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与您为伍 > 第二十七回 ?平日嬉戏打闹
    

    既然已经上钩,那我也就不用装作神秘的样子了。

    这剑从材质到器型都是寻常的样子,并没有一丝跟我之前向张果说的那样的神奇。懂行的不惦记,惦记的没胆量拿走。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柄剑姑且算是有些光辉,这一下子就把我撒的谎圆了过来。张果是急不可耐,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拔剑。

    我早先在剑下埋了许多粉末,只要快速拔出,白色的粉末就会喷溅而出,沾个满身。我就等着她满身白灰的时候奚落他几句,再以此要挟,逼她不能拿上次的那个尴尬的事情来逼迫我。

    按照我的计划,她应该身上都脏了啊,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啊,不应该大叫大闹吗?不应该识破这是我的诡计,然后追着我打吗?

    她拿起剑,挥了挥,再回头看我,眼神中的意思是说没感觉到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我这小机关没成功?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骗她,就说宝剑得养一段时间才行,刚出土的时候,一定看不出有什么神奇之处。

    好歹先骗她拿这破铁片招摇几天,让人笑话几天也好。

    事发突然!

    有两名剑客从路边窜出,都带了满身的白灰。原来……不是机关没作用,而是,多了两个倒霉蛋,顶替了张果遭了这罪。

    笑还是要笑两声的。

    勉强收住笑意,躬身抱拳:“两位,抱歉,这是我们朋友之间的玩笑,不小心……实在是意外,再次向二位道歉。”

    这两人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能愿意接受这无妄之灾呢?看我比较客气,这两人也不好发难。

    张果是个不怕死的家伙,何况她家在金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家,自然也会肆无忌惮一些。

    “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哈哈哈,真有意思,丑死了。”

    张果还不忘奚落我两句:“小侄子啊,你这笨蛋,还想算计我,哈哈哈哈。”

    本来气氛还算平和,我本想着请这两位仁兄进城找个酒馆喝两杯,也算叫两个朋友。这两位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起码这事是我不对,摆一桌还是应该的。可这小妮子这嘲笑声一出来,这事儿好也不好了。

    两人拔出宝剑,姿态同步,连剑鞘摩擦剑身的声音,我也只听到了一声。看来这两人出自同一个大派,在门派中,水平也不低。

    只能先行招架,理亏的人,不被逼急,是不太好意思主动出手的。拼了两击,我看肆行剑完整如初,他们手上的剑却已经看见破损了。看样子,是这剑早就已经有内损了,并不全是我的原因。

    这俩人也应该是因为贴身佩剑损坏了,才会只因为道听途说,就来这里赌一赌。

    张果属实泼辣,我这招架自如,并未有劣势,她却看不得我受“欺负”,赤手空拳就冲上来为我解围。那两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刚刚入门不久,也没有很深的根基,也没有多做为难,打了两掌在肩上,丧失了抵抗之力就算了。

    凶性被激起了,是张果的,也是我的。

    我就受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受欺负,更何况是与我有关系的人。收不住了,原本只出了五成力,现在动作加快不少,也隐隐有了剑气的雏形。这俩人哪里是对手,直接被打飞。没有去他们的性命,这不是必死的罪过。不过也得受皮肉之苦!他们打伤张果的肩膀,他们的肩膀也得有伤。

    没有使剑,只是追上去一人一掌。

    这俩人闭目不语,似是昏死过去,我也没有多理睬,明日早上之前就应该能醒过来,让他们自己去找地方疗伤去吧。

    我先扶起张果,送她回去。要是落下什么毛病,那都是我的罪过。

    起身要走,没有顾及身后那两人只是装晕。

    “小心!”

    张果回头看那俩人的情况,比我先发现那两人突然暴起,掷出长剑。

    把我揽到身后,直面飞剑。不能看她再受伤了,一把攥住飞来的剑,握的很紧,消耗完了剑上附着的内劲,才没有对张果造成伤害。我的右手血流如注,滴在地上,一时间,握剑不能。

    张果怒从心头起,夺过了我的剑,全然不顾不能挥舞顺遂,拖着剑就与那两人拼命。那两人应该没有杀过人,没有那股子煞气,竟被这初入门的妮子唬住了,忘记了原本熟稔的剑招。

    张果仗着肆行剑的锋利与重量,在两人身上,各砸一击,半幅身子就这么垮下来了。

    “他不杀你们,你们却要杀他!这是什么道理!”

