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和王耀没想到，严重的还在后面。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时，马天佑翻开一册账本，指着一条条信息。
“你们看看，城隍路这条街，这几个客户的信息都是什么？
都是个屁！
要不就只是一个小店名字，要不就是某店主，什么陈老板，张老板，连特么一个名字都弄不全！
我要求的行业划分呢？生意规模呢？联系电话呢？对商情信息服务兴趣的调查呢？……
都特么全是我一周之前看到的样子，没有任何补充！”
卢远看这架式不对，赶忙腆着脸道：“小马哥，我来解释一下哈……”
“滚，谁特么是你的小马哥，说正事！”
自从卢远和王耀最近在录像厅看过《英雄本色》，见到马天佑，原本那一声“马儿”，在这俩货嘴里变成了“小马哥”。
两人讨论后，都觉得惟有小马哥这个够逼格的形象，才配得上率领一干人马，在禹南城搅风搅雨的马天佑。
“报告马总，是这样的，真不是大家不用心，你也知道最近都很忙，外面天气又热，很多人一回来就躺着不想动了。你的要求，我们真打过招呼了，好多人都说记在本子上了，就差找时间录到这上面来了……”
“是啊，毛驴说的是实情，我这一组情况也差不多，我已经通知过好几次了，明天再找时间布置一下。”
马天佑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
“你们是不是还会说，有些人即使还没记在自己本子上，也都记在自己脑子里了？
你们说，这些客户信息不按我的要求整理出来，明天要是负责这条街道的人走了，是不是又该重新安排人，重扫一遍街啊？
然后，再走一个人，又这样接着来一遍啊？”
“不会吧，神马公司现在这么兴旺，这份商情报纸满城的人抢着看，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走？”
卢远和王耀脸上都不以为然，觉得马天佑纯粹是在杞人忧天。
“呵呵，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对啊，不可能有人舍得走啊，别的不说，就神马公司这待遇，全城也难找啊。”
“对，神马公司待遇是不错，连你们身上这套工装都能值上300块了。神马公司的势头也很好，10月下旬后一开始收费，肯定能赚钱……那么，我问你们，神马公司做的这业务，有技术含量吗，有什么门槛吗？”
“应该……有吧？”卢远和王耀，脸上终于不那么肯定了。
“有个屁的技术含量，有个屁的门槛！
你们知不知道，要是有人有胆量砸个几十万进来，再从我们这边挖一批人过去，这么个玩意儿要做出来很难吗？
我们现在还在免费期，所以别人暂时还看不出个名堂。真开始收费了，又真开始赚钱了呢？”
卢远两人无言以对了。
“我请你们这辈子永远记住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
没有管理，没有纪律，没有细节，再好的点子，再好的项目，再好的机会，最后都特么是一个屁！
老蒋的几百万大军，当年是怎么灰飞烟灭的？就是特么没纪律，没执行力，没团队协作精神。
路子我给你们指出来了，条条框框的也全给你们搭好了，你们呢，都特娘的成天躺床上做发财梦啊？
马上通知到所有人，客户信息的登记工作，也是近期工作的重点之一，下周这个时候，谁名下还有一条不合格的信息，缺一条扣10块工资。
超过10条，这个月工资一分钱都没了！”
“好，我们马上通知，马上通知。”
卢远和王耀一脸煞白，终于明白小马哥这回是点燃真火了，赶紧一溜烟跑回办公室打电话打寻呼，通知明天一早全员开小组会议。
马总很少发火，这一旦发了火，好像后果很严重啊。
看着这俩货埋头鼠窜的背影，马天佑笑着摇摇头，抬手点根烟，胸口一团鬼火也算散了。
站在一个重生者的角度，马天佑倒是觉得，这事实际上也怪不着卢远和王耀多少。
说来说去，还是意识没到位，经验也不足，对可能出现的竞争风险认识不够。
毕竟项目才开始运转一个多月，都特么才20岁出头的小年轻啊。
不过，培养团队的执行力，这一条，马天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
DM黄页这种项目，确实也没啥门槛和技术含量可言，想要发展，想要壮大，最终还得靠一支有战斗力优势的队伍。
战斗力，只能来自于细节上的管理，在于战术动作的规整划一。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就花钱在公司推行工装上班的原因。
规范，来自于对习惯的要求和培养。
意志和纪律，来自于对好习惯的坚持。
下午6点过，卢远和王耀费尽办法，总算联系上所有组员，通知到明天早上开会布置工作的事。
然后，两人又凑在了一起。
“土猪，你有没有感觉到，小马哥今天不大对劲啊。”
“他好像是有点邪火，要不晚上拉出去喝酒？”
“喝酒就算了，我倒是觉得，也许可以找一家卡拉OK，然后……”
“毛驴，我看是你特么想去见识见识吧，没胆量自己一个人去，还得拉个人陪着你？”
“你王土猪不也一样没去过，怎么，没胆去啊？”
“嗬，老子没胆？你要是拉得动小马哥，你说去哪就去哪……”
两人贼兮兮探到马天佑办公室门前，见小马哥嘴里叼根烟，双脚还搭上老板桌了。
有戏，看样子这是重启正常状态了。
“咳咳……”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马天佑翻身起来，扔出两根烟。
“那个，小马哥，晚上出去喝杯酒？”
“没兴趣，昨天的酒气都还没散完。”
“那卡拉OK怎么样，咱们兄弟一起去见识一下。就前两天，开发区那边一个卡拉OK老板，我记得姓郝，他说只要我们去了肯定打折。对，直接6折。对吧，王土猪？”
“好像是这么说过。不过，卢毛驴，我觉得你特么有点傻，像你这种童子鸡，还是高大威猛型的，按照电影里说的那种规矩，打个屁的6折，该给你倒拿钱才行，对不对？”
马天佑没理这俩货的表演，摁灭了烟头，拎上手包，打算回家了。
等他关上办公室，抬脚便走，卢远和王耀反应过来，追上来，一人一只手，攀住了他半边肩膀。
“小马哥，给个话啊，敢不敢去？”
马天佑双肩一抖，晃开两只熊掌，转过头来。
“还敢不敢去？
不就是把你们攒了20年，憋了一肚子没地去的干货，找一堆白肉哗哗撒出去吗。
老子要是有你们这种骚劲，早就正儿八经去交个女朋友了。
还童子鸡，还敢不敢去，我呸!”
马天佑扬长而去。
后面俩货对望一眼。
小马哥今天这一身邪火有点大啊，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