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张坷垃的传奇故事 >第二十九章 汴京城故地重游
    

    杀了于天佑,侯三把客厅翻腾一遍,搜出一套银茶具,两方砚台,百多两银子。他不甘心,继续翻找,张坷垃道:“别再翻了,一会儿那几个泼皮醒来,惊动了官府,你我都走不脱。”

    侯三把搜来的钱物放进袋子里,背在身上随张坷垃离开徐宅。

    张坷垃道:“侯兄先在通往汴京的路口等待,我去客栈取回行李,与你会合。”

    “你还要行李作甚?这里有银子,还不够你路途所用吗?”

    “不可,我得取回行李,里面有朋友托我带的书信。”

    “你半夜三更回客栈,定会引起怀疑,不如我去帮你取?”

    张坷垃告诉侯三客栈的地址和房间,并嘱咐侯三拿出几两银子,放在他租住的床铺上。

    侯三跳墙翻入客栈院子,找到张坷垃住过的房间,拿走他的行李和一根哨棒,并按张坷垃的吩咐,放在床铺上二两银子。

    两人连夜赶往东京,路上侯三向张坷垃讲述了为何来陈州。自从正月十五他放火烧了观礼台,被人认出,西辅郡再次悬赏捉拿他。他又窜到了东京汴梁,并在城西郊买了一个小宅院,打算暂住汴京城。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侯三在江湖上也有几个狐朋狗友,汴京城内风行字画收藏,名人的字画比美玉、玩器值钱。他从朋友那儿听闻陈州的徐公告老还乡前是相府总管,收藏有大量的名人字画,于是他潜入陈州,恰巧今晚溜进徐宅,遭遇张坷垃。

    侯三问张坷垃:“你本在天息山,因何到了陈州,难不成也是冲着徐公的字画而来?”

    “我本去东京寻找失散多年的义妹,路过陈州偶遇徐公,两人成了忘年之交。徐公就只有一女早亡,留下外孙与前女婿,也是他的亲外甥于天佑,于天佑是陈州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就因徐公赠我两幅他的笔墨,就逼死了徐公。

    我不明就里去徐宅与徐公告别,被于天佑偷袭,亏得侯兄相救。”

    他二人边走边谈,沿颖水往北向汴京进发。

    话说被锁在徐宅西厢房的几个泼皮酒醒后,才发现自己也被绑了,他们挣断绳索撬开房门,来到客厅,看到于天佑被割断了喉咙,头还卡在椅子腿里,被他们打昏的年轻人不见了,几人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天刚亮,他们飞奔着去官府报案,陈州太守派捕头带领一帮捕快去现场勘察,凶犯已逃,只能悬赏捉拿。

    陈州城内百姓听说“混世魔王”于天佑被人杀死,无不拍手称快。

    很快,带有张坷垃画像的悬赏布告贴在了大街上,晌午,客栈的掌柜和一个小伙计上街买菜,看到一众人围观布告,也凑了过去。

    他看到布告上写着:本州府悬赏二十两银子捉拿凶犯,该犯乃东京来的皮货商人,年约二十,昨夜杀死了本地商人于天佑,抢走了其所有财物。将该犯捉拿归案赏银二十两,知情上报者亦有赏金。掌柜的仔细看那画像,大吃一惊,此人不正是住在自家客栈的杨善吗?

    他拉起小伙计就往回走,回到客栈,杨善的房间早已人去房空,他见床铺上放着二两银子。杨善只住了三晚,来时已付过二两押金,没成想走时又给了二两,是个有情有义讲信誉之人,杀死于天佑肯定事出有因,再说于天佑本就该死。

    掌柜的嘱咐小伙计道:“不许告诉任何人,那个东京皮货商人曾经住过咱家的客栈。”

    有人宰了地痞无赖于天佑,陈州城内做小买卖的人,常年被他敲诈勒索的人,奔走相告,放鞭炮庆祝,张坷垃为陈州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张坷垃与侯三晓宿夜行,第三日晨到了汴京城南,二人在蔡河边一家小酒馆暂歇,他们要了个单间,让酒家烫了两壶酒,切几斤牛肉,拿些吃食,关起门来边喝边聊。

    席间张坷垃问侯三为何不去天息山入伙,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总提心吊胆地混日子,虽狡兔三窟,不得高枕而卧也。

