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考试这么简单，我就不用白紧张一天了。”
午后，公司的培训教室。冉让和许多参加考证的同事们一起答写试卷，感觉这次考试简直不要太容易，说白了就是交报名费然后走个过场而已。
考试的内容，都是一些常识性的题目，也是老师平时上课时反复强调过的。加之都是选择题，但凡一个有正确价值判断的正常人都能找到答案。
比如这一题：发现粉丝群里有人制造谣言，身为群主或管理员应当（单选）：A.置之不理B.再次转发C.幸灾乐祸D.向上级举报。
还有这一题：主播发现人气下降，应该用何种方式留住观众（单选）：A.提高节目质量B.制造虚假人气C.打击竞争对手D.低俗吸引流量。
“这是拿我们当制杖吧？”冉让填着答题卡，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种题目小学没读完都能做出来，难道正常人会找不到正确答案？
这使冉让下意识的望了周围一眼。结果他惊讶的发现，果真有人在抓耳挠腮，翻书找资料！
“真的假的？”
冉让以为自己看错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没有正常价值判断力的人吗？恐怕是真的，毕竟仓管课里就有两个思维不同于他的“人”。
或许自己的价值判断也是错的？这使得冉让又望了一眼自己的试卷，突然感觉好像真不那么对。或许……或许低俗吸引流量才是正确答案？
玛德兰不就是低俗节目吗？
就在冉让发呆的时候，一位穿制服的监考走到他的身边，还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不要东张西望：“平时好好复习，至于考试的时候到处找答案？”
冉让……冉让决定保持沉默。
或许这位公职人员当年考试，也被这些题目难倒过吧？但是他的到来，却把冉让发昏的头脑又敲回了正常，冉让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继续答题。
考试结束后，同事们纷纷交了答题卡。走出培训教室的时候，依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冉让则根本没有担心。明明就是走过场的考试，题目简单还是开卷，这都不及格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他只等阅卷结束，就能够发给正式的从业资格证书。
想到自己真的能够拿到A签，然后和新同事们一起好好上班，冉让的心里就是一阵阵激动。
“朵朵姐，老郑？你们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冉让一回到直播间，却发现朵朵和老郑都在。而且让他意外的是，朵朵竟然收拾好了行李箱。这让还处于兴奋中的冉让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老郑望了他一眼，分明地说道：“小周要走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冉让一下就呆住了。
一时间，他只感觉火热的心头瞬间就凉了下去，而且压得自己呼吸都有些难受了。“为什么？……朵朵姐的直播间还有人气啊，再续签半年的合同一点问题都没有！”
“冉让……”
朵朵轻轻叫了他一句，勉强笑了笑。
她说道：“这并不是人气的问题，我也是考虑了好久才决定的。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做这一行，因为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拿到了出国进修的资格，但我没有钱！所以我只能出来打工，存够学费和生活费再出国。”
冉让依然傻傻的站在那里，用嘴轻轻的喘着气。
说着，朵朵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杰哥已经拿到新佳坡的国籍了，我就是要去新佳坡留学，然后……然后和他结婚的。”
“结婚……”
冉让听着这话，感觉整个人都凉了下来。老郑干脆起身走了出去，说道：“我去看王者荣耀。”
随着老郑出了门，直播间里顿时一片死寂。
朵朵抬头望了冉让一眼，笑了笑说：“我知道，你这个小屁孩可能对我……我又不是傻子。但是你太小了，不懂事，我比你大五岁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可能你不愿意相信，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的。”
冉让咬了咬嘴唇，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住朵朵。他只是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你就不能多做几天再走吗？今年才十七号……”
朵朵说道：“我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呢！加上这个月的正休，还有以前加班的补休，正好可以休到三十一号。辞职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可不能吃这个亏。”
说着，朵朵还调皮的笑了一下。
冉让也跟着笑了笑，不过只是做了个笑的表情而已。
“吃饱吧？你今天考试，肯定累坏了。”朵朵吐了口气，指了指桌子，和冉让一起坐了下来。
桌上放着老郑叫来的外卖。今天的饭菜很丰盛，但谁也没有胃口去吃。二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终于朵朵又说话了：“你要上班了。”
冉让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是啊，要上班了……”
居然还要上班？有血性的男人不是应该砸了电脑，然后大吼一声“不要跟杰哥在一起，我偷电瓶车养你”吗？可惜冉让居然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
冉让没有血性，也没有偷电瓶车的技能。为了混口饭吃，他还得装成女人取悦观众。
“是啊，要上班了。”
深吸了一口气，冉让上前打开了朵朵的电脑，登录进自己的直播间。背景音乐依然是那首告白气球，很快两人的影像就印在了摄像头中。
会展之后，冉让直播间的关注早就超过了十万。他的公众号通过平台推荐，已经得到了网络实名认证，正式成为了大V，只等着平台签约了。
但是冉让却没有期待中的那样高兴，只是职业性的对着镜头保持着微笑。
朵朵也重新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朵粉们大家好啊？”
弹幕也一下刷了起来：“朵朵今天怎么在玛德兰的直播间啊？”
“咦，这是朵朵的房间吧？”
冉让的粉丝底子，本来就是朵朵带来的二次元粉。这里的很多人自然认识朵朵。
朵朵说道：“今天……今天我是和朵粉们告别的。因为朵朵要去新佳坡留学了，所以今后可能就没有机会直播。这是真的，朵粉们看到我在群里的消息了吗？”
弹幕一下哭成了一片：“不要啊……”
“我们舍不得朵朵！”
朵朵的眼睛也红了。
虽然未必喜欢这个职业，但她毕竟在建新做了一年多主播，也是这些粉丝支撑她走到了现在。不过朵朵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和坐在身边的冉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