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嶙看着桌上的“夜宵”，说道：“我没想到一顿夜宵也会这么正式。”
很少有人会在夜里吃这么抗饿的东西，容易消化不良。可是她好像致力于把一顿夜宵当做正餐来吃，好把胃给撑住。
寇语黎拿起刀叉说道：“当你的肚子填饱的时候，血液就会被供应去胃部帮助肠胃消化，这样一来就容易犯困，因为脑子没有足够的血氧去帮助它思考。”
所以吃饱的人总想要去睡觉，是有科学原因的。
霍司嶙看着她问道：“你有不想思考的事情？”
寇语黎：“……”
他总能轻易的抓住她话里的玄机，明白她的弦外之音。
霍司嶙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
寇语黎一愣，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问道：“你不问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这有什么好问，她心底在想什么，他多半都能琢磨出来。
他太过了解寇语黎，胜过他了解自己。
霍司嶙切下一块滋香的牛排，放进嘴里咀嚼了片刻。
“味道不错。”
“那当然，我可是认真学了很久。”
霍司嶙的嘴角扬了扬。
他还记得寇语黎第一次去瑞士真人服务餐厅里学做饭的时候，弄响了那里的烟雾警报器——她险些把餐厅的厨房烧了——那时候他正在那家餐厅的角落里看着她跟厨师学做饭。
霍司嶙试探道：“一直以来，想要学做饭的人很多，你在学做饭的事情上，发生过意外吗？”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寇语黎脸上的笑容一僵：“出过，一点点……小小的……”寇语黎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个小小的缝，说道：“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外。”
寇语黎不喜欢骗人，但是她总可以在说出事实的基础上，把事情稍微的，“美化”一下。
嗯，只是稍微。
霍司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真的是很小的意外。”
寇语黎：“呵呵，呵呵呵……吃，别凉了。”
两个人吃完夜宵，寇语黎正打算洗盘子，霍司嶙就把她推到了一边：“你去睡觉，我来，毕竟我吃了你做的夜宵。”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寇语黎转身上了楼。
这时候厨房里忽然传来霍司嶙的声音：“如果你睡不着，可以放点音乐听听。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你不用担心打扰到我。”
寇语黎的脚步一顿，又听见霍司嶙说：“我在楼下，他不能再来侵犯你的生活，不要怕。”
寇语黎微微一笑，回房躺到了床上，这一次她睡得很安心。
第二天早上寇语黎有课，她一大早就洗漱好下了楼。
霍司嶙起的更早，已经煮好了一份玉米粥。
见到寇语黎下来了，霍司嶙抬头问道：“要吃点吗？”
寇语黎疑惑道：“你怎么这么早？”
霍司嶙说：“生活习惯，睡不久，吃吗？”
寇语黎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一碗热粥递到了寇语黎的面前，寇语黎问道：“我一会儿要去奥斯陆大学上课，下课就回来，你有什么要我带回来的吗？”
礼尚往来，自己和詹姆斯住在一起，生活上有什么方便的，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霍司嶙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没有。”
“哦。”寇语黎低头喝粥。
“如果方便……”霍司嶙顿了顿，冲寇语黎露出一个满载希冀的眼神：“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奥斯陆大学上课吗？”
一起去上课？
寇语黎眨巴了两下眼睛。
“大学教室里，好像不允许学生在课堂上戴面具。”
寇语黎看了一眼詹姆斯脸上的面具，为难道：“你的形象，恐怕不适合跟学生一起坐在教室里。”
寇语黎猜詹姆斯一定十分在意自己的脸，才会无时无刻带着面具，他也不大可能在课堂里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
就算是他给詹姆斯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不时抽查的教务组人员如果发现了一个这么奇怪的人，也一样会把他赶出教室。到时候情况可能会更麻烦。
秋粱那时候能去蹭课被她发现，也是因为他没有戴面具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样啊……”
他低下头，眼神里露出浓浓的寂寞和忧伤，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寇语黎一看他这幅样子，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又动了。
多可怜的一个人啊……
在奥斯陆一直都没有人陪的。
孤孤单单的，得什么时候才能抚平心底的伤口。
她低声道：“不然，我再想想办法？”
霍司嶙怔了怔，瞬间抬起了头：“比如？”
寇语黎一愣，你突然让我比如，我也比如不出个什么东西呀。
寇语黎想了想，说道：“虽然你不能进教室，但是大学里并没有禁止校外人员进入的条例，我上课的时候，你就在大学里随意走走，可以吗？”
“这样啊……”
男人再次低下头，再次露出了那个寂寞而忧伤的模样。
去奥斯陆大学上课就是为了看着她，如果都看不到她，自己去奥斯陆还有意思，把妹吗？
寇语黎：“……”
詹姆斯说不定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呢，自己都不能为他解决这份困扰他的寂寞，自己就担不起朋友这个名头！
寇语黎脑子一热，说道：“要不，你跟我去上课吧，我罩着你！只要你在课上不制造什么意外，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自己是个大佬。
霍司嶙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心底是欢喜的，但是却问道：“我去了，不会给你的教学生涯带来什么麻烦吧？”
寇语黎认真说道：“不会，我在教务老师面前，还有点面子！”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一个大男人，打架都不怕的，偏偏在她的面前露出这么委屈的小眼神，就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大狗狗，她不忍心看这个男人忧伤和寂寞。
太可怜了。
霍司嶙微微一笑，他好像抓住寇语黎心软的点了。大概是因为自己也同样寂寞过，所以她不忍心看别人忧伤和寂寞。
只要他一露出那样的眼神，寇语黎就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