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张坷垃的传奇故事 >第二十六章 张坷垃下山游历
    

    张坷垃今年二十岁了,可谓是人生路上崎岖坎坷、颠沛流离,经历过风风雨雨、悲欢离合,领略了人情冷暖,尝遍了酸甜苦辣。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有幸遇到了两位恩师,王先生和白夫勇。教导他士有百行,以德为先,铸成了他坚强不屈的性格,明辨是非的能力,惩恶扬善的执着信念。两位恩师的教导是他成长的基石,是他跨越江河的桥梁。

    自从姐姐乔月儿嫁给白夫勇后,师父白夫勇对她倍加呵护,乔月儿的幸福溢于言表。这让张坷垃时常想起幼时和他一起讨饭的杏儿,如果杏儿还活着,今年也虚岁十八了,生死两茫茫,他越来越想念杏儿。

    那时他和几个讨饭的流浪儿住在一间废弃的破屋里,杏儿是唯一的女孩儿,也数她最小,杏儿很乖,一口一个兄长地粘着他。夏天,他为杏儿驱蚊赶虫,哄她入睡,冬天他搂着杏儿,供她取暖。八岁那年他随赵老太太离开汴京前往西辅城,分别时杏儿声嘶力竭地喊他:“兄长!”

    他曾经答应过杏儿,等以后有钱了去找她。如今他长大了,是时候去寻找义妹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师父和乔姐姐,表明自己决意去汴京寻找杏儿。乔月儿一听张坷垃要独自一人去东京,甚是担心。

    师父白夫勇则说道:“大丈夫立于世,就要有担当。你已长大,也该到江湖上去闯荡一番了。二十年来,你从赵府到粮铺,又从粮铺到天息山,未曾见过世面,哪知天下之大?

    师父我在你这年纪,已走遍名山大川,寻访世外高人了。正所谓行万里胜过读万卷书,博学之士,怎可囿于一隅,都从游历天下中习来!”

    “请师父和长姐放心,找到舍妹后我立即回山。”

    白夫勇想起他们在西辅城闹花灯的经历,又嘱咐道:“此次东京之行,山高路远,途中难免险象环生,可绕开西辅地界,从陈州沿颖水向北。要机智处之,早去早回!”

    张坷垃又来到议事厅,请寨主准许他去京城寻找失散多年的义妹。寨主同意他前行,自张坷垃上山以来,为山寨做过不少事,立过不少功,本想提他做个头领,又担心他年幼难以服众,也该让他历练历练了。

    寨主嘱咐道:“凡事小心,少惹事端,事成后别忘了返回山寨。”

    “请寨主放心,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为山寨蒙羞,山寨是我的根,我会回来的。”

    寨主命他去银库支了些银两,以备路途所需。张坷垃拜别寨主展占雄和三头领仝牛,准备好路途所需。师父和长姐又送他五十两银子,夫妻俩亲自送他到山下。张坷垃跪别师父和长姐下山而去。

    张坷垃头戴宽边遮阳草帽,身穿白色短衫,内藏腰刀,腰系乔月儿缝制的蓝色褡膊,背着一个包裹,手提一根哨棒,孤身下山游历。

    一路上免不得饥食渴饮,夜宿晓行,独行了半月有余,来到陈州地界。这日他贪行了一些路程,天黑后还未到陈州,一轮明月挂在了上空,他索性趁着月光再行一个时辰,进了陈州再投宿。

    陈州越来越近,张坷垃借着月光看到路旁有一间小庙。出生在庙里的他,对各种神都怀有敬畏之心,他决定进庙去参拜一下。张坷垃来到小庙前,发现这是一间土地庙,因年久失修,已破败不堪,没有庙门,房顶几处露着天。庙里有尊土地爷彩色泥塑坐像,全身已经斑驳露出泥土,坐像前的土堆上放着一个香炉,看起来还是有香火的。

    张坷垃放下哨棒,正欲跪拜土地爷,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他还没转过身,只见一人双手举着木棍,大喝一声:“干什么的?”语音未落棍子向张坷垃劈来。张坷垃偏过头,飞身踢掉了他手中的长棍,那人正要弯腰去捡,张坷垃照着他屁股上又是一脚,他嘴啃泥趴在地上,张坷垃向前一脚踏在他的腰上。

    “为何偷袭于我?”

