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北史英雄 >第二十八章
    话说宇文泰屏退左右,将王思政邀入密室,问他来意。王思政说:“我今天到这里,特为国家起见。”

    宇文泰说:“自渤海王当国,叛乱已经平定,天下安冶,国家还有什么事需公远出?”

    王思政说:“左丞觉得渤海王是什么样的人?”“宇文泰说:“高王消灭尔朱,扶皇室,大魏的功臣啊。”

    王思政说:“我也想到他会如此。谁知道消灭一尔朱,又生一尔朱。今高欢身在并州,遥执掌朝权,形势之地皆其私人所据,天子孤立于上,国家越来越危险。近高欢又娶孝庄皇后为妾,败常乱纪,他怎会终守臣节?皇上素知行台与左丞忠义自矢,兵马足以对抗高欢,故特遣我来密相盟约,为将来给长城一个坚实的依靠,所以才敢讲些真心话。”

    “宇文泰说:“高欢之心路人皆知,吾元帅哪肯和他们一同叛。只不过用势大难以抵抗,所以表面交好罢了。请随我通往,与贺拔公议之。”

    王思政非常高兴,就与宇文泰一同来见贺拔岳。

    贺拔岳知道王思政到,忙即请入,下阶相迎。坐定,略叙寒温,王思政便以告宇文泰之言告诉贺拔岳,出帝秘诏讨之。

    贺拔岳拜礼接受,因此说:“国家将危,正是臣子尽忠之日,何况有皇帝之令?”

    贺拔岳遵命,丝毫不敢违抗。”留入后堂,设宴招待。宴罢,王思政不敢停留太久,起身告辞离去。”

    贺拔岳说:“回去报告天子,高欢若有变,贺拔岳一定以死报答。若有见闻,应当让宇文左丞到京城当面陈述。”

    王思政已经结好关西,连夜赶回京城,奏知孝武帝。”

    “孝武帝说:“看来贺拔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高欢终究难以控制,怎么办?”

    “斛斯椿说:“陛下不必忧虑,臣还有一计,足以除掉高欢。”

    皇帝问:“何计?”斛斯椿私下告诉皇帝说:“有嵩山道士黄平信、潘有璋行符魇之法,与臣往来亲密,臣曾试过,其法有效。据说能摄人生魂,用伏尸术,埋而压之,其人必死。只要本人生年月日,贴肉衣服,法不会不灵验。臣欲害欢,已托其行事。高欢的年月日时已有,所缺少的只剩下贴肉衣服。又有一术士李虚无,说自己能往并州盗之。臣皆留在家里,法物一备,便可动手。可安坐而要其命也。”皇帝说:“此法若灵,胜于用兵数倍矣。卿善为之,勿使作事无成,徒人笑。”斛斯椿奉命而退。

    且说高乾与皇帝立盟之后,绝不知皇帝还有别的意思,后来见到皇帝增加部曲,心里很是怀疑,私下对亲近的人说:“皇上不亲勋贤,而招集一群小人,多次派近臣往来关西,与贺拔岳计议。又派出贺拔胜为剂州刺史,表面上是疏远猜忌,其实是欲树党羽。灾难将要发生,必及于我。”于是秘启高欢。先是封隆之,孙腾都有写信给高王,说朝廷听任坏人,暗招刺客,偷偷进入晋阳,欲杀你,应小心。

    高欢得书大怒,说:“就算你皇上猜忌我,你又能奈我何?只有刺客需得防范。”在这一天与尔朱皇后深居内室,站在他身旁的人都是女子,外官非亲信不能经常见到。三、五天一出,管理日常事务,各地有紧要文书,都侍女传递。十天一宴众官,也不出府,自正厅到寝室共门十八重,每门设监守官二名,查视出入。他的堂内门户,皆妇女关守,没有人敢乱行。过去宴会,不到二更不散,自后日一沉向西便即终席。最亲爱的只有孝庄皇后一人,刺客之事也只有孝庄皇后知道,其余都不知道。至是又是乾启,心中更加愤怒,于是召高乾到并州,当面讨论时事。高乾见高王,全部陈述朝廷所为,不久定有变动,于是劝王即位,以消除他的灾祸。

    高王急忙用袖子掩住他的口说:“汝切勿妄语。吾今以司空再任侍中,门下之事皆以相委。”说完,即令记室作启,上奏请高乾为侍中。又对高乾说:“明日是花朝节,当与司空设宴于北城府中。”下令百官,明日皆集中在相府等候。高乾乃拜辞而出。

    第二天,司马子如来见,便和子如一起去北府。正行之次,看到一个蓬头道人手持团扇,上写善观气色,预识吉凶。高王头踏到来,全不退避。军人捉住,送到马前,道人叩头道:“不知王到,误犯虎威,伏乞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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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王吩咐放去,道人站起身来,只把高王细看。一到北府,众官分班迎接。高王进入西园,宴已摆设。高王坐南面,高乾和百官依次坐下。笙歌迭奏,女伶乐妓纷纷进酒。这个时候娄妃也同众夫人在景春园中百娇亭上饮酒赏花,听到乐声嘹亮,问宫女:“何处奏乐?”

