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不久,米才刚下开始淘,敲门声就响起来了:“谁啊?”
“大王,老朽有事相商!”老司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陈霄笑了笑,果然来了,看样子黑子送的鱼,第一家就是老司马家里了。
“天黑路滑,老司马一把年纪大晚上出门可不安全,什么事情如此重要?还要亲自跑一趟!”
把老人引进门,给他放好椅子:“老司马,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一边做饭一边听,肚子还没填呢。”
他也是饿了,切肉,淘米,炒菜,蒸饭,看着土灶里的柴火还够烧,陈霄坐在老司马旁边。
“大王自便,三条乌青,两个小黄鱼也是今天捕的?”
油灯下,老人看着两个木盆里的几条鱼,不由得想起刚才黑子身上那一大桶鲜鱼,满是皱纹的脸上因为笑容显得更深了。
如今想来,还是大王有想法好些,类似鱼篓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前天放的笼子,今天下午收的,大概七八百斤鱼,没伤的放到水池里养着。”陈霄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老司马来就是问这个?”
“老朽只是有些感慨,大王可以做到两日时间收益6贯,老朽前所未见,老朽应该相信大王的。”
他为自己的偏见感到羞愧,也因为陈霄有这个聪明才智感到欣慰。
陈霄摆摆手,对于老司马这种有错就认的态度很满意,不过他今天来肯定不是来道歉的。
“老司马可是难得夸奖我,河里鲜鱼遍地,洄游不断,找对方法,捕鱼其实很简单。”
“却独独大王找到了方法,汉水支流河面两岸,就没有找到这个方法的大王。”
“陈国之幸!”
恩,老司马先礼后兵的说话方式又开始了!果不其然藏着话呢!
“老司马,今天是来夸我的?”
“当然,不是!”
陈霄:“……”
你可真是直接。
“大王可愿造福于民?可愿教授新的捕鱼方式?”
刨老底来了,和陈霄猜的差不多,本来也是为了引蛇出洞来着,意料之中第一条蛇也是老司马,只是低估了老司马的决心,直接就来刨老底。
“老司马可是看不得我赚钱?刚有点效果就来上屋抽梯。”
“老朽惭愧,实在是年生不好,陈国每年几乎两月食不果腹,总要给庄户百姓找条活路,明明路就在这里,老朽不得不说。”
对于这个话,陈霄不可置否,十岁二,仁至义尽了。
“两月每户耗粮几何?”
“绞尽脑汁,也需两石粮食!”
“再挖几个鱼塘不就行了,秋收之前买鱼换粮,或者充饥,三五个鱼塘,两百石吃的可是解决了大部分。”
陈霄的回答显然他并不满意,老司马的想法和陈霄的想法背道而驰。
“大王可否传鱼篓之法?”
“竹从何来?”
“溪国!”
“我不开口,溪王会卖竹?”
“大王……”
“老司马,你是陈国老人,侍奉两代大王,你应该知道,欲望的沟壑填不满。”
“老朽知道,只是……”
“我已经给了一条生路了,你看看溪国,你看看彭国,若不是先王仁慈,他们早就逃出陈国了。”陈霄摆摆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希望老司马不要打乱我的计划。”
“老朽知道了,我替庄户谢谢大王。”
坚定的被拒绝,也在老司马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想努力一下试试,不成功很正常。
大王有自己想法和主见。
老司马微微弯腰,他现在很确定,陈国三代大王,就只有这一代能立大志,干大事。
“挖好鱼塘,放好鱼,饥荒不就有应付了么,何必去填那填不满的沟壑。”
“后面情况就不是这样了,不要被蒙蔽了眼睛。”
他不懂陈霄理解,看着大量鲜鱼有想法也理解,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开始,陈霄不想计划破产。
“老朽忏愧。”
只有董三会编鱼篓,他不说,原材料没有陈霄开口,拿不到,这条路行不通。
原本也是为了庄户,大王给了一条路,大幅度避免饥荒,也是仁至义尽了。
“过两天再下一次鱼笼,收鱼,收了再下,鱼塘须提前准备好,三亩鱼塘足以应对大部分饥荒,剩下的我会想办法的。”
也不是准备放着不管,起码时候不到,先不考虑这些,还有好几个月呢!
