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张坷垃的传奇故事 >第三十二章 李衙内草菅人命
    

    正所谓缓急相摩,聚散以成。人生本就乱离又聚散,张坷垃与伍子相见不久,就要分离了,伍子心中难免伤感。他把张坷垃领到储物柴房,此时张坷垃才发现房内放着一口棺材,那是伍子为自己准备的,他说七十多的人了,随时用的着。

    伍子打开棺材盖,里面存放了二百两银子,是徐公送与他养老的,徐公的两箱收藏品也在里面放着。伍子道:“我自己还有点积蓄,这二百两银子原本打算作为徐公来京城的用度,现在徐公用不着了,你拿着它们,去西辅城寻找杏儿,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我来时所带的银两已经足够,路上带太多的钱财反而不便。我走后您老雇一个仆从,照顾起居。”

    翌日清晨,张坷垃正要辞别伍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伍子紧张地打开大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脚下一个踉跄,扑通倒在门里。

    张坷垃急忙赶上前,定睛一看,惊得目瞪口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侯三。

    张坷垃顿时颓然跌坐在地,抱着侯三的头道:“侯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侯三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贤弟,是李衙内的人捅了我一刀。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放在西郊面王胡同二十七号了,那里没有暴露,这是钥匙……”侯三把一串钥匙往张坷垃手中一塞,就断气了。

    张坷垃和伍子把侯三抬到西厢房里,伍子烧好热水,张坷垃为侯三擦洗身子,发现他小肚子上挨了一刀子,肠子滑出肚皮一大截,伍子找出几件干净衣服,二人帮他换上。

    “这人是谁,为何去招惹李衙内?”

    “他叫侯三,是我兄弟,救过我的命。这次从陈州来东京,我俩一路同行,分手时,我把您老的地址告诉他,不想这么快他就被人害死了。”

    “一般人躲李衙内还来不及呢,他这是找死啊。”

    “义父跟我讲讲李衙内吧。”

    “李衙内是当朝宰相李邦彦之子。李宰相生得相貌俊朗,风度翩翩,能踢蹴鞠。除了对国事一无才思外,文思敏捷,熟习猥鄙之事,常常把街市俗语编为词曲,自号李浪子。之前因游纵不检点被贬,重新起用后,官至宰相。

    李衙内年约二十,是其长子,号称花花太岁,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衙内”本是掌理禁衙的官职,李衙内就是个小小的宫廷侍卫,这个职位只有官家子弟才可担任。

    李衙内在京城黑白通吃,比一般的纨绔子弟更加张狂,更加狠毒,京城无人敢惹。他手下有四个打手,人称四大金刚,李衙内为他们取名号为白虎、花豹、灰狼、黑熊。其四人以名号白虎的白有余为首,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为虎作伥之徒。白有余在京城开有一家八方客酒楼,乃黑市销赃的场所,实乃李衙内产业。

    李衙内喜爱打猎,几乎每个月都带着一帮人去东京郊区的森林狩猎,那片森林快成了他个人的地界了,其他猎人不敢去此处捕猎,老百姓更是不敢去森林砍柴或采摘。

    前些年的冬天,有一个外地来的猎人,不明就里进去打野味,正巧被李衙内撞到,他一箭射穿老猎人的喉咙,将其扔到沟涧里。此事传遍京城,人们提起李衙内的名字就闻风丧胆,不寒而栗。你兄弟侯三怎会得罪这个魔头?”

    “侯三也是个孤儿,居无定所,后来拜师成了盗贼,我是通过师父认识他的。他早年间也上过天息山,因不受制约下山继续做窃贼。他是西辅人,由于多次被通缉,这半年一直在汴京和陈州两地活动。还在汴京西郊置办了宅院。

    上个月他去陈州徐公家行窃,恰巧我被于天佑暗算,是他救了我,否则我已经被于天佑加害了。”

    张坷垃没讲“传国玉玺”的事,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传国玉玺”就是祸根,侯三应该也是因此丧命的。

    “侯三毕竟是你兄弟,总不能把他扔到乱坟岗上,可又把他埋在哪儿?我也没有自己的田地,六月的天气,不能把他放在家里太久了。”

    张坷垃和义父伍子商议,由他上街买了口棺材,多花些银子雇佣棺材铺的人,把侯三拉到远郊,找块无人耕种的废地,将他安葬了。

    张坷垃去棺材铺支付了一笔银两,铺里派两人赶着牛车拉回一口棺材,几个人把侯三入殓,再赶着牛车往郊外去找墓地。棺材铺的人赶着牛车,带着挖掘工具,张坷垃跟在车后,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到荒郊野外,发现一片荒芜的草地,几个人掘好坑,把侯三的棺木掩埋在荒草堆里。天色已晚,张坷垃又拿了些碎银,打发了棺材铺的人,他来时买了香烛,纸钱,欲到离此不远的乱坟岗上祭奠一番母亲。