    宫人禀道:“大王在西园宴请客人。”娄妃暗思:“高王一月不见,宴罢之后,自然进宫。”就同其他人各归内阁。那知高王一心只在西府,阶前方报未时,便立即起身,对高乾说:“司空早转朝去,今当复为侍中,诸事留心。次日我来送行。”

    高乾表示感谢,王即离开。娄妃听了不高兴。子如送高王回府,走到途中,又见蓬头和尚站在街旁,注视高王。子如怀疑,于是命令随从带道人归府,问他为什么两次冲道。这人说:“我精通相术,今观大王气色,主在今夜即有紧急疾病缠身,欲为大人寻一解救之术,所以在旁边偷看。”

    “司马子如说:“你不可乱说,言若不验,定加重责。”

    吩咐左右将他锁在书房,不许放去。

    先说高王回到西府,当时已经傍晚,就跟尔朱皇后在春风亭上开筵对饮,宫女们轮流斟酒,花香人美,十分快意,不觉沉醉。将近二更,月明如昼,想下阶闲步。袖拂金杯于地,亲自俯拾。

    突然,一股黑气从地而起,直冲王面,回避不及,觉气冷如冰。尔朱皇后来见到高王色不同,慌忙问:“怎么了?”高王不应,于是与皇后联坐。再命进酒,连喝几杯,身渐不快,携皇后之手一同回到寝室。坐方定,垂首大吐,后就床入睡,皇后侍坐于床旁。

    三更时分,大声喊疼,皇后问他怎么了,他对皇后说:“我太阳像斧劈,痛不可忍。”话未绝,又有人说:“我右肋左腿膝盖也出奇疼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皇后立即命令宫女手持蜡烛,亲自看之。高王体素白,是时三处皆青。皇后吃惊地说:“乍痛乍青,症甚奇异,当召医者入视。”

    高王说:“且待天亮。”“皇后说:“王过去曾有这种病吗?”王忍痛说:“我自幼多病,饮食少进,不能受劳。到十岁时即能喝酒,依赖尉氏姐姐照顾,不至沉醉过伤。二十岁开始无病,然而三十之内体尚瘦弱,不得丰厚。虽然身居高位,精神未能完美。一到晋阳,肌丰神壮,体日以强,虽应物纷繁,整夜不厌倦。从这五六年来,疾病完全没有,故敢纵情酒色,早晚自娱。旧有值夜医官,吾以无病故,皆令去之。今于半夜出门去找大夫,人必惊疑,所以必须等到天亮才能去召。”

    尔朱皇后见到高王愁眉蹙额,似有不胜痛苦之状,心很惊慌着急,巴不得天速亮。一到五鼓,忙就传谕出宫,宣召医官二人。医者入视,诊过脉息,再看痛处,也没有治疗方法。出外拟方,私语对侍者说:”今按大王之脉,没有其他严重疾病,三处奇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恐遇妖魅之物,以致此祸。当启妃主,问明大王,再商量如何治之。”

    内侍说:“昨天晚上在后花园饮酒,皆宫女承应,回去就大吐,我问宫女才知道。妃主之前不敢禀也。”看官,你道高王这病何来?缘道人即李虚无,欲识高王形象,所以两次仔细观察,该街不避,被子如锁在书房里。宿到二鼓,人都熟睡,于是悄然而起,点灯焚香,念诵秘咒,将黄绢画成高王形象,以法针三只,针刺太阳、右肋、左腿膝盖三处,祷告完毕,藏于鞋履之中,凝神以坐。此处作法,高王三处就疼痛起来。医者哪里识得,虽拟一方,服之其痛不停。

    却说司马子如绝早起身就往西府,一来谢酒,二来要验道人之言真假。斯时百官惧集,忽有内侍传令出来,大王昨夜中酒,不能劳动,着刺史尉景饯高司空入京,百官免见。子如心疑,留身入内,问门使说:“高王在里面有何动静?”