“老朽明白!大王需要老朽效力的地方,开口就是。”
“黑子,送老司马回家,把这块肉送给董三,早点回来吃饭。”
陈霄看了看锅里的鱼汤差不多了,回来刚刚好。
老司马自己回家吃吧,气人!
“大王,老朽吃过了!”
黑子带着老司马出门,陈霄摇摇头:“吃过了最好,还省一顿饭呢!”
“心急火燎的,一大把年纪,不就是个鱼篓而已,跟什么宝贝似的。”
尝了一口鲜鱼汤,味道鲜美,把绿菜放进去,小火慢炖。
董三家里,看着黑子宽厚备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董三笑了笑,终归自己这些庄户百姓,靠的是陈王,陈王才是天。
他有自己的小智慧,碰巧这些小智慧用的上,他也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而且……有些事情还不到做的时候。
“大王和老大王真不一样,或许以后日子要好很多。”
———
第二天,老司马开始带人挖鱼塘,陈霄没出门,捣鼓自己的计划,白天开始,时不时有人站在远处围观,看着成果河岸。
其中就包括彭国和溪国,对于挖鱼塘的行为,他们有了自己的猜测,不过有没有百姓看到的那么神奇,还需要眼见为实。
七天时间过去了,鱼塘挖好,陈霄又开始放鱼篓了,还特意派人守着鱼篓。
第三天下午,就开始收鱼。
河对面和远处都有人在看,陈霄莞尔一笑,岁月催人老,财帛动人心,就是要动心才好。
开始昏暗的天色下,看着日头落下,陈霄点点头,开始拉动绳子。
“有鱼,好多,起码几十斤!”
“这个篓子也有!”
“我这里有条好大的黄鳝,抓了给大王补补身子。”
“这里也是,天佑陈国。”
“有此神器,日后秋荒能过了。”
“都是大王之功!”
十个鱼篓,都有鱼,最少的也是三十多斤鲜鱼。
把伤过的鱼,还有粘液缺失的鱼捡出来以后,剩下的倒进新的鱼塘里,这是公共鱼塘,算是储备粮。
准备秋收之前用,喂养鱼也要安排人。
河虾,螃蟹打底,然后才是大大小小的鱼被倒进去,庄户站在岸边看着一条条鱼眼睛冒光,参与收鱼笼的庄稼汉把鱼笼收起来。
这种宝贝可不能让外人学了去,能救命发财的玩意。
“谢大王!”
几人不约而同的喊道,随着人越来越多,喊声汇合起来。
“谢大王!”
照例每家分几条鱼,黑子扛着鱼笼跟着陈霄,在庄户热烈的目光下离开。
远处的人也渐渐散了,眼见为实,得到消息要第一时间回去,报告自家大王。
陈霄看着星星,今天晚上或许是个不眠之夜。
相隔太近,总有些亲戚来往关系,或许明天就有人九不登门的亲戚要上门了。
“利益动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关上门,安心睡觉,只要他不动,就卡的死死的,无论什么阴谋诡计,这会已经行不通了。
这一晚,老司马绞尽脑汁也没有想通一些事情。
这一晚,百十家庄户感念大王的活命之恩,立志死心塌地在陈国为大王赴汤蹈火。
这一晚,胖胖的溪王失眠了,感叹自己亏大了,没想到冤大头最后是自己。
彭国大王举起了皮鞭,远一点的大王收到了风声,而睡觉的陈王则是想让子弹多飞一会。
过几天还要下笼子,再来一次,就要考虑收网了。
“要考虑下一步计划了……”
裹着薄被,陈霄考虑着接下来要怎么做,这种绞尽脑汁的事情可没人帮他分担,他只能自己负重前行。
第二天一早,陈霄起来打了两套军体拳,看着橘红色的日出,心旷神怡。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我也是个少年!欲与天公试比高,弯弓射大雕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