    “我曾经上过天息山,因送的情报有误,险些被仝牛砍了头,天息山的几个头目只把我当贼看待,所以不愿意再上山。”

    “二头领白夫勇,也就是我的师父,很看重你的本事,天息山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师父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希望你能入伙。”

    几杯酒下肚,侯三讲述了与天息山渐生罅隙的起因和过往,从他师父沈秀讲起,一代“神偷”中石箭而死,皆因所谓的“传国玉玺”。洛阳的老木匠发现了“传国玉玺”,骑着毛驴去朝廷献宝,中途被土匪贞氏兄弟杀害,抢走了宝物。为谋夺贞家父子手中“传国玉玺”,他上山求助于天息山好汉,天息山人围剿贞家,晚了一步,宝物又被西辅郡抄走。西辅郡太守欲将抄来的宝物送往朝中高太尉家,天息山派人半路劫宝,却被西辅郡护卫队打败,损失惨重,他也因所送情报有误,差点被仝牛砍头。

    他经过数次侦察,得知“传国玉玺”并未被送至汴京,而是被西辅郡太守徐布仁据为己有。他几经冒险,最后盗得装有“传国玉玺”的石盒。师父沈秀在打开石盒时中了石箭身亡。自此“传国玉玺”销声匿迹,知情人除了他之外都死了。

    听侯三讲完来龙去脉,张坷垃又想起沈老爷子托付之事,他一直不信有宝物之说,难不成沈家真有宝贝,还是闻名天下的“传国玉玺”。

    沈老爷子为何去西辅城?定是去寻侯三,完成他最后的心愿。那张字条上的藏宝内容应该是沈秀留给侯三的。沈老爷子之所以告诉自己,是他没找到侯三,不得已而为之。

    这枚玉玺还不知是真是假,就已有数十人为之丧命。张坷垃想到此,欲把沈家藏有宝物之事告与侯三,它是侯三出生入死搞到的。侯三虽是个贼,但讲义气,不是大恶之人,曾两次救了自己,再说张坷垃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此事,就连对王先生和白夫勇两位师父,张坷垃也慎之又慎,未曾告知。

    张坷垃想明白之后,就把偶遇沈老爷子之事又详细讲了一遍,并把他离开时递给自己的纸条背诵给侯三:“城南十里沈家庄,沈秀家堂屋东墙,自上往下第三块砖头下,藏有一件无价之宝。”

    侯三听完激动得蹦起来:“小兄弟,你为何此时才说出真相?为此我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多年,果不其然,的确是师父藏起来了。”

    “我觉得你师父为保全你的性命,用心良苦。”

    “那为何现在告与我真相。”

    “因为它是你出生入死得来的,也是沈家父子的意愿。”

    “你没有向其他人透露?”

    “不曾向任何人提起,只因沈老爷子年逾七旬还穷困潦倒,靠乞讨为生,我无论如何不相信他家里有宝物。”

    “你师父白夫勇也不曾知道?”

    “我师父也不曾知道。”

    “既然你不曾告诉别人,宝物应该还在。小兄弟,你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鄙人佩服之至,我明日就起身去西辅取回此宝贝。兄弟你可暂住我家,我在西郊置办了一个宅院,甚是安静,你可以边休养生息,边寻找令妹,一定要等我回来。”

    “徐公的老仆伍子住在东郊,徐公生前有书信带给他,并托我照顾他,我不能有负于徐公之托。他家房屋宽敞,这段日子我会住在那里,我把地址告诉你,有机缘我们再相见。”

    二人刚走出小酒馆,就看到店前马路上尘土飞扬,吆喝声划破清晨的宁静。三十多人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弩,带着猎犬飞奔而来,马蹄哒哒,风声阵阵,震得路边的大树左右摇晃。

    领头的年轻男子二十岁上下,骑一匹白骏马,头戴盔甲,身穿米黄色猎装,足蹬黑色高筒靴,高仰着头,霸气十足。紧跟着三十多人均身着猎装,骑着枣红色马,几条猎犬四蹄腾空,紧随其后,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一老者挑着两筐桃子入城,看到马队冲他飞来,来不及躲闪,扔下筐子就往路边跑,马队过后,老汉的两筐桃子都被踩成了烂泥。

    店里的客人、店主、伙计们都跑出来观望,张坷垃问店主:“这些都是何许人也,如此威风八面。”

