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的非人类女战士 >第18章 一壶江月
    长街中,那把三棱刺简单而轻快地刺入一个个冲来打手的咽喉。

    这种打法对于时机、速度和身法的把握极为苛刻,连杜霖都被自己这具身体每次刺出的精准,深深震撼,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对“他”充满敬畏。

    此时早已躲进人群之后的麻三,心神俱裂,他意识到自己今天竟然看到武学宗师的手段,但他宁肯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

    平日里,麻三带着自己公司的手下,在这一片区域活得挺好,手下心腹的功夫得自高人的调教后,已能横行无忌。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在凄寒雪夜中,他才无比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自大竟然如此可笑。

    对方只是一个人,就能不费丝毫力气一步步将自己这帮人杀的片甲不留!对方必定和那高人是一样的身份!不如此,不足以解释面前青年的卓绝武功!

    在麻三心思电转的当口,杜霖从最后一名冲到自己身前大汉脖子上抽长刺,目光越过瑟瑟发抖的少女,看向几个缩在她身后始终不敢上前搏杀的胆怯人影,厌憎挥了挥手中三棱刺。

    惶惶不安的几人如蒙大赦,抱头鼠窜,仓惶而走。

    滑腻入掌的冰冷血水令杜霖感到恶心。虽然,那个能控制自己身子和情绪的家伙,杀这些人,如屠猪狗,没把这些人当人看。但是,杜霖无法对他们肆意屠宰。当他感觉到摆脱危险后,他就开始抵制意识中的那些击杀的命令。

    杜霖的抵制是成功的,不过,这非但没有领杜霖释怀,反倒让杜霖感觉不妙。他突然感到害怕。他担心,万一“他”的所谓精神力从这具身体中突然消失后,麻三卷土重来,自己岂不是自绝生路?

    杜霖的目光越过少女纤弱的肩头,落在麻三脸上,手臂有些僵硬地抬起。

    麻三身子一哆嗦,他在杜霖冷漠的眼神中,似乎看到宽恕二字,神色惶恐,不知此时是该跪下讨饶,还是该和那几个手下一起逃走。极短暂迟疑后,他一咬牙,双腿猛地弹起,转身向街头奔去。

    嗡的轻颤声响,三棱刺如一道黑线,射了出去,随即,就听见噗呲轻响,麻三魁梧沉重的身体噗通栽倒在雪地里。

    在麻三突然拔腿而逃时,杜霖莫名想到农夫与蛇,果断放弃与“他”的精神力对抗后,“他”对身体的控制再次占据了上风。

    杜霖虽然不是狠辣之人,却绝不会妇人之仁,让自己身处险境。他任由“他”投掷出三棱刺,刺杀了麻三。

    随着麻三的死去,杜霖肃杀的眼睛变得茫然空洞。

    他呆呆打量着周围,白茫茫的雪花阻挡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周围那些姿势痛苦的死尸,但是他却明白知道那些生命被自己夺走,更确切地说是“他”借助自己的手,完成了这些。

    杜霖脑子里一片混乱。那是因杀人之后的恐惧而产生的不知所措。

    他默默转身,向长街深处走去,脚步踉跄,六神无主,如同一个深夜买醉的失恋青年。

    不知走了过了多久,寒冷让杜霖渐渐清醒过来。看到旁边有屋檐的矮楼,微弱的灯光透过玻璃散射出温暖,他感觉到四肢如冰。

    他抖动着身体,如同乍一出水的大狗。

    他钻到亮光处,开始在湿漉漉的衣服翻找。既然对方留言说要在极乐汤换衣服。那这身衣服肯定不是让杜霖单纯用来取暖抵寒的。

    果然,他在皮衣的里面口袋找到了一封信。信口密封,封皮上书四个字“一壶江月”。

    杜霖整理了一下思路,拿出手机,找到了“一壶江月”,按照手机中的路线向北行走。经过两条街,他看到一独栋二层小楼。

    小楼也是沿街而建,东西走向,面积颇大,外观并不整齐,像是在原有平房的基础上,强行加高了一层。

    小楼一层是个酒馆。即使是半夜,也依然人声鼎沸,喧闹的人群被昏黄幽暗的光线,投放到窗户上,像放电影似的,映射出酒客们举杯晃动的身影。

    门外的招牌上硕大的字迹,在窗户透出的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依稀可辨“一壶江月”四个字。

    杜霖推门而入。

    他的到来,就像结伴而入的寒风,打扰了正在享受美酒的客人们。

    冷风扫过,店内立刻没有了说笑,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充满敌意地看向了他这位不速之客。

    感应到周围不善的目光,杜霖心中一惊,发现那帮端着杯子的家伙,腰间基本上都带着武器,头皮猛地一炸。

    来自平行世界那个连卖个仿真枪都会坐牢的国家,杜霖从未见过这个阵仗。酒馆的那些人个个满脸煞气,有几个可能喝的兴奋了,居然在这大冷的天气中,赤膊着上身。

    在其中一个大汉油光的后背上,杜霖看到了一个面目凶狠的怪兽纹身,忽然有种闯进土匪窝的惊悚!

    卧槽!难道这是贼窝?

    时间停止了一般。气氛凝重如铁。

    杜霖的一只手还按在木门上,刚才进屋后,他感觉木门的回弹力量似乎过大了一些,随手抵了一下,此时,他有了一个念头,就是转身离开。

    就在杜霖胆战心惊,担心自己转身也会刺激这群强人、遭受到他们一窝蜂暴起攻击的时候,一位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从阴暗的角落走出。

    他相貌寻常,身材高大,披着件拖到地面的毛皮大衣,如一扇黑乎乎的门板,向杜霖平推了过来。

    中年男子来到杜霖面前,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待看清杜霖兜帽下的面容时,如墨般的粗眉立刻扬了起来,透着寒芒的双眼如同阴霾迎上阳光,瞬间明亮,那只暗自探向腰后的手,也大方地伸向前方,亲热地揽住杜霖的肩膀。

    “你怎么这么晚晚才来。”男子嗓门就像他的手臂一样强大有力。杜霖意识到对方和“他”应是老朋友。

    见半夜闯进来的人是店主的熟人,酒馆里面色不善的众人松弛下紧绷神经,那些准备拔出腰间的武器,和下一刻就要弹跳的双腿,都恢复了原来的姿态。他们重新坐实了屁股,捡起之前中断的话题,大声谈笑起来。酒馆里旋即又热闹了起来。

    店主接过杜霖递过来的那封信,看了看封面字迹后,拆封抽出一张纸,飞快扫了一眼,瞥见杜霖大衣上的血迹和泥水,微微皱了皱眉,便转头大声喊过旁边一年轻人,让他照顾客人,便冲杜霖招招手,带他穿过几张闹哄哄的餐桌,进入后院,踩着一个靠墙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