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收货人正好便在阳康，路上凌晏倒没遇到什么不对劲，很顺利地就完成了这一趟“实习”。
不过这么一遭下来便过去了一天，凌晏在沈音音安排的住所内睡了，之后几天都是沈音音让人来带领他熟悉环境。
几天下来，凌晏对这座内部结构如同迷宫般的集中营也算是熟悉了。
除此之外，其他的几座集中营他也进去看过，结构都差不多，像是一个模板复制出来的一样。
而除了他这个“送货人”，还有其余四个武者做的工作与他一样，五人共同轮班，负责整整八座工厂的送货流程。
虽然沈音音说送货路上会有人来捣乱，不过据凌晏所知，这种情况发生的也不多，但一旦发生了就很难缠。
五个“送货人”里资历最老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处于登星期初期阶段，和凌晏差不了太多。
这位大叔名叫张三岚，平日里嘴上总是叼着根香烟，见人也不太搭理，唯独第一次见到凌晏时多看了他几眼。
众人对张三岚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早就习惯了，一个登星期武者，一般人是不敢得罪的，反正他除了出货日期以外都不在工厂里，也没听说有什么朋友。
但这一次，张三岚却主动邀请了凌晏去陪他喝酒。
说实话，凌晏一开始并不想去，但想了想，张三岚既然和他同境界，且处于登星期多年，想必各种心得体会要比他多得多，正好可以讨教切磋一番。
这样一来，二人在喝完酒后便切磋了一阵，他们都未动用星技，只是凭借星武和格斗术的方式来比试，一架打的酣畅淋漓。
及至半夜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两人体力都已用尽，张三岚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对凌晏说道：
“你小子果然很不错。”
说罢，他扔了两粒补充体力的药丸给凌晏，自己也吞服了一颗，很快又变得生龙活虎的了。
“我知道你没用全力。”
凌晏躺在地上，瞥了眼张三岚，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复苏，声音懒洋洋道。
他好久没这么动过筋骨了，因此现在心情也非常不错。
张三岚闷闷笑了声：“你不也是么？”
“说起来，为啥你这年纪不好好去学校上学，跑来做这种勾当？”张三岚好奇道。
凌晏翻了个白眼，听出来张三岚话语里的嘲讽之意，便道：
“学校里的人太弱，没意思。”
他这话虽然听上去相当不谦虚，但也确实是事实，正常来说，他的同龄人现在都还停留在种星期阶段，就连普通的老师水平都不一定有他高。
无形之中，凌晏已经走得很远了。
“哈哈，你倒是张狂，不过，说的也没错。”
张三岚点点头。
他们正躺在集中营外的一片空地上，因为这里草木不生，空地倒是应有尽有，也没人来闲着管束他们。
那些值班的塔罗伊斯，此时也不知去哪休息去了。
“你还没见过这里面的全景吧？”张三岚突然道。
凌晏一愣，偏过头看着他：“什么全景？”
张三岚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伸手摸了根烟叼着，慢条斯理道：“我估摸着你还是新来的，他们不会告诉你，干脆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也好让你早点认清这里的真面目。”
说罢，张三岚就一把从地上拉起凌晏，也不问他的意愿，直接带着人往集中营后门走去。
后门自然也是有人把手的，门边有个刷卡系统，张三岚和凌晏用自己的铭牌刷卡进去后，便来到了集中营后半段位置。
“你刚来的时候，是不是看到前面有段全是门的路？”
张三岚走在前面，问凌晏道。
“嗯。”
张三岚咧嘴笑了笑：“你想知道里头是什么吗？我这就带你去看。”
“那些门不过都是做做样子，正面是进不去的，得走后门。”
张三岚带着凌晏走了条他从未走过的路，看上去像是暗道，凌晏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的。
通道里的光线很不好，黑乎乎的，只有墙角点着几盏电灯。
凌晏注意到钢板墙上又出现了一个刷卡机，正准备拿自己的牌子去刷时，却被张三岚拦住了。
“你的不行，得用我的。”
说罢，张三岚便用自己的铭牌在机子上过了下，然后凌晏就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是禁制，如果不刷卡直接过去的话，就会被发现。”张三岚道。
“被发现了有什么后果？”
“倒也没什么，就是会扣几个月工资而已。”张三岚边说边笑：“你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吧？”
然后他们走过了一个转角，来到了一处两边同样拥有十来个房间的地方，不过与凌晏之前所看到的相比，这里的门却是可以拉开的。
同时，凌晏终于听到了门后传来的些许声音。
“水声？”
凌晏侧耳听了听，确实是水声，好像还是那种装在容器里咕咚咕咚冒泡的声音。
该不会是……
凌晏想到了弗洛的地下手术室。
该不会，这里面也都是那种把人泡在缸子里的限制级画面吧？
房间里并不比外面的通道亮上多少，凌晏跟着张三岚往前走着，见前方似乎有个下沉广场，周围垒着一层层台阶，看上去很像那种音乐会的布置。
广场的正中央，树立着一根水晶石柱，里面填充的星力散发出荧光绿的颜色，是专门用来照明的。
通过这并不亮堂的光线，凌晏看清楚了周围“台阶”上的场景——
“这是……什么？”
凌晏听到自己的心脏倏然加速的声音。
张三岚见他突然变得呆滞的脸，毫不意外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广场中间，伸手摸了摸石柱的某一处，然后这里的光线就变得更加亮了。
在那些“台阶”之上，大概每一层都坐着几十个浑身赤luo的人类孩子，他们的肚子很大，像是塞了一个皮球在里面，而大腿却很细，小腿更是犹如干枯的树枝一般，似乎一不小心就可以将其折断。
他们的头都是垂着的，肥头大耳，胖的不正常，两条手臂则自由落在身体两侧，泛着不正常的青黄色。
每个孩子的鼻子、嘴巴、包括肚脐，都插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管子，这些管子彼此相连，共同汇聚在他们身前那根粗壮的导管上，这导管像是护栏一般勒在他们胸上。
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动过了，从他们的身体发展状况就能看出来。
但无疑，他们都是有生命的。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闭着眼，唯有少数人是睁开眼的，眸中空洞没有神采，即便是看到广场上出现了两个人，也呆呆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