    “前面骑白马者乃李衙内,当朝宰相李邦彦之子,是个浪荡子弟,人送外号花花太岁,几乎隔段日子就带人去东京郊区的森林狩猎。李衙内虽官职不大,但有个做宰相的爹,仗势豪强,在京城乃是一霸。”

    李衙内一干人喧嚣过后,张坷垃与侯三就此拜别,各奔东西。

    走在汴京街头,繁华的大街上依旧人流如织,张坷垃似游子归乡,城里的大街小巷都那么熟悉,是他幼时讨饭走遍的地方。他八岁离开,如今十二年过去了,一切恍若眼前。想起了苦命的母亲,泪水禁不住涌出眼眶,在他六岁那年的冬天,母亲冻饿而死在街头,他趴在母亲身上哭了两日,夜晚来了几人,把她拉走扔在了乱坟岗上,从此他成了真正的孤儿。母亲尸骨早已找不到了,这次来除了找杏儿,就是去乱坟岗祭奠一下自己的母亲。

    话说伍子自从回到了东京,为徐公收拾好宅院,洒扫庭除,虚左以待,可徐公迟迟未到。忽一日听到敲门声,伍子喜出望外,以为徐公到来,他慌忙打开大门,却见一年轻后生站于门外,他刚回东京不久,除了左右邻舍,与外人并无交往,此人因何而来?

    张坷垃上前施礼道:“老伯万福,可是伍子老伯当面?”

    “老朽正是伍子。”

    “晚生乃徐公忘年之交,受其委托有书信带给您老。”

    “一早见喜鹊登枝,原有贵客惠顾寒舍。”

    伍子把张坷垃让进客厅,院子不大,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伍子已年逾古稀,精神矍铄,老而健壮,他做了一辈子奴才,经历了三朝皇帝。章惇被贬死湖州后,他就跟随徐公,徐公善待于他,帮他在汴京东郊置办了这个宅院,让他在此养老,徐公回家乡陈州时他还是跟了过去。

    徐公在陈州过得并不如意,前女婿也是他的外甥于天佑是个泼皮无赖,榨干了他的钱财。眼见得亲人靠不住,伍子多次劝徐公和他一起回东京,远离于天佑。

    张坷垃向伍子呈上了徐公的书信,信上说道:“吾命不久矣,东京之行已无望,汝所带之银两及收藏品,自行处之。书不尽言,望尔珍重!”伍子读完书信老泪横流,徐公为了让他老有所依,可谓用心良苦。

    伍子询问道:“请问小兄弟何时与徐公相交,徐公可安好?”

    “晚生在陈州做点小买卖,机缘巧合下偶遇徐公。我二人成了莫逆之交,分别时徐公赠我两幅他的笔墨,被于天佑发觉,他逼死了徐公,我忍无可忍,杀死了于天佑,连夜逃回了东京。”

    听得徐公已逝,伍子大恸于心,莫能复言。过了半晌才慢慢说道:“杀得好,于天佑这个泼皮,留着他还不知要祸及多少人。”

    “伍老伯有所不知,我与徐公相识短暂,还未来得及向徐公讲明身份,其实我出生于东京娘娘庙,母亲死后成了孤儿,由于我和西辅郡主簿赵元郎的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八岁被招到他家做陪读,十二岁到赵家粮铺做学徒。五年前中原大旱,饿殍遍野,我伙同天息山好汉打开了赵家粮库,灾民拥进粮库,抢光了赵家粮铺的粮食,我也上了天息山,做了强人。

    我的真名叫张坷垃,下山来寻找幼时一起讨饭的义妹杏儿,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化名杨善,路过陈州与徐公相识相知。”

    “上山落草的未必都是坏人,当今朝廷佞臣当道,官府腐败,四方起义不断,有志之士被逼上山落草的比比皆是。

    你开仓放粮拯救了无数灾民的性命,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如徐公得知他也会大加赞赏的。”

    张坷垃见伍子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并不介意他是山上下来的强人,于是请求道:“如伍老伯不弃,我想暂住你家,寻得义妹后就离开。”

    “你放心住在我这里,我外出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陈州发出的通缉布告,待过些时日,你再外出寻人。”

    “谢谢伍老伯好意,如有不便,我即离去,决不连累老伯。”

    张坷垃自此暂住伍子家,等待风头过后再出去打探杏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