁王正坐在那发愁。
苏聿堃直接问道:“皇兄为何阻止其他人与南风同去边关?”
西宁王对边关战事正在发愁,他抬眼看向苏聿堃说:“除了南军,其他军队都是送死,此次也只有南风带兵前去,才有一线希望!”
苏聿堃直言:“皇兄就无半分私心吗?”
西宁王明白,苏聿堃指的是沐颜,他说:“若此次南风战败,本王会向父皇请命,亲自带兵,出征边关!”
苏聿堃看他这副坚定的神情,只说:“但愿皇兄将南风送上战场,并非私心使然!”
他说完,离开了西宁王府。
西宁王目光凝重的说:“你可要活着回来,我可不想让阿颜恨我!”
其实,他真的只是因为南军骁勇,以一敌百,可与南蛮匹敌,才耗费口舌的和皇上说让南风带兵前去。
而不让柳将军一同前去,是因为怕柳将军回不来,沐颜会伤心至极,皇城也无人能护。
——夜,皇宫御书房——
以前的战争是皇上算计好的阴谋,而这一次南蛮突袭,是皇上始料未及的,他坐立难安。
赵公公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因为战争之事如此愁眉不展。
担心的说道:“陛下,南军已在前往边关的路上,且十五万全是骑兵,不日便会抵达,陛下还请注重龙体啊!”
皇上第一次如此忧心,他说:“也不知道边关战况如何了,能不能挺到南军到达之时!”
赵公公低下头,这些事他不懂,也没敢在多说什么。
——夜、将军府——
沐颜独自坐在花园里,金蚕蛊今夜也异常安分,老老实实的趴在她肩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南风现在走了多远,今晚在哪里安营扎寨,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累不累?”她仿佛在自言自语,也仿佛在和金蚕蛊说话。
她的所有问题,没有任何回应,她又拿出了那封简短明了的书信,仅十字而已,她却已在心里念了数遍。
而柳将军和柳夫人此刻,就坐在房间里的桌旁,看着摊在桌子上的那封信。
柳夫人说:“他怎么就不肯亲口叫我一声呢!”
柳将军看着桌上的信说:“因为他不知道哪一句,就成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