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泉在一旁看的微微皱眉。
纪舟的修炼方式，似乎与妖兽的方式有些相似，依靠的都是不断强化躯体，没有那华丽的操控灵气的法术，也没有人类修炼者那样相对孱弱的身躯。
但不同之处在于，他同样冲击筋脉。
肖泉正要帮忙，却是见纪舟他，并不急于冲破最后一道脉节，而是在第八条筋脉再容纳不下多余的灵气时，将其余所有经脉全部贯通，共同来分摊灵气过分充裕，所给其带来的压力。
纪舟此时皮肤涨红，一条条血管外突，可并没有释放出多余的灵气。
而是在筋脉内壁间，不断碰撞，而缓慢的融入。
过了许久，当最后一丝多余的灵气完全融入筋脉内，灵气也平稳了下来，而此时的最后一条脉节，也变得越发的厚重、稳固。
“人族修炼者都贯穿八条筋脉，使灵气流转于周身，你不冲击这最后一道，反而将灵气留存在经脉内，将脉节变得更为坚固，人类修炼灵气、掌控灵气，妖族承受灵气，锤炼己身，纪公子，你这种修炼方式两者皆用，岂不是人却非人，妖又非妖？”肖泉看着纪舟啧啧称奇。
“流转于周身？”纪舟反而是疑惑道。“难道……不是在体内凝聚气旋，大成后，将灵气散落周身？”
“纪公子哪里听来的法门？”
“……”
纪舟一动不动，看起来陷入了沉默。
但片刻后。
当纪舟从识海中出来，看向外界的目光，又恢复了神清气爽的神色。
识海内，小白委屈地叫骂。
……
“肖兄刚刚是说……先流转于周身，强化体魄，而后当身体足可以承受灵气时，再凝聚气旋？”
“还差一步。”肖泉微微摇头。
“这里灵气薄弱，人族还可以像纪公子一般，依靠灵气缓慢强化体魄，但倘若灵气充裕，凝聚气旋自然是必经之路，气旋并非是汇集点，它而只是连通八条筋脉的中心，每条筋脉的灵气汇入体内，都要经过气旋分散，而后流转周身。”
“为的也不是强化体魄，根据法门的不同，灵气流转路线也大不相同，但归根结底，最终依旧会在丹田汇聚，当气旋成丹，便是渡劫之时。”
“散开只说，简直是无稽之谈，汇聚了那样庞大的灵气，一旦散开，别说人族，就算换做妖兽的体魄，也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嗯……”纪舟陷入了沉思，似乎是自语一般，轻身说道。“看来是我错怪小白了，他的法门就是运转方向的不同，我没有用到罢了，真正出错的，应当是青柳，或者说……是天界的人。”
“妖兽没有关于筋脉的修炼法门，只能不断强化体魄，能够到了哪一步，要看其血脉的力量是否纯粹，祖先的血脉之力会随着不断强化体魄而逐渐显露，妖兽没有渡劫一说，当其彻底觉醒祖先血脉时，便足以匹敌人族的金丹，足以靠蛮力，踏出一片世界。”
肖泉说这话时，神情有些落寞。“但我的血脉当中，有一半是人族的，即使令一半的妖族血脉如何强大，依旧不可能觉醒的，过不了那道门槛，那我活的再久，也出不了这个世界，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纪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他隐隐觉得，肖泉属于某本书中的主角。
“这么说，你有着一半人族的血脉，却因为体魄天生强健，所以冲击不了脉节。”纪舟缓缓地说道。“这种情况，和现在的我有些类似，却体魄要更强，灵气的冲击要更难，对吧。”
“纪公子是说？”肖泉瞪大了眼睛。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简单易懂。”纪舟感慨一声。“和我现在的情况相似，既然肖兄体魄更强，灵气容纳的上限更高，就应当先终止对体魄的强健，反正肖兄再如何强化体魄，都无法让血脉觉醒，倒不如先让所有筋脉变得更为坚韧，试着去走人族的道路。”
“纪公子修的，就是介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路线，既然纪公子一个人类之躯都可以，那我……”肖泉恍然大悟。
“旁观者清罢了，肖兄一直执着于自己属于妖族强健的身体，这是你的优势，没有人会愿意思考，如何放弃自己的优势。”纪舟摇头。“我没有天生如妖族的体魄，才会思考如何两者相乘，互相提升，肖兄既有其一，其二自然不会去考虑。”
“谢过纪公子！”
肖泉陈恳的拱手道谢。
“这没什么，当一个人过于强大，阅历、智慧、体魄都为人上，便没人敢于指出你的不足，而你强大所带来的自信，也会让你忘记自己的劣势。”
“当一个人看起来只有优势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啊……”
小白在脑海里，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颇为感慨的说着。
……
而在外面。
杀生环在此时，突然有了反应。
肖泉注意到时，神色有些惊讶，纪舟注意到时，则熟练无比的，和面前的肖泉挥了挥手。
“等我……”
话音未落，眼前肖泉已经消失不见。
或者说，纪舟知道，自己来到了另一个“相同”的世界。
“目前我所知道的世界，应该有三重，将我所身处，正和肖泉对话的世界，视为第一重，我与父亲踏入仙界，淼儿已经站起来的世界为第二重，看到吴师傅身死的世界，或为第三重。”
纪舟四下望去，并未看到肖泉的身影。
不知是这个世界肖泉并未存在，还是说两人并无交织。
“在第一重世界，我的真实肉身留在了那里，小白也依旧存在于其中，而出现在第二重、第三重世界当中的，应该是杀生环所暂给予我的肉身。”
“它究竟……要告诉我什么？”纪舟皱着眉头，看向手中，却并未见杀生环的踪影。
“第三重！”纪舟确定到。“第一重、第二重我都找到了一环，只有第三重，吴师傅身死的那一重，杀生环不在我手上。”
看向永济城的方向，纪舟呼吸有些急促。
他知道，如果说在这一重世界，吴师傅已经身死，那么在第一重世界，永济城所有人看到的，或者说梦到的，极有可能，全部真实。
也就是说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尸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