    门使云:“五更即传医官进去诊视大王,未识何病。医官云:“大王脉象无甚大疾,但太陽、胁、膝三处青肿,奇痛异常,疑为邪气所侵。得术士救解才可,恐非药石所能效。’”

    子如听了,暗想道人之言有验,遂令内侍请见。高王召入,直至床前,见高王有忍痛状,因问日:“高王疾从何而起?”高王以后园饮酒,黑气相触告之。

    子如说:“昨日送高王回府,见那蓬头道人屡次顾王,我带归问之,据云观大王气色主在半夜发疾,我疑其谎,故禁之在室。今言黑气相犯,或有妖孽作祟,何不召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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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高王点头,子如遂出召之。不一会儿,道人到了,同入内宫。高王努力坐起。道人见高王再拜,请视痛处。

    高王说了,道人说:“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这是中鬼毒导致的。请以神针,针其患处。”高王不答应,说:“吾还不能忍受疼痛,何况又加针?且太阳、胁、膝等处,这些都不是可以针的地方。你可用别的方法治之。”

    道人说:“法虽有,但只能暂时止痛,而疾不能除。”高王命令试之,道人讨一杯净水,画符念咒,把水喷在三处,结果高王疼痛减少,便令其留之外阁。子如告退。那天晚上道人独自住在阁楼里,将过半夜,又行邪法。高欢痛又大作,倍比以前。尔朱皇后大吃一惊,在命令内侍问之,道人说:“这都是大王不允用针,所以又发了。”

    后来,又命令内侍问:“除用针而外,可有解救之法?”道人回答说:“高王一定不肯用针,还有一个方法,但要明夜为之。”内侍问:“何术?”道人说:“须得大王贴身衣服数件,在东南方检一偏僻之处,待贫道作方,则鬼毒可解,大王便得安宁。”

    内侍进述之后。尔朱后来见高王闭上眼睛忍住疼痛,不去告诉,便叫来宫女将高王换下贴身衣服几件,放一匣内,付与内侍。便命次日与道人同往,捡一僻静之处,在内作法,不允放去。内侍领令,将衣服交给道人,道人非常高兴。

    第二天,对内侍说:“我旅店正在东南方,和你一起去。”到店,内侍紧紧守住。这一天,子如到府问候,知道疾病复发,大为忧虑。尔朱皇后也时刻不安。那道人到夜借口作法,说:“外面的人不可窥探。”令内侍留宿在外边,闭户独处。半夜时分,将高王衣服藏起来,取破衣服几件放在匣内,书符数道,封固匣口。于是将高王所画形象拔去三针,取像烧之。

    天明,出去对内侍说:“我法已施,大王安矣。”与内侍同到府中,交还衣服。果然高王到三更病就好了,疼痛灾难彻底废除,起身对尔朱皇后说:“这病来的很快去的也快,很是奇怪。”

    尔朱皇后以道人作法解救告诉高王,高王说:“若是有效,道人的功劳不小。吾今日要出理政务,以解内外之惑。”梳洗刚刚结束,内侍捧着匣子来进,言道人叮嘱,此匣不可轻易打开,开则疾病再发。高王令其谨慎而藏之,于是问:“道人何在?”

    内侍说:“在外。”高王令人重赏道人,送去清霄宫居住。清霄宫者,晋阳第一道观也。道士推辞说:“我为解大王的苦难而来,不是贪赏啊。我的事已经结束,便渡江去了。”内侍拉不住,进报高王,高王知道,更加看重重他了。

    当时段韶从京城回来,到府求见。高王命召入,仔细询问朝廷之事。段韶说:“皇帝以斛斯椿为心腹,出贺拔胜为剂州,遣王思政到关西,皆为王故。其深谋密计,不能尽知。臣因定省久虚,上表回来。”

    高王感叹说:“我不负皇帝,皇帝却要欠我。古人说:‘功高震主,自身必危’,没想到皇帝现在要对付我了。”又对段韶说:“你在这里受职,不必再去京师了。”

    段韶接受命令而退。第次日,接得肆州文书,报有阿至罗领兵十万,进攻肆州,所过残破,请求发兵救援。诸将都说应该救援。”

    高王说:“朝廷自己有良谋,用不着我去征讨?”一兵不发。饿而,朝廷也有诏书到,催高王发兵,高王故意迟之。司马子如劝谏说:“肆州与晋阳相连,肆州危险,晋阳也不得安宁。”

    高王说:“我岂不知,特恨朝廷危急就用我,缓则忌我耳。至罗虽然强大,闻吾军发,他们的心必定胆怯,派遣使者谕以威福,可以不战而屈也。”于是发书到罗,劝他归顺。至罗亲自接见使者,说:“高王有命,我不敢抵抗。”引兵退归旧环境,此话不表。

    且说李虚无已回洛阳,备诉骗取衣服之事。斛斯椿以及有璋、平信都非常高兴,一起进入密室,推算年命,其年高王正三十八岁。平信说:“高欢今年别无大悔,三月春残,主有小悔,可以助成吾术。过此皆吉星临终,不可复制矣。”于是绑一草人,穿其衣服,又画一人形,压在草人身上,共埋地下。日夕书符作法,招其灵魂,相戒:“不可乱动,到三月十五子时三刻其命自绝。此乃伏尸之术,高欢绝对扛不住。”正是:擎天手段难逃死,盖世英雄即日休。未识高王性命若何,且听下回细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