    乱坟岗埋的都是无家可归的穷人,还有天灾时,因死的人太多,也都草草掩埋在那里。很多坟头许多年不曾有人祭拜过,唯有扭曲的枯枝盘亘在黄土堆上。

    张坷垃来到乱坟岗,看到白骨处处,杂草丛生,偶尔有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心头弥漫过了一片冰凉的悲哀。

    他五岁时母亲就死了,只知道当初被人拉到了乱坟岗,十五年过去了,母亲的尸骨在哪儿?他对着一堆堆坟头大喊:“娘!”

    凄惨的叫声划破夜晚寂静的天空,他已经十五年没有喊过娘了,他索性又大叫了几声:“娘,你在哪里?我是你儿子张坷垃啊。”

    张坷垃点上纸钱和香烛,确信娘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唤,对着一片片荒坟猛磕了几个头。回想起母亲的点点滴滴,不禁潸然泪下。他们母子虽日子过得“环堵萧然,不蔽风日”,但张坷垃感受到母亲像一把大伞,疾风骤雨中为他遮风挡雨;母亲就是一缕阳光,让他在寒冬腊月里感受到温暖;母亲如一股清凉的风,在酷暑炎热时为他扇凉。

    张坷垃边烧纸钱边和母亲说话:“娘呀,儿子孤苦流离数十载,经历了生死磨难,品尝过酸甜苦辣,在好心人的照顾下,儿子长大了,身强体壮,能自己养活自己了。请娘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知恩必报,惩恶扬善,不枉此生,请娘安息吧。”

    张坷垃含泪离开乱坟岗,二更天才回到家里,他看到大门虚掩着,以为是义父为他留着门。他推开大门,闻到一股血腥之气,一种不祥感袭上心头,他冲进堂屋里,看到义父伍子躺在血泊里,没了气息。

    张坷垃扑到一身鲜血的伍子尸身上,捶胸顿足大放悲声,他把义父从血泊里抱到床上,发现义父的胸口被捅了一刀。再看家里,被翻得锅朝地,盆朝天,箱子柜子都打开着。张坷垃跑到储物柴房一看,棺材盖敞开着,里面放的二百两银子,两箱收藏品都不翼而飞。

    短短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杀死了义父,洗劫了他的家?刚刚埋葬了侯三,义父又被害了。他想到追杀侯三的人,义父是否被同一伙人所害呢?如果是同一伙人,自己的罪孽就大了。他懊恼不已,后悔不该把义父家的地址告诉侯三。

    虽然已是二更天,张坷垃还是敲开了左邻右舍的门。左边邻居说不清楚,天黑后就没有出过门。右边邻居家的男人说天黑时看见几个彪形大汉翻墙进了伍子家,由于害怕,没敢出门看究竟。

    张坷垃断定是李衙内的几个爪牙追杀侯三时跟踪而至。他白天为何没想到呢?现在一切都晚矣,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和稚拙,罪己责躬、内疚神明,惭愧不已,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张坷垃为义父清理了伤口,把他全身擦拭干净,为其换上几件新衣,跪在床前为他守灵一夜,一直痛哭到了天亮。他锥心泣血,自责害死了善良的老人,对着义父的尸身咬牙切齿道:“不共戴天之仇,儿发誓,生而无惧死而无畏!”

    张坷垃并未将伍子老人停尸三日以祈祷死者还魂再生,目下正乃盛夏酷暑之日,尸体灵柩又能停留得几日?第二日,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张坷垃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把义父放入他老人家准备好的棺椁里,安葬在义父自己的院子内。

    邻里有人问张坷垃:“为何不报官?”

    “这是李衙内所为,他抢走了老人家收藏的无价之宝。”

    众人听说是李衙内杀死了伍子老人,都沉默了,李衙内杀人是不偿命的。一个邻居悄悄告诉张坷垃,外面有两个陌生人,行迹十分诡异。

    伍子老人的院子朝南,门口有两棵门槐,张坷垃一早就看到大槐树旁有两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之人。李衙内没拿到“传国玉玺”,会紧盯伍子家和自己的。

    安葬完义父,张坷垃把几个房间都收拾好,锁上每个房间的门,又把院子打扫干净,最后跪在义父坟前磕了几个头,在里面把大门闩紧,再从北面翻过院墙走脱。

    复仇的热血在他全身沸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