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诡案001 >第一话;挑断死人头
    1968年秋天,我们村子里的柿子沉甸甸红彤彤挂满枝头。

    时至黄昏,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晚饭,我们几个小伙伴蹦蹦跳跳行走在山村小路上,李家三娃子要去撒尿,我怕羞就去了一片巴茅草撒尿。

    屁股撅起老高,把尿射在芭茅花上感觉特别好玩,就在我提起裤子准备走人的时候,猛然嗅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间接瞥看到在大片芭茅花下倒伏了一个人。

    我说这有个人,伙伴们马上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就是不敢靠近。

    还是我最胆大,拿起一根棍子去戳。

    戳一下,那个人一动不动,戳两下,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见此我不由得心慌起来,暗自想这个人会不会是死人?

    想法出来,嘴里马上就说:“他是死人?”

    “啊,死人……”伙伴们一听呼啦一下全散开,远距离指指点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我胆子大,拿起之前那根竹竿一步步走过去,然后用竹竿撑住这个人的脖子,只是想要看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要是活人我这么做他就该有反应,可惜我的竹竿伸过去把他脖子大力一抬喀嚓一声脆响,我竟然把死人脑袋给弄断了,接着一张青白色的脸出现在眼前,还有脖子上断裂处冒出来的污血,哇!我吓一跳,后退几步,那股刺鼻的臭味更浓,接着还听见苍蝇嗡嗡飞来飞去的声音。

    这一吓,把伙伴们全部吓跑,我也吓得够呛,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都不知道怎么跑回家的。

    回到家,奶奶看见我问:“勇子,你咋啦,脸色那么难看?”

    “奶,有死人,茅草林那边芭茅花下。”我浑身无力,说话也很吃力,就像身上驮了一个死人很沉重,一步步朝屋里走去。

    满脑子都想,那个死人会不会来找我,因为我把他的脑袋弄断了。你说人咋回事,死了脖子那么脆,我就那么稍稍用力一下子,他的脖子跟脑袋就分开了。

    进屋,我再也不想多说,闷头躺下。

    奶奶在外面唤鸡崽子,对爸妈说我好像有事发生,我在屋里无动于衷,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似的回想跳断死人脑袋的事。

    仿佛死人跟我回来他就在我身后。

    因为我感觉从看到死人把死人脑袋挑断之后就特别的冷。哪怕在黄昏太阳的映照下,无论我怎么强自镇定还是感觉冰凉刺骨的冷,还浑身无力。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进来,首先走向我接着一双带着体温的手掌在我额头摸了一下,然后说:“这孩子八成是中邪了。”

    说话的人是我爸。

    我爸是生产队长,挣工分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胡子拉渣还不修边幅,一辈子发不了财的老农民。

    奶年岁大,懂得很多,但满口牙齿掉了只剩下左边一颗还坚忍不拔的留着,她说话不关风,脑子的思维力还不错,记性也好,耳朵更灵敏,见识肯定比我爸妈多好多。

    奶说:“勇子回来我就觉得不对,他张大嘴一张脸惨白,也不知道说的啥。”

    我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对爸妈还有奶说:“茅草林有死人,脑袋断了。”

    坑爹,我说那么大的声音,他们居然没有听见,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我,我妈还附身看向我的嘴巴问:“这孩子叨咕啥?”

    我再次睁开眼,感觉喉咙好痛,还是努力大声的说:“茅草林那边有死人……”

    “哎哟,你看这孩子八成中邪了,赶紧弄点铁砂来……恐怕还得去一趟牟师傅那,他爸要不你把孩子抱去问问是啥情况?”

    牟师傅就是我们这一带远近闻名的阴阳生,也是民间喊的阴阳先生。

    牟师傅的全名,他打哪来没有谁知道,知道他的就喊牟师傅。

    我想说自己没事,可是老爸强而有力的大手已经抱住我,我嗅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汗臭味,还有下巴上胡子扎人的疼感,却动弹不得。

    奶奶说的中邪就是遇到不好的事,我这样肯定是跟挑断死人脑袋有关系。这样想,我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或许死人鬼会来找我算账,更或许他会找替身,把我弄去替代他,他好去投胎转世。

    发生这件事的哪一年,我刚刚好满十三岁。

    立起站在老爸跟前,已经快要超他的个子,现在却被他很吃力的抱住去找牟师傅。

    奶奶跟疯了似的这头一趟,那头一趟,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好像这么做可以减轻我的痛苦似的。

    老妈默默无语的流眼泪,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毛家就我一根独苗,也就是人们所谓的传承香烟的意思,要是我没了,他们还得生。

    还得生出来才行,我早就听悄悄话知道我爸结扎了。

    小时候不知道结扎是啥意思,长大了点就知道,是***被割了一刀。

    牟师傅住在老君镇老街。

    老街不大,一条街,有粮油店,还有木板子砌成的铺面,在粮油店附近有两间空屋,其中一间住的是牟师傅,另外一间屋顶摇曳狗尾巴草,窗户被砖头封死,就野狗都进不了。

    听人说那空屋子里死过人,也就是死过人,没有人愿意去挨近,除了牟师傅。

    牟师傅是外来人,不知道他是哪一年来的,总之我出生之前他就在老君镇了。

    老爸抱住我始终很吃力,到最后我自己说可以走,下地还是他扶住我朝牟师傅家走去。

    牟师傅开了一家丧葬店,门口半边墙壁上挂了一个巨大有些乱糟糟的花圈。

    花圈挂上去的时候是新的,经过风吹日晒变成这样的。

    牟师傅在屋里就看见我们来了,急忙迎上来没有张口问,只是拿眼睛死盯着我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想起奶奶说我脸色难看的事,难道我的脸色真的很白?

    疑问中老爸跟牟师傅三言两语说明白发生的事,牟师傅伸出手从我老爸手里把我接了过去,一双温暖的大手掌轻轻拍打一下我的后背说:“这孩子是吓的,吓得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