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漫漫,街道两行的雪堆一直延伸向视线尽头。
这时候仍有工人在负责铲雪,将道路上的积雪彻底清空,这些工人多为黑肤人和黄肤人。
石晨裹着破棉袄,他人眼中就是活脱脱一个乞丐,他就这么一路行来,默默审视这座城市,和城市中的人物。
“语言相通,文化没有太大差异。”石晨一边总结着,一边琢磨如何弄钱花。
城市秩序井井有条,除了生活水平落后于他所处年代,不谈历史,单论文化方面其实和二十一世纪相差不多。
再者,这座城市无所谓老外一说,黑、白、黄三种肤色的人在此混居,取名方式按照各自家族习惯来定。
比如他见到一名黄肤人,被人称呼威尔逊,而一名白肤人,反倒有郑田这样的姓名。
如此一来,他要融入这座城市,乃至这片陌生的世界,都不算太大的难事。
“嘿,小子看招,别愁眉苦脸的。”
正当石晨琢磨怎么填饱肚子时,铲雪工朝他抛来一大捧积雪,中年男人抛完积雪,咧嘴发出爽朗大笑。
石晨躲开积雪,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恶意,同样咧嘴笑了笑。
“这样才像话嘛,你肚子饿了的话,可以去城里的圣会,他们每天都有人分发食物。”中年男人指明一个方向。
由于担心口音暴露外来者的身份,石晨没有开口,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走出老远,石晨转入另一条街道,如果他现在去教会,很可能有去无回。
“一万金币悬赏一名‘迷路人’,看来我这个身份挺值钱的。”
石晨对这座城市的货币价值已经有了一定认知,通过摊贩们买卖的钱币多少,他能基本推断出人们的生活水平,进而判断货币价值。
这里的货币分三个级别,金币、银币和铜币,当然也有等值的纸币。
大到一辆脚踏车,小到一颗蔬菜的价格,石晨依此推断出普通居民的月收入,大致在二到五个金币,年收入便是三四十金币上下。
一年三四十金币,十年三四百金币,普通人两百年也赚不到一万金币。
放在他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一万金币的价值估摸着等同于一千万,由此可见,圣会不仅有大帮人马,还很有钱。
“圣会施舍的粮食不用想,还得避开他们,担心被人逮去换赏金,暂时也无法工作。”
“难道真的只能乞讨了?”
石晨走得累了,蹲在街角出神,思忖着先如何填饱肚子。
他不是什么老实人,不会太过循规蹈矩,不是没想过走其他途径获取食物钱财。
可那也要有对应的能力才是,正是被人悬赏的时候,在保证不被人盯上的情况下,再去干为民除害,顺便捞一笔的事情,难度并不小。
而入梦窥视记忆的能力,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好的用法。
就算窥视到他人藏钱的地点,总不可能破门而去,直接去砸人家的保险柜不是,除非有人将钱藏在家外面。
这时石晨耳边传来悠扬琴声,侧目看去,那是个正在乞讨的钢琴师。
正确而言不是乞丐,是卖艺,弹奏钢琴的男人身材消瘦,双颊凹陷,礼帽中已经有了不少纸币和铜币。
“我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卖艺赚钱!”
石晨不会弹钢琴,他会吹笛子,可这里没有笛子给他吹。
“迷路人”饥肠辘辘之时,道尔市中心的繁华地段。
人工湖畔,屹立着贝克家族的豪华别墅,一间装修雅致的房间内。
“沙曼姐姐,我昨晚做了个讨厌的梦,有个臭乞丐闯到了我的卧室。”金发少女斜卧在沙发上,小手朝嘴里送着甜甜圈。
对面的沙发上,是一身穿束腰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沙曼样貌不比妹妹艾丽差,有着成熟女人的妩媚。
“你能记清他的长相吗?”沙曼漫不经心的问道。
“记不得了,反正是个邋遢乞丐,他还问我有关超凡者途径的事情。”
听到这里,沙曼小姐微微一怔,眸子里多了些异样之色。
艾丽今年十八岁,还没决定是否成为超凡者,而沙曼小姐不同,她已经是一名资深“引灵人”。
“沙曼姐姐,你在干什么?”艾丽突然见到沙曼小姐双眼泛白。
只见对面沙发上的沙曼眼白扩大,似在侧耳倾听,仿佛她身边正站着其他人。
艾丽被吓了一跳,身为贝克家族的人,她天生对那些看不见的灵有着特殊感应。
她隐约能听到两个人的低语声,偏偏又看不到。
沙发附近的温度恍惚间降低了些,艾丽感觉到了两股阴冷气息,就飘在沙曼姐姐的身后。
“昨晚没有坏人接近,至少方圆一里是这样,可能是你多想了。”沙曼眼瞳转为正常。
即便真有超凡者来打妹妹的主意,多数超凡者也无法隔着一里施展术法,至少她和家里的长辈都做不到。
沙曼猜测是妹妹犹豫是否要成为超凡者,最近考虑的太多,才会梦到有关超凡者途径的事情。
“咕隆。”艾丽咽下一块甜甜圈,脸色不是很好看,有种被人监视后的抵触感觉。
沙曼姐姐这样说,说明晚上有东西守护在别墅内外,能监视方圆一里的情况。
……
石晨蹲在街角,他最终放下所谓的面子,在身前摆了一顶帽子。
地面上另摆着一排八个破杯子,可怜石晨没有笛子给他吹,于是拿着两根木棒,就这么敲了大半天的杯子。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连绵不断,勉强凑活出一首乐曲,曲名故乡的原风景。
石晨敲得投入,可惜没人买账。
天色渐晚,如昨天傍晚一样,落雪又至。
就在石晨又冷又饿之时,一枚亮闪闪的东西掉到了他的帽子中,石晨抬头间,对视到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是那名瘦弱的钢琴师。
“年轻人,这是给你的,曲子不错。”
消瘦男人笑了笑,又扬了扬手中的礼帽,背着单手做出一个绅士礼。
男人躬身间,石晨注意到了他的衣着,黑色风衣并不厚实,里面只有一件单薄衬衣。
“他不怕冷吗?”
石晨奇怪的时候,瘦弱的钢琴师已经走远,直到这时石晨才发现,丢到他帽子里面的居然是一枚金币。
普通人十天甚至半个月的收入,竟就这么给了他,顾不得多想,饥肠辘辘的石晨直奔面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