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育费一万二、住宿费两万、托管费四万、清洁费一万、餐饮费十三万、医疗费七十万、赔偿费……”
听着张智齐扳着手指，一笔笔算着花费在溟身上的花费，杜霖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打断道：“餐饮费贵一些，我能理解，它在饮食上的确让人费心思，但是医疗费怎么回事？它生了什么病要七十万？”
“它没生病，”见杜霖眉梢一挑，张智齐抬手阻止对方说话，“这是赔偿其他异兽的医疗费。溟把它们弄伤了。”
“弄伤了？”杜霖皱眉不解，不是打伤，而是弄伤。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怎么个弄伤法？”
张智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账本，翻到其中一页，推到杜霖面前，“知道你有这么一问。我都记录下来了。”
杜霖拿过本子，上面列着自溟进入试验中心后，中心发生医疗治理的明细。
“6月28日，与溟相邻的蛊雕，发狂呕吐，神思紊乱。医疗费，三万四千。”
“7月5日，与溟玩耍的獬豸，发狂呕吐，神思紊乱。医疗费，四万。”
“7月25日，与溟同食的赤眼猪，发狂呕吐，神思紊乱。医疗费，两万五千。”
“8月14日，让溟看管的鸣蛇，癫痫狂躁，神思紊乱。医疗费，三万。”
“8月23日，与溟戏耍的狴犴，癫痫狂躁，神思紊乱。医疗费，五万四千。”
“9月1日，与溟相邻的青牛兕，癫痫狂躁，神思紊乱。医疗费，六万一千。”
“9月6日，与溟玩耍的火光兽，癫痫狂躁，神思紊乱。医疗费，五万九千。”
“9月15日，与溟玩耍的鸮雕，癫痫狂躁，神思紊乱。医疗费，七万。”
……
明细中，受治异兽的症状都是“癫痫狂躁，神思紊乱”，杜霖深深叹了口气，摸了摸眉心隆起的皱纹。
他不需要去为溟辩解，一看那些异兽的症状，他就知道那个小家伙开始展现出冥象的神魂攻击特征了。从清单上的医疗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可以看出，溟的神魂攻击力也越来越强。
“你看这指甲做的怎么样？”张智齐似是没有看到杜霖的抑郁，将白皙的手指伸到杜霖眼皮下。
“你不会把美甲费用也算在它的头上吧。”杜霖感觉不妙。
“当然。不过，这不叫美甲费，叫精神补偿费。”张智齐抬起手腕，叹气道：“刚才还没说完呢，那小家伙在我的试验中心也毁坏了不少器物，赔偿费不高，也就三四十万，我这双手跟着它后面收拾清理，可得花心思花钱打理呢。”
“哎，我说你一个试验室里工作的人，难道不戴手套工作吗？花钱美甲做什么？”话一出口，杜霖就知道坏事了。任何人若是质疑女孩爱美的紧迫性和必然性，一定是惹祸上身。
果然，张志奇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怒道：“老娘都二十五了，不好好打扮，以后你养我呀！”说完，目光灼灼盯着杜霖，如同看中了一件美丽的裙子，吓得杜霖缩在椅子上，不敢言语半句。
见杜霖不接自己的话茬，张志奇悻悻说道：“不是想赚你的钱，其实我也挺喜欢它的。实在是这小家伙把我那个园子祸害不浅。现在，所有异兽见着它都像耗子见到猫一样。整日受到惊吓，那些异兽的各方面生理指标都在急速下降，它要再待下去，园子就不是试验中心，而是救护中心了。”
“这样吧，那个败家子我不要了。”杜霖一口干完杯中的浓茶，大手一挥，“你不是要买异兽吗，我就用它还账了。”
“你觉得它那么值钱？”
“我不是有两千万货款在你那里吗？”杜霖狡黠一笑，“凡是因它而起的花费，都可以从那里面支出。”
张智齐定定地看着杜霖好一会，终于被对方的无耻击败。咬牙，取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在上面点两下，杜霖就感觉一个透明的光幕将他和张智齐笼罩在内，心里微微一惊，启动隔音罩，难道接下来，对方会有什么异常行为？
“关于溟的事，就这样吧。”张智齐放下遥控器，“作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有必要和你谈谈及21区的事情。”
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杜霖看向对方。这个战壕显然是指地下销售异兽，而非21区。
“21区的调查停止了。调查组组长朱林庚涉嫌谋杀、捏造证据、陷害同僚等罪名被批捕，结果应拘捕被当场击毙。李淳康调至10区担任常务副主席，负责对朱林庚一脉人员的肃清工作。”
“还有，我刚刚收到的一则信息。李延冰及其手下，前两日被鹿起防卫站士兵抓获，据他们交代，朱林庚被击毙后，他的儿子杰斯卡离开了10区，给他们发布了指令，要他们前往这个地方……””张智齐打开手机地图，指着途中的一个红色位置。
看着那个红色位置，杜霖心一沉。
张志奇盯着杜霖，“我知道你下一步的目标。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另一个身份亮出来，那样的话，会更好做一点。”
“另一个身份？”杜霖神情显得有些疑惑。
“和我们的生意有关，和这个防守站有关。”张志奇简略解释了一下后，蹙眉说道：“张春丽说你记忆力出了问题，我也懒得问你问题出在哪里，她让我把一些记忆信息输入你的颞叶皮层。”
在人的大脑中，能够做到随时发生可塑性状态记忆功能的细胞，是星形神经元细胞和皮层神经锥细胞的互动。这两种细胞，是在颞叶皮层形成的神经节细胞。把记忆信息输进颞叶皮层，其实就是塑造神经节细胞，制造一种记忆。
杜霖沉默了。这种记忆输入其实很危险。相当于开辟了自己另一端人生经历，而自己以后的行为，都将会受到这段经历直接和间接的影响。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的时间不多。”
“算了吧。一些事情忘了就忘了。现在这样挺好。”杜霖摇头苦笑道，心里却是极为警惕。输入记忆这种事情，极为重要，也极为致命，如果对方是张春丽指派的话，张春丽一定会通过梦境联系自己，断然不会这么轻率。
张智齐喉头动了动，声音忽然变的柔和，“你的小心是应当的。我还是把溟还给你吧。”
“这样最好。”杜霖身体放松，眼角瞥向外围那看不见的隔音壁障。
这那里是小心，这是提防。你刻意弱化此时的严重性，到底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