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揍不是一次两次，左余皮糙肉厚不觉得有什么，且还保住了白玉珍珠大馒头，只是可惜了那场免费问蚀。
问蚀场地固定，除了都城洛东有两个外，其他州县各自只有一个。而每次问蚀要十个金情币，这对普通人家来说不是件易事，更惶论全身上下一个带色儿的都没的左余。
如今他人在洛东，刚刚又得罪负责问蚀的人，想再混进去只怕更难了。
“咕噜噜……”这是肚子第三次唱歌，节奏越来越欢快，左余裤腰带已经勒不住了。
“唉，大白，抱歉啊，感谢你一路同行，咱们就此别过吧！”左余对着那缺了一口的大白馒头默默诵经，前一秒态度虔诚，后一秒虎咽狼吞。
白玉珍珠大馒头：我别你个姥姥！
馒头果腹，左余尚能支撑些时候，只是，不能这么一直干耗着。老乞丐临走前跟他说了一堆话，左余觉得也就一句对他现状管用。
老乞丐说：“余儿啊，我走了之后你就去找个活儿做，挣个饱饭……咱这当行是大行当，别人羡慕的紧……老头子我就是担心你在这行当吃亏……咱先留着，等日后再放大招啊……”
左余从头到尾都未觉得乞讨是大招，反倒一直想打工挣钱。可老乞丐说了，卖体力那都是无能之人才做的事，他要传授自己一辈子吃穿不愁的终极绝学。
乞讨吗？
左余琢磨着这两字轻轻叹了口气。
老乞丐走了，他还是非常想念的……
洛东城很大，毕竟是莫灵帝国规模最大城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在左余以天为被以地为家，就是走迷了路也不怕丢。
只是，这工作着实不好找。
“快走！快走！乞丐也来找工作，怕不是疯了吧！”馒头铺老板直接丢给左余两个馒头，“要饭就要饭，找这么冠冕堂皇理由，小乞丐，你倒是精明！行了，赶紧走吧！一身脏兮兮，就你这样的，往我这门口一站，从此我馒头行直接关门得了！”
“我可以洗洗……”
“嘿，你这小乞丐，缠上我了是吧！”馒头铺老板双眸一瞪，撸起袖子就准备抄家伙。
左余见状哪还有不跑道理，却是一边跑一边继续说服馒头铺老板：“老板，我可以先不要工钱，您每天给我俩馒头就成！”
“滚滚滚！”馒头铺老板气得欲骂人，隔壁店老板看到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大馒头，我早跟你说了，遇见乞丐上门直接抄家伙，现在乞丐有多精你又不是不知道！瞅瞅，少了两馒头吧！”
“擦！我也知道！可我这里要做生意，总不能边上一直守着个乞丐吧！那谁还来！……”馒头铺老板无奈咬牙。
跑远了的左余只是听到前面这些话，至于那两位老板又说了什么，他已然无暇顾及再去听。
因为，他撞到了人。
“哎哟，鹅的老腰哎！哎哟！哎哟……”一个身着灰布衣的花甲小老头，横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嚎着，旁边一个竹篮倒翻着，有青菜撒满一地。
小老头一只手紧紧抓着左余的腿，倒也不嫌弃他满身灰。
左余有些慌，从前都是老乞丐抱人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抱。
“那个，这位老人家，你没事儿吧？”刘海太长，左余只能用力睁着眼，“要不，您先起来？”
那小老头闻言明显一怔，他猛地抬头，左余看清了他的脸。
小老头蓄着一撮小八字胡，脸颊消瘦却不见憔悴，一双棕褐色眼睛倒是锃亮发光，左余有理由怀疑，这小老头会不会就是老乞丐转世。
因为，曾几何时，老乞丐抱人时也是这种眼神。
此时，那小老头双颊鼓着，腾空的另一只手伸着一根手指指着左余鼻尖：“我撞断你的腿，你给老夫我站一个试试！”
“……”左余，“我……”
“我什么我！怎么滴，撞了人你还不承认！？”小老头吹着那小八字，一双眼睛瞪得贼圆。
“不是，我只是想确认，究竟是我撞了你，还是你自己主动撞上来的？”左余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下。
只可惜，他哪里有老乞丐撒泼打滚的本事，只听那小老头一吼他便怂了。
“哈，臭小子，你这是不打算认帐了？！”小老头邪了眼左余，就在左余以为他会再来一波时，却见小老头猝不及防朝人群大喊：“哎呀，乡亲们快来看呐！这臭小子撞了人不承认，竟还反咬说老夫我撞他！大家伙瞅瞅，路这么宽，我一个小老头有必要拐着弯来撞他吗！他有啥好图的……哎哟哟，老夫的腿哟……”
不出意外地，四面八方涌来的指责均是目标左余。
左余也纳闷，从头发缝里瞅着小老头，内心反问：就是啊，我一个小乞丐，你有啥好图的？
只是，人言可畏，何况还是满大街的吃瓜人。左余虽是乞丐，但面子还是要的。他动了动腿试图先远离这小老头，却没料到这小老头力气竟是大得很，他竟然没能挣脱得了！
无法，左余只好认栽：“那个，老人家，您有钱没？”
“咋滴，你这是撞了人还想抢钱！？”小老头思维转的倒是快，指着左余的手一收，当即按于胸口，神情警惕地看向左余，“我告诉你啊，大庭广众之下，父老乡亲可都看着呢！你若敢……”
“哎，老人家老人家，我不敢！我不敢！”左余急忙打断，“我就是想问，您若是有钱，我好背您去看伤！”
小老头眼珠子明显转了转，乜了眼左余：“干嘛要我出钱？明明撞人的是你！”
左余手一摊，直接说：“您要是不介意我背您上山找药，倒也可以。”
老乞丐有个本事，不论什么伤他都能给你从那山上野草里找来可对症下的药，且效果还出奇好。左余八岁便继承了这一衣钵，之后四年再被人打伤，他便再不假手老乞丐了。
当然，也是因为老乞丐一心想做甩手掌柜，这才早早教给了他。
只是，左余这真话反倒听着像假话，当即刺激到了那小老头。只听他对着人群再次忽地大喊：“哎呀呀，大家伙快来看呐，这臭小子想杀人灭口啊！救命呐！”
左余无语，嘴角一扯，心道，您老既然这么害怕，那还不赶紧松开我，抓得更紧了这是要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