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玄幻小说 > 何处是安生 >第一百九十章 空灵夜鬼
    罗刹女玉手挥开尘灰,长腿飞跨,穿雾跃出,忽听脑后霹震劲响,雄浑的掌风破空而至,一人笑道:“小**!这小贼是本王的,你闪开些!”

    两人“砰!”对了一掌,冥王凌空倒翻开来,稳稳落在地面,罗刹女却连半步也未退,双方功力高下立判。安生挥去雾粉,依旧拦在姑苏城之前,与冥王、罗刹女分据三角,形如鼎峙。

    罗刹女一缓之下,心绪渐宁,强抑怒火望向冥王,慢条斯理道:“冥王适才说了,只要魔剑还在使君手里,今日便只路过,作壁上观。难道冥王要出尔反尔么?”

    “呸!”

    冥王啐了一口,指着耿照笑道:“别的我不管,这小贼的性命,我地狱道定下啦。你爱抢魔剑那是你家的事,他要死在别人手里,本王与那人没完!”

    罗刹女沉吟半晌,实在想不透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不欲缠夹,对安生道:“让开!”作势提掌,左腿迈出一步,卷尘扬灰,气势迫人。

    冥王啪的一振袖,厉声狠笑:“小**!你当本王说笑么?退回去!”

    安生沉默以对,暗自凝神戒备。

    罗刹女冷冷道:“冥王若要此人性命,我取下与你便是。你我各取所需,两不相误!”雪趾一点,迳向安生扑去。

    冥王勃然大怒:“要你多事!”

    幽冥诀神功对上极阴指,绿袍金甲飞旋转绕、乍分倏合,斗得异常灿烂。

    尸老虽殁,冥王仍从周芷若留下的尸身析出小部分的指招,初对时屡抢先手,勉强斗了个平分秋色。然罗刹女根基深厚,临敌经验又较她丰富,先头已有了安生的前例,出手直如羚羊挂角,难觅其踪,片刻冥王微露败象,百忙中提声叫道:“小贼闪开!这儿没你的事,逞什么能?”

    安生心想:”难道她……担心我打不过罗刹女么?”

    正转心思,那厢冥王已招架不住凌厉指力,左支右绌,终于小退了半步。罗刹女无意恋战,出指将她逼退,转头便朝安生而来;岂料冥王才缓过一口气,提运内力点是飞跃,霎时越过了罗刹女,一掌拍向安生:“罢了!与其让她,本王先打死你!”

    安生莫名其妙:“你又来添什么乱?!”当即镜射鬼手手连圈带转,引她打向一旁掠至的罗刹女。三人六臂相格,你推我攘,两朵娇花夹着绿叶上演大乱斗,你打我、我打她的,又成混战局面。

    罗刹女自从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掌之后,又用回天阴门的嫡传武学,指劲、掌风虽凌厉,但力分两头,左右均须留心对敌,威力大打折扣;冥王内力折损过半,幽冥诀神功难以尽展,所恃不过掌法精妙,一会儿攻一会儿守,立场暧昧不明,威胁亦不深。

    三者之中,唯有安生同时熟悉二人的招式,再加上目的单纯,无论谁来,俱是一意坚守,反倒从容;时间一长,乾元神功连绵不绝、越打越强的长处尽皆显露,罗、冥二姝顿感压力,不觉收起争胜之心,不约而同将矛头指向安生,形成以二对一的形势。

    鱼诗兰看出不对,顾不得引人注目,叫道:“堂堂外道二君,联手夹杀一名少年后辈,你们要脸不要?”

    冥王陡然省觉:“我怎地与小**走到了一路?”

    与安生虚晃两招,一式断幽冥轰然出手,迳取身边的罗刹女!罗刹女正全心突破安生的防御,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柔荑连挥,抽丝般缫去掌势,怒极转头:“冥王!你…”

    冥王见她微露狼狈,大感快意,笑道:“你什么?原本便是大乱斗,你不长眼能怪谁?留神了!”

    拳脚齐施,逼得罗刹女全力防守,安生乘机松了口气。打着打着,冥王心念一动,提声骂道:“喂!你是他的什么人?要你这小婊子多事!”

    却是对着屋角的鱼诗兰说去。

    安生闻言蹙眉,低道:“你没事骂人做甚?好没道理!”

