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第一次？云初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
这人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云初虽有怔愣，但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接昨天的话。星网的爆料里说丹青把好几个第一次都给了林娜，第一次为女孩画画，第一次为女孩弹琴，第一次认真和一个女孩交往……可是再一咂吧，什么“我没把第一次给林娜”，怎么这么怪？！
她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还是有常识的，某种语境下第一次指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她的脸微微有点红，还有点扭曲。这人就是故意的，老不正经！
这一回云初却是冤枉丹青了，这回他真没想逗云初，只是想解释，但一着急就说得让人误解。平时他虽然不屑解释，但面对云初就不一样了，他不想让云初误解他的为人。可老天都在跟他作对，才刚解释完那些陈年绯闻，紧接着就又有新鲜出炉的绯闻砸过来，绯闻对象还是云初的密友林娜。
而解释的话又是那么的类似，虽然是事实，但听起来却像是敷衍。有时候真话听起来还不如谎话真。
“那天因为是一个慈善活动，我就去了，否则我是不会去的。那幅画是几个人合画，现场画完就拍卖，所得款项捐给希鲁芙儿童基金会。我画了其中的一部分，一起画的还有林娜和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不会画画，所以他们就只画了几笔意思一下。因为林娜是学绘画出身的，就担当了主力，而我也学过画画，就多画一点承担一下。结果就被媒体断章取义把那两个人隐去，说是我们两人的合作之画，说我第一次为女孩献画……”丹青一摊手，“就成这样了，媒体太无耻，我太冤。”
他从未跟人这么认真解释过，现在有种有口说不清的着急。话说少了解释不清，话说多了也不过是重复那几句，越说越苍白。最后他往椅背上脱力的一靠，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云初撩起眼皮看了看他这副样子，手里还捏着空了的营养液包装，怎么看都有些好笑，如果让大家来见识见识这副模样的战神，不知他的那些崇拜者们会作何反应。
“我知道，”云初含笑说，“弹琴那件事也一样，是为了给儿童基金会筹款，而不是为林娜献演弹奏的，又是被无良低俗媒体给歪曲了。”
丹青觉得这一口气不知应该上去还是下去，他说：“你说的就是事实，但是被你这么说出来，好像是在讥讽我。”
云初甜甜一笑，“您多心了。”
丹青被这一笑晃了眼睛，却也知道这个尊称是坐实了讥讽之意。他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误会与偏见不是三言两语、一次两次能够说清楚并尽释前嫌的，但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要好好的跟云初说道说道，有问题就要尽快解决，不能拖着。
他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堆，为了让云初相信开始有理有据，好像是法庭上的律师陈词。云初听得头痛，忍无可忍打断他说：“好了你别说了，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丹青观察着她的表情有点不太相信，“你是真相信了还是嫌我烦假装说相信了？”
云初头疼，“真相信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云初恼了，“你到底要怎样？好！那我就是不相信。”
“相信相信！”丹青赶紧赔笑，“那我们就是和好了，对吧？”
云初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丹青，他也确实是外星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星球的。“和什么好？我们好过吗？”
丹青吃了这一憋，说：“你果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傻，脑子聪明，嘴巴也厉害，像刀子一样直戳我的心。”
云初对前半句十分介意，“我看起来傻吗？”
丹青笑，“不是傻，是傻乎乎。”
这语气里的喜爱和宠溺是她惯常拥有的，却又和桑丘给予的不同。云初扭过脸去，觉得不应该继续这个谈话走向。她和他不是那种关系，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只要想想两人之间横亘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就头疼。
丹青看出她的局促和不安，看出她的瞻前顾后，也知道她在抵触什么顾忌什么。她看到的问题他自然也看到了，但他和她不一样，只要是他自己的事，他就从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感受。
他喜欢眼前这个女孩，从第一眼开始就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愿望。所以他遵从内心，不在乎他们是不同星球不同种/族的人，也不在乎各种立场和利益得失，更不会在乎她的密友也喜欢他这件事。如果要照顾云初密友的感受而放弃追求云初，岂不太过荒唐。
昨天他对她说了那些话，描绘了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些迷人场景，不是因为他那一刻就已坚信他对她的爱意能够天长地久，而是他那一刻有着强烈的不能放弃的愿望想要和她有那样的生活。不管以后，想什么就去做，这就是他的信条。
没有人能决定以后，但能决定现在。
“那天你突然就走了，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因为当时有一些重要的事我没法接电话。”
那天没有联系上就匆匆离开，后来遭遇海盗得到丹青相救，这中间好像已经过了许久，也发生了很多，以至于云初都忘记了还需要一个解释。离开的时候她猜测了很多，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过了几天也没给她回电话，现在丹青主动向她解释了，她却觉得这点小事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那天我先去了首府警察局，后来又去了费洛底宫见罗曼先生。”
看到丹青逐渐严肃的神情，云初也认真起来，她大概猜到丹青要说的事。艾米丽遇害一事已经结案，她在希鲁芙的新闻里看到了，阿雅被认定有罪，埃文在经过数日的调查后已经脱了嫌疑回家，但因人品问题被质疑而停职在家中。一个悲惨的情杀案，被人们唏嘘叹息，但整个案件的报道都没人提那颗胶囊。
“那颗胶囊呢？我一直想知道检验结果。”云初问，“你知道吗？”
丹青声音低沉地说：“没有结果。和两年前一样，他们只给我们看他们让我们看的结果。”
将这句话品了几遍，云初的目光从丹青的脸上移开，落在窗帘上。室内亮着灯，室外的照明灯光也透过窗帘漏进来，悬浮基地所在的宇宙没有白昼只有黑夜。
“从执政官的办公室出来，我觉得很迷茫，在外边站了一会儿，看着金枝槐林就想到了你，低头又看见了未接来电，是你的。可是我再回拨过去已经打不通了，问了别人才知道桑丘博士接你离开了。”
那天他问的是林娜，但现在他没有提林娜的名字，只说别人。
“你走了，那天我的情绪就更糟糕了。接着就接到命令来DS733围剿海盗。然后，幸好让我遇见你。”
幸好让我遇见你，云初琢磨着丹青这句话指什么，是指巡逻到那个区域正好赶上救她，还是指认识了她这件事。不管是什么意思，他现在都是正经的样子，说话还算收敛，而他也确实是救了她，救了老师，救了整个桑梓号，她起码该对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云初这时才意识到从被他救下到现在，她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过，也太不客气太不见外了。所以她赶紧说：“谢谢你救了老师和我，还有整个桑梓号。”
丹青一侧嘴角上翘，笑得有点不正经。“现在才想起谢我，是不是太晚了点？”
看到他这个笑，云初就知道这人短暂的正经时刻又结束了。
“对了，你要怎么谢我呢？”
这人问得得寸进尺，云初知道自己只要一接话，他那不正经的话就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所以她不吭声。但即使不吭声，这不正经的人一样能自己接话。
“我有一个很不错的建议。”他眼神幽幽地说。
云初果断截断他的话，“留着吧，不用说出来。”
那人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