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个刚让他踌躇着是否要放下过去那些心结的人……突然就走了。
他想对他好一点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容南浦忘了,他是在容延离世后的第几天找到了阿三。
那个面容冷冰冰的男人恭敬地递给他一个u盘,还有一个牛皮袋子。
他带回了家,看了那些东西之后,就把它们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了。
他不想说的。
因为容延走的时候对他说,那些东西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拿出来。
他那时不明白,现在却明白了。
最后关头……
如果他的生命垂危都不算最后关头,容南浦也不知道容延口中的最后关头是什么了。
从那些不算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容南浦颤着手,抓紧了容暮的手。
“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放着你爷爷给你的东西……是他的遗嘱,还有……证明他自己意愿的一段视频。”
“……”
容暮下意识地摇头,手紧紧回握住他的,“爸爸,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根本不关心那些东西是什么。
她只希望他能没事。
胸口绽放着一朵血花的男人望着虚空,昏黄的灯光在他眼里忽明忽暗。
他恍惚间看见一个女子的面容。
笑容轻浅,温柔又娇俏。
或许,他真的要死了。
他撑着一口气,没有咽下,“暮暮……早点把消息公布出来……知道吗。”
这样的话,不管他在还是不在,外界和容家的其他人都必须得承认她了,他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不要……”
容暮一直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表情脆弱悲伤得像个十岁的孩子。
灭顶的疼痛从心口传来,容暮努力睁大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留住容南浦。
然而,在门口传来响动的同时,容暮看过去,怀里的人悄悄闭上了眼睛。
“不!”
跪在地上的女人神情放空,无助绝望到了极致,甚至感觉不到怀中人的离去,还有容北汌对她的叫喊声。
她就那么怔忡着,呆滞地半跪在地上,一边手上染着点点鲜血,另一边还保持着扶着人的姿势。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谁的血?
她爸爸的吗?爸爸呢?妈妈呢?
她的……家呢?
从脚底生起的无力感让容暮浑身发麻,她空洞哀痛的眼无意识地转动着,最后,落在跟她同样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和她一样,手上有血,狼狈不堪,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
容暮又看了周围一圈,四下无人,都跟着容南浦去了。
容家大厅里空空荡荡,偌大的地界摆放着上了年头的家具,装修精致却够严肃冷漠,像极了某个老人。
容暮缓缓从地上站起,机械地走到傅子蓉面前,那女人好像丢了魂,脸色苍白,没有遮挡的颈上还有掐恨了后的淤痕。
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有起伏的弧度,几乎没有人会觉得她还活着。
容暮走到她面前,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似乎没有寻到她想要的东西,刚要掠过,又看了回来,停在那个透明的水晶烟灰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