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的非人类女战士 >第43章 魂不守舍的桂胖(二)
    “哎。老杜,你说她若是真的中了那病毒,我们怎么办?”桂之荣在帐篷外喊了半天,没听见回应,就直接掀起帐篷,拉开杜霖睡袋的拉链。

    “值夜去,别瞎操心。”杜霖嘟囔着,要拉上拉链继续睡觉,却被桂之荣一把按住。

    “别睡了,你不说清楚,我这心跟猫抓似的。”桂之荣颤着干涩的嘴唇,声音哀求道,“这太邪性了。那两人都昏迷不醒,队伍里就咱们俩还正常。咱们明天一早就要打道回府。你跟我说说又打什么紧。”

    杜霖睁开惺忪睡眼,看着头顶上遮挡风雪的帐篷,叹了口气。

    睡前他和桂胖子说好,对方先值上半夜,自己值下半夜,但是看对方这架势,若是不让他心安,自己别想合眼。

    “我猜测这林子中有着变异病毒。童珊珊敞开精神力去预测,被萦绕在这里的那些类似于怨魂的病毒乘虚而入,控制了心智。”他闭着眼睛,用二人之前讨论的猜想,不负责任地信口胡诌着,“你让我睡一会,天亮咱们就回去。这鬼地方,老子也不想呆下去了。”

    桂之荣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急急忙忙离开了。很快又跑了回来,这回他在面罩下接上了氧气瓶,在白雪的反射下,硕大的脑袋,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杜霖面前,吓了杜霖一哆嗦。

    “槽,你他妈的,又有什么事?”杜霖一脸睡意顿时吓跑了大半,不禁恼火骂道。

    “老杜,”桂之荣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能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现在就我们俩可以相互依靠,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然这下半夜,我也不敢合眼啊!”

    “好了,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杜霖不耐烦地挥手,拉上拉链,“快滚去值夜。”

    桂之荣讪讪地离开了杜霖的帐篷,一步一回头,可怜巴巴地像个被家长驱赶着、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孩子。

    给桂之荣这一搅和,杜霖也睡不着了。帐篷在雪片撞击下发出的持续不断的背景音,堪比催眠夜曲平缓而持久,也无法压制杜霖心中的烦躁。

    他闭目躺了良久,最后还是叹着气,钻出睡袋,整理好护甲戴好头盔,掀开帐篷,爬出地窝子里,向对面的洞穴走去。

    在走向洞穴的极短的路程中,杜霖思索了目前的处境。

    严丹胸骨有两处骨折,虽然不会昏迷长久,但是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黑豹,在没有主人的指挥下,能否有效发挥战斗力,也很难说的准。

    比特犬则失去了踪影。他曾问桂之荣,但那个矮胖子一问三不知,显然还处在一片恐慌中,对周围的情况全无知觉。

    现在队伍就自己和桂胖子。但是那家伙还未看到危险,就已经是吓得面色青紫,体若筛糠。如果在发生什么事情,不添乱他就烧高香了,帮忙十有八九是指望不到的。

    这样的队伍,的确一天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杜霖心中叹气。原以为完成地图绘制,就得胜回朝,安然交差。却没料到,自己不在的档口,发生了童珊珊枪击严丹这类恶劣事件。

    杜霖打量着暴雪下的森林,原先的那种陌生且夹杂着敌意的感觉,完全消失。这种感官情绪的变化让他心情复杂。

    当他从蜈蚣洞里出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对环境的感知明显敏锐了不少,而且一些本不属于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对事物的洞察力也体现在他身上。

    他对这危机四伏的森林有了某种家的亲近感,对灰色区域昼夜极端的变化也不再抱有排斥的态度。对于这些情绪的变化,他只能归咎为那头冥象留在自己体内的那缕神魂。包括他对童珊珊病因的判断,也是如此。

    由冥象神魂的存在,杜霖不自觉地想到“他”的存在。

    在赶回来的路途中,杜霖总觉的“他”并没有消失。“他”的存在似乎时断时续。只是由于冥象的神魂进入,而蛰伏似的。

    对于“他”在留言中说的那些关于自己死亡的话,杜霖并不完全相信。杜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一想法,只能归于感觉吧。

    对于二者在这具身体里的存在,杜霖无法去改变,他只能像只鸵鸟一样,把头插进沙子里,忘却它们,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走到洞口前,杜霖搬开压在篱笆洞门两侧的石头,掀开篱笆,迎接他的是红彤彤的篝火。

    他关上篱笆门,给火塘里添了几根木材后,来到童珊珊身前。

    童珊珊的情况很不稳定。橙黄的篝火将睡袋里那张不安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她眉头紧蹙,冷汗淋漓,低声喘息,如在恶梦与人搏斗一般,不时咬牙,发出惊恐的呜呜低吼。

    杜霖打开她的睡袋,将拉链拉倒她手臂,检查了她护甲左臂上的智能控制界面,发现她的体温并不高,拉回拉链时,童珊珊忽然睁开双眼,整个眼瞳一片乌黑,眉毛向外展开,似是笑盈盈看着杜霖。

    杜霖手指一僵,一股寒意从尾椎直窜头顶。

    ……

    洞外,大雪纷纷。树木和地面如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絮。

    桂之荣裹着睡袋,露出圆溜溜的头盔,骑靠在一颗大树粗壮的枝杈上,疲倦地打量着四周。

    他的头盔被冰雪覆盖,玻璃面罩在不停的擦拭下,才能勉强看见外面的景物。头盔的密封性极好,即使如此,他的嘴唇冻得只打哆嗦。

    那些平时不在意的、可供呼吸的出气空隙,也无法长时间抵挡外界寒气侵袭。颌下的氧气瓶被他拔去。这是他有意为之。让身体感受到寒意,多少能驱赶脑中不断翻涌的困意。

    相比树梢的位置,地面避风的地方很多。但是,他不敢落到地面,在他看来,来自空中的危险要比来自地面小的多。他更不敢回到洞里,唯恐白天严丹遭遇的悲剧,重现在自己身上。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盘靠在树梢上,辗转反侧,徒劳而焦躁地看着白茫茫的森林,听着风雪在耳边呜咽回荡。

    自从杜霖说童珊珊可能是被这森林的病毒侵入,导致中枢神经受损产生疯癫后,这森林在桂之荣眼中,也充满死亡的气息。他甚至都不敢呼吸,一想到之前他和童珊珊待在一起,保不准着对方吐出的空气中就含有那些病毒。

    同呼吸,不是他愿意的。共命运,更是他抵死不从的事情。

    想着周围到处是危险,恐惧如潮水将桂之荣无情淹没。每一次风吹树摇,每一声簌簌落雪,都让他草木皆兵,他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要被绷断了。

    他把枪抱在怀里。把肥胖的身子缩在睡袋中,斜靠在树干上。除了等待下半夜早点到来,他并不希望把已拧开了保险、推弹上膛的枪口对准什么东西。

    该死的,时间怎么还不到。桂之荣也不知道看了手臂上的时间多少次,每次都是失望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