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朕不是宋钦宗 >一百三十一 秀州
    秀洲土壤肥沃,物产丰富,素有“丝绸之府、鱼米之乡”的美誉。

    其沿海之地,多有盐场,为国朝最重要的食盐产地之一,其产生的利润,不可计数。

    后世名贯中外的繁华大都市上海,此时便是秀州治下一个酒税务。

    “臣知秀州事陈禾……”

    “陈公何必多礼?”不等陈禾拜下,赵桓已经抢过去扶住,道:“数月不见,公清减了许多,秀州百姓有福了。”

    “我等受任牧民,自当竭尽全力。”陈禾道。

    “若各地官员皆有公之操守,吾何须大动干戈!”赵桓叹道。

    相比初见时,陈禾瘦了许多,头发也多有花白。

    算起来,陈禾今年尚且不足五十,都是累出来的,特别是上任不久治下爆发水灾,陈禾真是没日没夜的忙。

    忙就算了,生活也是贫苦。

    一日两餐不见荤腥,基本就是粗茶淡饭。

    知州俸禄不低,然而陈禾把俸禄尽皆帮助危困,便连官服破了也未曾置办新的。

    所以赵桓扶起他时,一眼就看到他袖口上的补丁。

    和陈禾寒暄了两句,赵桓看向其他人。

    随同陈禾出来迎接的,除了本州各级官员,还有愚任和萧嘉穗。

    萧嘉穗不必多说,已经就任秀州兵曹,帮助陈禾整顿秀州防务。

    愚任是来打前站的。

    运送三千多人口南下,可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船只自然不可或缺,粮食必须足够,另外还要延请医师,准备药材,农具、工具、衣物等等,都是必须的。

    好在东宫有钱了,只需要买买买……

    进城路上,赵桓又叹道:“沿途所见,不论穷富,百姓皆面带笑容,此皆秀实公治政有方。”

    “臣之本分,殿下何必再三言说。”陈禾谦虚一句,问道:“润、常、苏、湖四州官员空缺,未知中枢可有安排?”

    “几地富庶,油水丰厚,各方争夺激烈,迟迟难以决断。

    好在,吾多次上奏父皇,终于运作得仲偃公知润州,至于另外三地,随他去吧……”赵桓半庆幸半郁闷地说道。

    按照道理,几地水灾初过,正当委派精干官员恢复经济,奈何朝堂衮衮诸公都看中了几地富庶,想从中捞一笔,千方百计想把自己夹袋里的人推上去。

    你争我夺,各不相让,自然难产。

    好在,润州知州终究是按照赵桓的意思,由刘韐接任。

    其中固然有赵桓据理力争的结果,也有润州地理位置重要的因素。

    江南运河终端,便是于润州入长江。

    如果润州丢了,那么运河便被截断,粮草兵员转运耗费立刻暴增。

    宋江打方腊时,以其水军厉害,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渡江,直接进攻腹地。

    然而为了运河之利,他只能选择打下润州。

    “仲偃兄坐镇润州,方腊贼子声势再大,亦可覆手而平。”陈禾道。

    “怕是没那么容易。”赵桓摇头道:“方腊死了,其次子方亳接掌明教后,行事颇有章法,恐怕不好对付。”

    “哼,若非各地多尸位素餐之辈,何有方腊之患?”陈禾不满道。

    赵桓摇头不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廷现状就是这样,非一个太子能够改变的。

    便说缉拿方腊,睦州以及清溪县上下一直等到方腊死了方才出兵,大约是想抢方腊尸体得些功劳。

    然而一千捕盗官兵,被区区百余人杀的全军覆没,白白当了回运输大队长。

    实在无可奈何。

    经过城门时,赵桓看了一眼城门,发现其包覆的铁皮锈蚀严重,多有脱落,里面的木板也腐朽严重。

    再看城墙,城砖多有松动,墙体亦有裂缝。

    这自然不能怪陈禾。

    除非他特意破坏,才能四五个月的功夫让城防破成这般模样。

    “秀州承平日久,城防败坏殆尽,臣上任后便行修复,奈何尚未动工,便遇天灾,只得暂时搁置。”陈禾道。

    赵桓表示理解,问道:“钱粮可有缺项?”

    “本来筹集了八千贯,足够使用,此次已经全部用于救灾,只能设法筹集。”陈禾道。

    赵桓道:“无需为此忧虑,吾留于秀州八万贯,用于修整城防,训练军兵。

    再与你八百贯,用于生活开支。”

    看陈禾要拒绝,赵桓抬手阻止,道:“来日方长,莫要计较一时长短,当以保存身体为要。似公这般清苦,如何能够坚持到吾登基之时?”

    “多谢殿下。”陈禾抹着眼睛道。

    赵桓尤不放心,看向萧嘉穗,道:“这八百贯钱由民丰掌管,须得保证秀实公衣食不缺。”

    “喏!”萧嘉穗应下。

    他也被感动的不轻。

    萧嘉穗出身皇族,家教不俗,然而他自己性格豪气,很有古代游侠的风格,最讲究士为自己者死,当然见不得这等礼贤下士的情景。

    进了城,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沿途百姓见到陈禾,都主动来见礼。

    全部发自真心,没有一个不情愿的。

    到此不足半年便有如此人望,能力和品德缺一不可。

    到了衙门,各自落座奉茶后,赵桓又道:“秀州多盐场,按理说钱财不缺,为何秀州赈灾不能自给自足?”

    “殿下不知,这盐利丰厚,却与地方官府无半点关系。”陈禾道。

    国朝因循五代旧法,行官商并卖制,规定或官卖、或通商得各随州郡所宜。

    于是划分官卖区与通商区,大抵以沿海州郡为官卖区,内地州郡为通商区。

    官卖区内,盐斤听由州县给卖,每年以所收课利申报计省,而转运使操其赢,以佐一路之费。

    一言以蔽之,秀州产盐的利润全归转运使,和知州衙门一文钱关系也没有。

    “本朝盐业生产则沿用唐代旧制,设立亭户户籍,专事煮盐,规定产额,偿以本钱,即以所煮之盐折纳春秋二税……”陈禾继续解释道。

    “等等,此时盐业生产,乃是煮海煎盐?”赵桓问道。

    “确实如此,臣多次去看过。”陈禾道。

    貌似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利润惊人的买卖呢,赵桓沉思起来。

    煮盐成本高昂,直接换成晒盐,肯定能够大发利市。

    然而如何操作,还要仔细考量。

    毕竟,盐税收入一直是朝廷财政收入的大头,赵桓不可能为了东宫的收入,把朝廷财政给搞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