    两人颓坐在地上,疼得说不了囫囵话:“他打伤我们兄弟,我……我为何……不能杀他。”

    前半句还有力气,后面实在难以忍受了。

    我的伤口不浅,可也没伤到筋骨,仪态正常,没有不妥:“现在说起因、经过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谁对谁错也难以分辨。你们只要明白,只要存了杀心,那你就应该做好自己被反杀的准备了。”

    “哼,还不是弱肉强食,你要是输了,你看看你会不会这么想!”

    “那就这样,你们二人今日立誓,终生不与我为敌,今日我便放过你们。然后……让你们在行走江湖的路上,自己慢慢体会,我说的对与不对。”

    这二人也是惜命,相视一眼,一同立誓,我也如我所言,放他们离开了。张果不肯就这么放他们走,我给拦住了。本来起因就是我们不对,放一条生路也算应该。

    血好像流了不少,有些虚弱。本来是我扶她的,现在变成她扶我了。

    金城风大,从风中,我隐约闻到了姒莜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迷人,不愿意走了,我要再闻一会儿。她看我神色表情陶醉,一把掐住我的人中,还叫着说让我别晕。我打落她的手,悻悻而归。

    这真是一个扫兴的人。

    张果觉得我受伤是她的原因,除了找大夫给我包扎以外,还总找各种原因来看我。家大业大的,也不送点什么金银珠宝,就光拿一些水果、糖果什么的,真是小气。

    师娘觉出有些不对,打发了这个小妮子,坐在刚才张果搬来的凳子上。

    “儿子啊。”

    “瞎叫什么呢。”

    “是你认我做的干娘啊。”

    “那不是为了成全你和师父吗?”

    “反正你磕了头的呀。”

    “行吧……你来是要干嘛。”

    “是来提醒你的。”

    “什么?”

    “你为什么要使唤我的妹妹!”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师娘带着狡黠,像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那是哪样?”

    “我……就是有一个人能照顾照顾我,我就觉得挺好的。”

    “那以后我就不许你让我妹妹来照顾你,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师父!”

    “行……行吧……”

    “这孩子真不识逗!”

    “那不然呢,我还能说点别的?”

    论起言语的本事,我还没服过几个人,上一个是郭增福,不过我已经学会了他的本事。

    师娘只好离开。

    刚一离开,张果就回来了:“姐姐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让你好好照顾我,让我早点好起来。”

    “不对啊,如果说这个话,应该对我说啊,怎么会过来对你说呢?”

    “哎呀,还是瞒不了你,师娘说,她说,这个,她说让我早点好起来,不要这么麻烦你。”

    “这还能自己说好就能好的?是一门功夫吗?教我!”

    “这其实不是功夫的问题,只要装作无事,装得像一点就行了。”

    “那你不要对我装。”

    我故作扭捏,神态很不自然的样子:“那……那自然是不会的了。”

    就是要让她看出我这句话说的是假话,要不然讹谁啊。

    修习武功的人,都得修习内力。就好像师父曾经把功力传给我,导致一段时间自己功力尽失,不过剑招还是可以用的,只是比起原来,差别极大就是了,不能说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寻常人了。

    而内力有什么用呢?对现在的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我不用刻意理会,伤势恢复的速度也会比寻常人更快。就这点来说,武道刚刚入门的张果是不可能知道的。只要她不知道,那就足够了。

    其实,我这伤,大概三四天之前就已经好的彻底了,只是还裹着一层纱布,反正不影响行动,我也就放着不管了。

    平常生活都正常,只有和张果独处的时候,才会装作稍有不便的样子,却又说着无妨。

    这招对付这种小妮子真是太好用了。在众人面前,我是已经完全好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有纱布不肯拆。在张果面前,我就是那个嘴硬的病号。

    唯一不好的,是张果死活不让我喝酒。说是我有伤在身,喝酒的话,伤口愈合会受影响。体贴也有限度,她自己喝起酒来,无所顾忌。

    喝完酒之后会耍酒疯。

    耍酒疯这个事请总觉得不是很体面,说再多“率性可爱”,旁人也会稍微离得稍远些。就比如说,这种时候,他们都对张果敬而远之。这哪能遂了张果酒后放肆的心意,这人就往我屋里跑。

    没有人把她当作是我的长辈,不过也是没觉得有什么忌讳。

    就刚才,这女人又进了房间,对着我一通大骂。骂得不算脏,就是说我教她的时候不尽心,养伤也不好好养,还说我当时打人下手就应该重一些。没什么花样,声音倒是不小。是花了不少的气力,才能坚持这么久啊。

    一掌劈在迷走神经,撂倒扔在床上。我知道扔在床上不太好,万一别人看见了会误会什么。那我怎么想都觉得……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啊,只要是抱着她出去,想把她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定会有人看见对不对。

    不管有没有,反正我现在是不敢的,我决定先去罡鹤那里凑合一宿。罡鹤这小子,有些不地道,就是不肯给我开门,说他睡觉轻,我会打扰到他。怎么可能,在路上那么多天,跨过了大半个国家,我也没见他睡觉多轻啊!