    “要杀变杀,不必多问。”

    “呵呵,还挺倔,不是我要杀你,分明是你袭击了我。”

    “你是何人,是不是曹天霸派来追杀我的?”

    张坷垃俯身拉起那人道:“不必担心,我就是个过路的,来庙里参拜土地爷,不知道你说的曹天霸是谁。”

    那人打量了张坷垃几眼,的确像一个行路人,拱手说道:“误会了,谢谢义士不杀之恩。”

    张坷垃也仔细观察了该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

    “小兄弟,深更半夜的,躲在土地庙作甚?”

    听得张坷垃询问,那少年欲言又止,停顿一下道:“不干你事。”

    土地爷塑像后有一堆干草,看样子不少过路人在此歇脚。张坷垃走过去坐在草堆上,然后招呼那少年也过来坐。他说道:“我本想连夜赶往城里去投宿,现在天色已晚,就陪你在此歇息一晚吧。”

    少年见张坷垃如此亲切,不像是歹人,也乖乖地坐在他身旁,打开了话匣子,向张坷垃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叫石改生,是清平县石家铺人,我父亲叫石柱,一家四口,父母,小妹和我,靠祖上留的十亩田过活。我没读过书,我们家乡有句老话,男孩不吃十年闲饭。我刚满十岁就和父亲一起下田干农活,母亲养鸡养羊,纺棉花织布,家里虽不富裕,但日子也过得其乐融融。

    三年前大旱,颗粒无收,到了冬春两季,石家铺大部分人家都携家带口逃荒去了外地。我父母不愿意流离失所,一家人挖野菜,吃谷糠,盼着麦子成熟。

    到了春天,饿尸遍野,人们吃光了树叶,啃光了树皮,就连地上生出的小草都被连根拔起。我和小妹爬到田野里啃麦苗,挖草根,眼看一家人都得饿死。这时曹天霸拉来了一车粮食,别以为他是来放粮的,他是看上了石家铺的土地。他以一升粮食换五亩田做交易,欲霸占石家铺的几百亩良田。

    村民们为了活下来,纷纷拿自家的地契换曹天霸拉来的粮食。我父亲用祖传的十亩地契,只换来了二升小米。曹天霸用一车粮食,换走了石家铺二百多亩好田。

    曹天霸乃清平县城人,祖上就是做小买卖的,到了他这一代,得益于他家四姐嫁给了清平县县令孙归子。仗着姐夫是本县的县令,他横行霸道,恣意妄为,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他发家是从放高利贷起始的,在清平县四处放款,城里人贷款可拿产业、房契、金银器作为抵押品,乡下人贷款拿田契、地契作为抵押品。还不上的人家,最终一无所有,房子、地契、产业都归曹天霸所有。清平县城一半的产业都是曹家的,乡下有数不清的田产。曹天霸过着皇帝般的日子,全县人都称他为“曹国舅”。

    大灾过后,石家铺丢掉田产的人家都觉得冤枉,没了田地,大家还是得死。村里三十多户丢田的推举我父亲作为领头人到县衙告状,要求重新议价,要回一部分田地。

    孙县令认为双方都在契约书上按了手印并有官府印押,就表示该土地买卖是自愿行为,不但不归还土地,还以带领农户暴乱为由,把我父亲关进大牢。

    父亲坐牢后,母亲把我送到财主家扛活,把小妹送给人家做童养媳,她自己则四处讨饭,去年冬天,冻死在讨饭的路上。

    张坷垃问他:“那你为何在此?”

    “我要去陈州告状,清平县告不赢,我只能去州府衙门上告。”

    “你告过了吗?”

    “我还没走到陈州,因为没银子,今晚只好暂住这庙里,不想遇到了义士,我还以为是曹天霸听到了风声,派人来追杀我的。”

    “你写好状子了吗?”