    鱼诗兰听他出言不逊,也老实不客气回嘴:“他是我夫君,你骂谁婊子!”

    “夫……夫君?”

    冥王一下反应不过来,片刻才圆睁杏眼,勃然大怒:“她是你老婆!你这杀千刀的小贼!”

    眼底直欲喷红,暴喝一声,刚掌“呼”地转向,袖影如暴雨梨花、怒海疯浪,将安生往死里打,招招取命。

    罗刹女不禁侧目,暗忖:“真不愧为地狱道之主!方才他与我二人对敌,竟是未尽全力,此刻才拿出看家本领,果不容小觑!”

    一扭柳腰,便要突破安生的防守圈,欺至姑苏城身前。安生别无他法,运起乾元神功,以肩侧硬捱了冥王一掌,“呼!”一声,伸手去拿罗刹女的背心!

    “匡”的一阵裂响,两面窗棂迸碎,窜入十余条黑影,却非天阴门的女郎们,而是手持钢刀、黑巾蒙面的夜行客;从身形看来,清一色都是男子!安生腹背受敌,无暇细看,鱼诗兰却认出是林中三名刺客的服色,尖叫:“有刺客呀!”

    李远之、漆雕仁警醒过来,各自接敌。

    他二人武功远胜刺客,尤其漆雕仁一得允可,乐得挥刀大杀,连安生相隔一丈之遥,仍觉身后热血飞溅,温黏披颈。冥王怒气未平,杀红了眼,还不怎的;罗刹女却皱起了眉头,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可见屠杀之惨烈。

    任宣护着姑苏城退至屋角,以免被鲜血残肢波及,行进之间亦砍倒了两人。

    不多时刺客悉数倒地,一人笑道:“不愧是镇东将军,身边多有能人!”

    话才说完,一抹黑影从破窗间翻了进来,但见银光一闪,漆雕仁手中那柄锋锐奇刀铿然落地。

    漆雕怪叫着倒翻出去,左掌紧握右腕,跪地喘息,指缝间汨汨溢血、状甚稠浓,看样子不是伤及手筋,便是动脉破裂,再无行动之力。

    李远之不禁色变,运起金甲禁绝抡臂上前;脚未落地,眼前忽起银光。来人钢刀连搠,眨眼已于他眼皮、咽喉,心口、肚脐四处各扎一刀,戳得淡金暗芒萤飞点点,刀尖却损之不入,如中败革,啧啧称奇:“世间竟有如此硬功!”

    银芒闪动,迳取他腿间阴私。

    李远之这时才来得及挪避,正待反击,来人转过刀背,瞬息间拍中他周身几处大穴,劲贯穴道,李远之一口真气换不过来,呕血跪地,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

    那人怡然自他身边走过,见任宣按刀的架势,笑道:“原来是斥侯府的高士!”

    任宣咬牙道:“大胆狂徒,退下!”抽刀一掠,如飞石走沙,倏将来人劈成两半!正自惊喜,蓦地眼前人影二化,那人又好端端站在身前,刀背停在他腕骨之上,一阵剧痛如电流般走遍全身,年轻的护卫闷声倒地,蜷着身子不停抽搐。

    这一切不过须臾顷刻,以李、漆雕二少的能为,连罗刹女都无法在一照面间将他两人击倒,安生心知来人是平生仅见的高手,武功决计不在阳顶天之下,却无法摆脱冥、罗二姝,急得大叫:“馨儿!”

    那人遥遥听见,仰头哈哈一笑:“安侍卫,你真是令人气恼、偏又有趣至极的人物啊!我…”

    语声忽变,安生但觉脑后劲风迫近,忙运起十成功力,一掌将双姝逼退,及时拔出龙牙刀一格,“铿!”一声挡住了断首一刀,被刀劲震得踉跄几步,气血翻涌,几难遏抑。

    来人轻巧落地,亦是一袭夜行黑衣、中等身材,说不上有什么特徽,连手里的青钢朴刀都与其余刺客相似;唯一不同,是他脸上戴着一张与他的气势格格不入的小丑般的笑脸,笔法粗劣,在黑夜火光下看来格外诡异。

    他望了鱼诗兰一眼,面具后的闷钝语声似还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