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碰巧的世界 >第三章,出生
    本来我是要先说我是怎么出生的事呢,但是一说起我爸爸的事情,就没完没了。这样也好,这能够让大家知道我为什么会碰巧地改变了必然会被黄老歪接生的事情。至于我爸爸打呼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讲故事怎么也得有个顺序,对不!

    本来我是必然要被黄老歪接生的,可是就因为碰巧我爷爷让我爸爸去找黄老歪,这个必然的事情就被改变了。

    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我妈妈总是打我爸爸,我爸爸就背后把我妈妈叫做“驴”,在别人面前就把我妈妈叫“我们家那头驴”。碰巧的是,我们家确实养了一头驴。

    其实这也不奇怪,其他受家暴的男人都是把他们的媳妇叫动物的,有的把媳妇叫“我们家那头猪”,或者“我们家那只狗”、“我们家那条毒蛇”什么的。

    再有,也是我妈妈和那些媳妇们自己也不拿自己当人,有时候家门外有人来时大声问:“有人没?”,可是只要我爸爸不在家,我妈妈就大声回答:“没人!”,于是那人就走了。对此我很奇怪,我就专门找男人下地干活的人家门外去喊:“有人没?”,结果都能够听到女人喊出的:“没人”的声音。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叫“女德”。女德吗,三从四德的,基本上也就不是人了。

    黄老歪去参加的是村里一个大户人家娶媳妇的宴会,院里院外人山人海的,大门口被来人挤得水泄不通,我爸爸挤不进去,因为这种事情所需要的本事已经超出了种苞米和吃饭的范围之外了。我爸爸当时心里想:这要是有个镰刀就好了,能一路割进去。

    正当我爸爸急的抓耳挠腮地走来走去,却碰巧在门口遇到一个正要往大门里闯的远房亲戚,是外村的,平时与我家接触不多。他看到我爸爸就问:“叔,你这么着急,是要随多少礼啊?”

    碰巧我爸爸就说了一句:“唉,我们家那头驴要生了!”

    那个亲戚听了一拍大腿说:“叔,你别着急,我一个表妹在里面,碰巧她会接生,你等我进去叫她去你家啊!”。

    我爸爸听了大喜,对他说:“那好,你叫她去我们家啊,我先回去照看一下我们家那头驴。”,我爸爸说完就回家了,那个亲戚就挤进大门找他妹妹去了。

    我妈妈在床上疼得嗷嗷大叫,我爸爸急得站在门口往大道上张望,终于看到一个女人跑过来问我爸爸:“叔,你们家驴要生了吗?”

    我爸爸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管我妈妈叫驴的知己,可高兴了,一边点头一边亲热地拉着那个女人的手就往屋里走,可那个女人却一直看着驴圈里的驴,还要挣脱我爸爸的手往驴圈跑,辛亏我爸爸力气大,才把那女人硬拉进屋。

    那女人一进屋,我爷爷就问:“同志,您是来接生的吗?”

    那女人看到床上躺着的我妈妈,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在驴圈里看到的驴,于是大叫一声:“妈呀,我是个兽医啊!他不是说你家的驴要生了吗!”

    可是碰巧我妈妈的羊水破了,也碰巧这个女人很有胆量,于是就勇敢地帮助我妈妈接生了。

    接生过程碰巧还算顺利,但是碰巧我家的剪子被别人借走了,于是那女人用菜刀砍断了我的脐带,我总算是独立于世间了!

    兽医兴奋地抱着刚出生的我,郑重地将我放到我妈妈身边,嘱咐道:“现在天热,要注意卫生,尤其是这蹄子还很软,不能------”,我妈妈和爸爸同时打断兽医的话,问道:“什么蹄子啊?”,兽医才发觉自己说错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这是职业病,说错了,应该是爪子,啊,对不起,又说错了,应该是手,啊,这既然是手,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大家看看,这原本是命中注定的应该让黄老歪接生的事情,也被碰巧地躲过去了,我碰巧地被一个兽医用菜刀接生了!

    所以我说吗,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就是碰巧。

    既然已经出生了,那接下来就得起名了。村里人相信起一个好名字会让孩子一辈子通达顺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于是我妈妈命令我爸爸一定要找一个有名的人物来给孩子起名字,不能吝惜钱。我的爷爷给我爸爸烙了四五斤苞米面饼,带了两套衣服,让我爸爸去县城找起名先生去了。

    本来这去县城是不需要带干粮的,可以当天早上去,晚上就能回来,但是碰巧前年我爸爸去县城买种子,去了六天才回来,已经饿得皮包骨了,浑身衣服也都破了,他也不对家里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别人当天就把种子买回来了,而他却买了六天。所以这次进城,为了安全起见,我爷爷认为还是多带一些干粮和衣服为好。

    我爸爸被我爷爷送上了去县城的汽车。他上车就问司机:“劳驾,我打听一下,县城里那个算命一条街在什么地方下车啊?”

    那司机爽快地说:“哈,老乡,你头一次进城啊,这县城里有名的算命一条街你都不知道?连省城的贵人都去算命一条街算命、起名,你却不知道,你是当地人不?这趟车在算命一条街上有一站,到时候我告诉你,你留神听着点就行了!”

    我爸爸这才放心地找个座位坐下,旁边一个熟人问他:“老六,平时都是你们家那头驴进城办事,今天怎么你亲自进城啊?再说了,你平时进城不都是走着去吗,今天怎么舍得坐车了?”

    我爸爸被那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没好气地说:“我晕车,不爱坐车。我们家那头驴今天非让我坐车不可!”,然后就不再理那人了。

    我爸爸坐下后,看见我爷爷走了,就赶紧溜下车,向县城走去。一张车票五块钱,省下来可以就着花生米喝一顿酒了。

    我爸爸走出村外,看到刘老三赶着车要进城卖地瓜,就坐了上去。刘老三问他进城干什么去,我爸爸说:“我们家那头驴生了,我去找人算算,起个好名字。”

    刘老三纳闷地问:“你要给驴起一个名字,还要花钱起?”

    我爸爸生气了:“你儿子才是驴呢!”

    刘老三也生气了,俩人就打了起来。刘老三拿鞭子把我爸爸的衣服都抽碎了,我爸爸把刘老三车上的地瓜都扔到沟里了。

    等俩人都打得没劲了,刘老三才醒悟过来:“你是说你媳妇生了吧?”

    “废话,我俩什么时候把媳妇叫媳妇过,不都是我叫我们家那头驴,你叫你们家那头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