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诡案001 >第二话;惹祸招灾
    然后看牟师傅进屋,也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张黄符,点燃扔进一个水碗里,手指在水碗里比划,嘴里嘟哝几句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话,完事把水碗里的水递给我要我全部喝干净。

    接着他点燃一炷香,口里念叨:“一生天,二生地,三生万物,皆有灵性,开……”然后他的手掌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拍。

    我爸无比紧张的看着我。

    牟师傅抿嘴一笑说:“孩子,你想说话就说。”

    有了牟师傅刚才的一拍,还有一碗所谓的驱邪水喝下去,我好像真的没事了,然后告诉他们说:“茅草林芭茅花下边有一个死人,我把他的脑袋都挑断了。”

    我去,说出来这话,老爸气得火冒三丈,说我什么不好玩,玩死人。

    牟师傅乍一听严肃起来,立马止住发火的老爸说:“老辈子别生气,赶紧报警。”

    很快警察就来了,里三层外三层把不大的茅草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我的那几个伙伴没有露面,他们回去也没有说有死人这事,是因为害怕。也怕家里大人责骂,我也怕,怕死人跟我一辈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屡屡做噩梦,梦见死人问我要头。

    记忆里总也抹不去死人没有头的身子,双手乱舞,从肚子里发出声音说:“还我头来,还我头来。”每一次从噩梦中吓醒,浑身汗湿透,不敢熄灯睡觉。

    家里人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法,就再去找牟师傅。可没想到的是,牟师傅离开老君镇不知道去哪了。没有牟师傅的帮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我的噩梦也在继续。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出事的头一晚,我们家大黄狗狂叫不止,就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毛发竖起,四肢蹬地,鼓起一对眼珠子瞅一个地方狂叫。那晚上我心慌慌的,家里人也好像不自在,老爸无数次起来看,看鸡崽子,看圈里的猪,怕是小偷。

    一晚上的心慌,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沉,一直睡到老妈发出尖叫我一骨碌爬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赤脚跑出去,看见门口悬空吊着一双脚。

    奶奶昏倒在地,老妈眼泪汪汪几乎哭昏厥。

    我看见了毕生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幕。

    我老爸脖子一根细铁丝几乎勒断了脖子,双脚悬空吊在门框上。

    看着这一幕,我的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双腿定死在地上半步都移不动,不说话,也没有哭,就那么死盯着悬空吊着的老爸发呆。

    恍惚中好像有很多人涌进来,有人摇动我的肩膀,喊我:“勇子,勇子你怎么了,勇子?”

    “孩子妈,你快醒醒,哎,他奶奶……”

    人来人往,警察来了又走。

    我们家开始办丧事,两口棺材装了两人,一个是几乎被勒断脖子的老爸,一个是惊吓过度致死的奶奶。

    我就像木头人那样任人摆布,不说话,也不哭。死眉瞪眼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脑子里无数次浮现到出我用竹竿挑断死人脖子的景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死人来复仇了,杀死了老爸,害死了奶奶,都是我的错。

    老妈哭得死去活来,我就像失魂的木头人,任凭别人怎么摆布。就给奶奶、老爸磕头,也是别人按住我的头磕,下跪,也是有人喊我,才僵直的姿势下跪。

    在守灵的日子里,那条黄狗,卷缩在老爸跟奶奶的棺材边上,不吃不喝,几天下来,就皮包骨头。很多人都说这条狗比人重情义,要是长此下去,这条狗目测要陪主人去了。

    深夜,我木讷的坐在凳子上,老妈哭了又哭,眼泪水都快流干了,想到老爸对她的好,想到奶奶慈母般的胸怀,她又哇哇大哭。

    很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就像傻子似的看着黄狗消瘦,看老妈哭得死去活来。

    农村的灵堂布置得很简单,我不吭不响,不哭不闹,就跟没有生命丢魂的傀儡一般,坐在那,直到牟师傅急匆匆赶来。他挺会安慰人的,安慰了我老妈,又安慰我,好话说尽,我就是无动于衷。

    表面上我无动于衷,实际上我心里在说:是我挑断你的头,你要找就来找我。我这话是对死人说的,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我这样子当真吓住老妈。

    只听她问牟师傅道:“这孩子怎么了?”

    牟师傅不是医生,却用医生看病那套,掀了我的眼皮,捏了我的手,我没有抗拒,任凭他折腾,然后他说:“失魂吧!”

    “要招魂?”

    “嗯。”牟师傅点头,然后拿出纸笔,老妈说出来老爸的身高尺寸,还有奶奶的一并说出来,这样才好定制棺材。

    老妈说了尺寸,然后又说老爸生前一直想要一块表,一辆自行车。

    牟师傅说这些都可以办到,还问老妈需要什么。

    老妈说:“你算算看,什么日子下葬合适?”

    牟师傅说:“他们死于不情愿,需要诵经超度。”牟师傅说得没错,我看了老爸的样子,他死瞪着一双眼,怎么抹也不瞑目,就像瞪着谁似的,有人说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我猜可能是那个被我挑断脑袋的人。

    “那行,你看着办,需要多少用度算一下,我想法子凑钱。”

    饿饭的年代,家里死个人,亲戚还好送十块钱一扎草纸,队里有人来随礼,要么是两斤灰面,要么就是一斤黄豆,还有干脆抬了一张嘴,来帮忙吃。就我们队里,有一个赖皮,别人喊他傻子,傻里傻气,吃起饭来却吓死人。

    端的碗比他的头还大,要吃足足两大碗,走时抹嘴说才吃了个半饱。

    再说我家里的事,那晚上牟师傅跟老妈谈事,谈到很晚才走。

    牟师傅出去,老妈送他,我独自一人看着老爸,奶奶的遗像,那条大黄狗就卷缩在我的腿边,一动不动,偶尔叹息一声。

    以前我觉得没什么,现在感觉它叹息的声音像极了人在叹息,死寂之后猛然听见,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我脑子里又联想起来,那个被我挑断脑袋的人,会不会附身在大黄身上,故意饿死大黄,亲眼看我们家败落,看老爸奶奶被埋在土里然后再回来收拾我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