    再去找慢行,这小子倒是开门了,不过一直不让我进去,就在门口跟我说话。窗边有些响动,我在才注意到,小四儿撅着个屁股躲在窗边的柜子边上。这孩子真是被慢行给带坏了,脑子都不好使了,以为这样我就看不见了。

    那我也不打扰这俩孩子在屋里聊聊小朋友纯真的感情了。

    师父那边我是去不了的。在慢行这里看到小四儿,我最多也就嘲笑他们一下,要是进了师父得到房间,要是看到了师娘,那我肯定要被他们联手打出来的。我是不敢去的,怕死,怕疼。

    没办法,回房间,在桌上趴一宿吧。

    醒的时候,师父在我边上坐着。突然看到师父离我这么近,怎么会不害怕。转向另一边,是师娘。我就好像爹娘护着的小孩儿一样,被夹在中间。

    他们怎么回来的呢?

    师娘拧着我的耳朵:“你这小子,胆子这么大,我的妹妹你都敢动?”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师父一巴掌呼在我头上:“跟你师娘好好说话。”

    这两人原来就是腻腻歪歪的。原来还有些分寸,没有那么亲密的样子。现在呢?连伪装都懒得做了。我是红娘,也是月老,现在是挨打挨骂的儿子。其实感觉还不错,倒不是我犯贱,喜欢挨打什么的。就是自小父母双亡,许久没有这样的氛围了。

    容不得我沉浸感情之中的,是师娘越发使劲的手,和我越发疼痛的耳朵。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你冤枉?我昨晚想找妹妹彻夜谈心的时候,你猜她在哪儿?”

    我一指那个还在睡着的姑娘:“喏,在那儿呢。这姑娘睡得可死了。你看你看,还打呼噜呢。”

    说完就觉得出问题了,这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像是在交代犯罪经过似的。我赶紧起来,跑到窗边摇她,只要把她摇醒,我就可以自证清白了。

    “哎呀,别闹,昨天晚上太累了,让我睡一会儿。”

    嘿,出事了。那该怎么说,只能是越描越黑。回头看看师娘……阳光照进来,师娘的面容,在阳光照不到的那一面,显得阴沉了许多的样子。泣雪剑抽出了一截,光照的直晃眼。

    跑,快跑,赶紧跑,撒丫子跑,不回头地跑,马不停蹄地跑。

    再不跑就得让师娘给打残废。师父啊师父,你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徒弟啊,亏我还把你当爹,你是真没把我当儿子啊。

    “别吵了!”

    是张果醒了,祖宗诶,可算是醒了。

    师娘去问张果,昨晚的事,一字一句都针对我。就好像说,一个字说的不对,就要替天行道。师父看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有点同情的意思。这个师父还真是靠不住啊,本来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呢?怎么就不见了呢?怎么就这么乖了呢?

    好在张果看我可怜,没有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就是把自己记得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也说罡鹤和慢行可以作证,师娘这才放过我。

    还是不死心。

    师娘在吃饭的时候,还问了罡鹤和慢行。罡鹤是个老实人,如实禀报。慢行这小子,真是不靠谱,就怕暴露小四儿去他房间的事儿,就一直否认我曾经去找过他。

    好了,时间对不上了。现在师娘确认的,是昨晚张果吃完饭的时候,约莫是酉时,去过我的房间,听到过张果的叫骂声。然后我去找罡鹤,吃了个闭门羹,大概是戌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就是今天早上发现张果在我房间了。

    看我睡出的口水印,确定我在桌上趴着睡觉,应该是丑时的事请。然后早上发现我的时候,是在辰时。

    那问题就出来了。

    亥时到子时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没有办法自证清白。按道理说,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我也不会结束之后,还趴在桌上睡,对吧。可是师娘就是不信,非要给我安一个登徒子的称号。

    我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张果把之前要挟我的事请,早就告诉了他们所有人。张果的酒量极好,也从不耍酒疯。这日的事请,是张果让所有人给我送的一场……生诞惊喜!

    不是我自己发现的。

    是那天夜里,敖迟行端了一碗长寿面进门,我才知道的。

    谁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师娘打人是真的使劲儿啊,别人装的,也都那么像。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半夜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请。

    不过敖迟行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他不是和袁祈雨走水路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