    “没有,我不识字,找人写曹天霸的状子,没人敢写。”

    张坷垃暗暗佩服石改生这俩父子不畏强权,敢于挑战恶势力的勇气。

    “这位义士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

    张坷垃想了想,他下山时师父叮嘱他要改一个化名,因为张坷垃这个名字曾被西辅郡发过通缉布告,四处张贴。

    “我姓杨名善,是浪迹天涯的游侠,去陈州有事要办。”

    “原来是杨大侠,请受小弟一拜,还望大侠多多指教。”

    “你们村有几十户人家丢了田产,为何只有你一人去告状?”

    “我父亲曾带领他们去县衙告过状,不但没告赢,父亲还吃了官司,被下大狱,大家都害怕了,即想要回土地,又怕像我父亲那样坐牢。这次我去陈州告状,他们非但不支持,还笑话我乳臭未干,不可能赢,会和我父亲一样自投罗网。杨大侠你评评理,我该不该去陈州讨个公道?”

    “当然应该,没了土地也是死,无论能否告赢,总比坐以待毙强。”

    张坷垃想帮助石改生,这也是一种义举。他告诉石改生:“我愿意帮你去州府告状,明日你随我进城,我们找个地方住下,先写好状子,思虑周全后再去州府衙门击鼓鸣冤。”石改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动得涕泪双流。

    翌日,张坷垃和石改生一路来到陈州城。陈州是座悠久的古城,张坷垃幼时行乞就常听“下陈州”的故事:宋仁宗赵祯年间,陈州大灾,国舅等贪官污吏趁机搜刮民财,鱼肉乡里。包公为救灾民,惩治贪官,下陈州。在金龙桥铡了国舅,开仓放粮,拯救数万生灵。张坷垃对这座古城十分仰慕崇敬,他欲在此停留一段,游历一番。

    他们选了一家客栈住下,张坷垃准备一番,字斟句酌后,帮石改生起草状子。

    当晚他们走进了客栈附近的一家小酒馆。赶路多日,饥食渴饮,本想饱食一顿,好好停歇一下。刚进酒馆,就看到酒保和小二拉着一个老人叫嚷:“老头,我店乃小本生意,都像你一样吃白食,店还开不开?”

    “我来时真的揣有银子,被小偷摸走了,明日一定来还你饭钱。”

    “我怎知你是谁,住在哪儿?你走了我向谁要银子?”

    “老朽不会赖账的。”

    “你这种吃白食的我见多了,谁会相信你空口白牙说的话,今日不给银子甭想走。”

    张坷垃见这老人年逾七旬,虽病容满脸,衣冠不整,但他睿智的双眼饱经风霜,不像吃白食之人。于是向前解围道:“这位老伯欠你们多少银两,我替他付了吧。”

    “那敢情好,有人付账就行。”

    张坷垃先替老人付了饭钱,捡个座位,邀请老者坐在他俩对面,又吩咐店小二烫了壶酒,拿些饭食来。

    “年轻人,明日老朽定还你银两。”

    “老伯我们见面皆为缘,区区几文钱不用挂怀,如您老不弃,和小的们一起吃杯酒,我们就是相识了。”

    三人坐定,老人陪两人喝了几杯酒后,问张坷垃道:“看小友不像本地人,缘何来到此地,姓甚名谁?”

    老者表情淡定,气度不俗,张坷垃觉得他非平凡之人,就道:“小的姓杨名善,东京汴梁人,现在跑单帮做些小买卖。在陈州城外遇到这位小兄弟叫石改生,也算萍水相逢,他是清平县石家铺人,来陈州府衙鸣冤告状的。我已帮他写好状子,状告清平县恶霸。”

    “这位小友有何冤情?”

    石改生又把石家铺失去土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老者听完沉思半晌道:“你来州府衙门告状的愿望是好的,但州府未必理会你的案子,既然石家铺几十户人家都失了土地,不是你一家的事,最好众人一起去州府鸣鼓申冤,所谓柴多火焰高,人多了能形成气势,也能引起官府的重视。”

    两人听完,茅塞顿开,张坷垃愿意随石改生回石家铺说服众农户。老者起身告辞,走时他给张坷垃一个地址道:“吾乃徐公,小友日后如有事,可到寒舍一叙。”说完离开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