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余、苏小门几人谈笑风生,息唯颜却冷不丁说了一句,“这马车里的酒鬼真是越来越多了。”
秋映阳他们喝得兴起,也懒得去理她这些无关痛痒的言语。
西门惊兑听了,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任务还没点进展,这小子倒先结交了一些饮者知己!”
酒这东西一上头,就会让人说个没完没了。
幸有余多喝了几坛,酒意上头,话就更多了,不免啰嗦起来,“前辈,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的猴儿镇,又是什么时候收小门师弟为徒的?”
听到幸有余这么问,幸谷红、西门惊兑等人都来了兴趣,他们也想知道这其中的来来往往。
“这件事你们城主没跟你们说过吗?”秋映阳抬起迷离而朦胧的醉眼,平淡地问着。
幸有余摇了摇头,“没有!”
秋映阳顿了顿,似在回忆往事,“我是十五年前来到的猴儿镇,那时候,城主还是我们的师傅,第二年就收了这小子!”
秋映阳说着,看向了苏小门。
“那前辈为什么会选中苏师弟呢,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幸有余继续问道。
“这事我知道!”苏小门突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傻笑着大声说道,好像已经醉了。
四人中,苏小门和曹文静都是学喝酒,除了秋映阳,就数幸有余酒量最好,虽有几分醉意,但脑子却十分清醒,“那时候你还年幼,怎么知道的?”
“我师傅……”苏小门先指向了曹文静,“不……不,你不是我师傅!”
他又瞥见了秋映阳,指着他迷迷糊糊的说:“他,他是我师傅,他说的!”
“你看看你,硬要拉着他们喝什么酒,现在倒好,他们都醉得只能说胡话了,我们还怎么了解事情的来拢去脉?”息唯颜嗔怪道。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头脑清醒着呢!”苏小门提高声音,一甩手说道。
“好,你没醉,你没醉,那你倒是说给我们听听呀!”
“说就说,谁怕谁!”
虽然苏小门脑子有点犯迷糊,但却没有完全糊涂,甩了甩头,回想了一下,就开始讲述。
秋映阳也好像醉了一样,只是歪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强睁着的沉重的眼皮,看着苏小门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说着那段往事。
大约十五前,一个道士打扮的邋遢青年,突然来到猴儿镇,嚷嚷着五年后,镇上会发生一件大事。
镇民只道他是个疯子,没予以理会。
这疯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不走了,就在猴儿镇住下了,还在深堰凹那里摆了个卦摊。
有一天,苏勇和李蓉带着苏小门去酒坊上工,从深堰凹经过,恰好秋映阳这一天又破天荒的起得比较早,碰上了他们。
“来来来,贫道观这小童左肩、右肩、头顶的三把火,火势摇拽暗弱,绝非吉兆,恐有大祸,不过莫怕,贫道有一法,可避祸消灾。”
苏勇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秋映阳算的不准,而是因为他之前从未主动招揽过生意,几乎全是愿者上钩,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遭。
难道是这疯子开窍了,想改善改善自己的生活,但他可以找他们这些成年人啊,诅咒孩子这话怎么说啊?
苏勇当下喝骂道:“你这一法是破财避祸消灾吧!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就算要赚取钱财,也不能诅咒孩子呀!”
秋映阳也不恼火,“贫道绝非危言耸听,此次卜卦也分文不取,权当是贫道与这孩子有缘。如若不灵验,你们二位权且只当个闲话听听,也无关痛痒;如若灵验了,你们二位今日不听贫道之言,恐会后悔莫及!”
女人一般最是紧张自己的孩子,听完秋映阳所言,李蓉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未雨绸缪毕竟不是件坏事,当下她扯了扯苏勇的衣袖,附在他耳边转声说道:“权且先听听他怎么说,总没有坏处的!”
苏勇低头沉思片刻,点头对秋映阳说道:“好,你权且卜上一卦,如若到时候不灵验,我就砸了你这烂摊子。”
秋映阳淡然一笑,“先麻烦你把令郎的生辰八字报一下!”
“乙巳,丁丑,甲戌,丙寅。”秋映阳依苏勇所报,在草纸上写下了这八个大字。
秋映阳稍作沉思,连连摇头,“哎呀,不好不好!”
李蓉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怎么不好?”
秋映阳叹息一声,“命不好,二位请看!”
秋映阳用手指点了点“乙巳”二字,便闲庭信步起来,“乙巳年生人喜神为水,灾神为火,说明此灾与火有关;令郎生辰为寅,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此灾必至!”
“哎呀,这该如何是好呀!”李蓉慌了,“扑通”一声跪在秋映阳面前,“道长既能算出吉凶,必有解法,求道长救我儿性命!”
“蓉儿,快起来,别听这假道士信口开河!”苏勇拉起李蓉,“我们适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权且只当听个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臭道士我告诉你,别在这信口开河了,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我们走!”苏勇说完就拉着李蓉、苏小门准备离开。
秋映阳长叹一声,“你辈只道已知天,无奈却是井中蛙!不听贫道之言,悔之已晚矣!”
苏勇停下了脚步。
李蓉更慌了,拉着苏勇的胳膊说道:“勇哥,咱们还是去听听吧,不能拿门儿的性命开玩笑呀!”
苏勇稍作停顿,猛的一回身,来到秋映阳的卦摊前,没好气的说:“那你说,解法是什么?”
“解法就藏在令郎的生辰八字之中!”秋映阳又坐了回去,“乙巳年为蛇年,丁丑月为腊月,蛇入寒冬,还有生机吗?”
苏勇哂笑道:“这不还是灾吗,跟解法有什么关系?”
“仁兄莫急,且听贫道一一道来!”秋映阳泰然自若,“蛇入寒冬其实不算什么大灾,只要有日光,蛇焉惧寒冬?”
“何处可得日光?”李蓉走过来问道。
秋映阳淡笑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不会吧?”
李蓉打量着这邋遢道士,他会是门儿的贵人?
“正是贫道!”秋映阳颌首躬身。
“道长,你快别开玩笑了!”李蓉尴尬一笑。
“贫道没有开玩笑,贫道单名一个‘阳’字,正是令郎命中的日光。”
秋映阳骤然严肃起来,吓得李蓉好不紧张,“这……”
“夫人放心,令郎拜贫道为师后,不必前来跟随于贫道,只需要在贫道这里挂个弟子名号就可渡过此灾劫!”
“如此甚好,多谢道长!”李蓉笑着取出五文钱递给秋映阳。
“不可,贫道先前说分文不取就是分文不取!”秋映阳推辞道。
“怎么能让道长白忙活一场呢?”李蓉笑道,“再者说,道长替我儿消灾解难,这点钱财算什么,还请收下。”
李蓉直接把五文钱放在卦桌上,转身就拉着苏勇、苏小门就走。
秋映阳望着他们的背影,摇头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