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了队伍灵魂人物的颜九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除了发布了要求给地狱之门里的牛头，顾觅清立刻去执行，也不知背后花费了多少，让颜九成感觉到了身为队长的特权。
除此之外，一如往昔。
“你先冲个澡，休息一下，一会饭菜会送过来，在地狱之门你体力消耗过剩，今天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进入高强度的资料记忆和训练，只有两天时间了。”顾觅清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而颜九成本能地点点头，听从了。
角色显然还没那么容易适应，更重要的是，此时的颜九成有些沮丧。
他的手轻轻抚摸小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了那截疯子的手指头，把绳子取下来放在盒子里保存，将手指头放入兜里，出了房间，到了楼下拐了个弯，蹲在旁边的树林里。
从身上掏出匕首，挖了个洞，把手指头放了进去，琢磨了一下，又把手指头拿了出来，从身上拿了点纸巾包着，再放进去。
“哥们，你就在这躺着吧，也不至于孤魂野鬼的，没个根。”颜九成将土埋上，埋成一个很小的土包，叹了口气：“我叫队友去找你的尸体，结果早就被火化了，也找不着……”
地狱之门总是死人，里面人满为患，狱警也见怪不怪，本就是被世界遗弃的一群人，死了就每天跟着当天死亡的本地民众一起烧了，骨灰，刚开始还埋，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政府也搞得乏了，烧一烧随便撒了。
“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知道你的代号是“海洋”，等明儿，我要人给你立个石碑，就写上海洋之墓。你这么忠诚，疯了的时候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自己的代号，死了肯定也记得自己的代号，如果真有魂魄，你就来这里睡着吧，这儿……挺好。”
颜九成四处看了看。
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每次来的时候都被蒙着头堵着耳朵。
“秘密基地，你肯定也呆过，这世界上的秘密基地应该都差不多，你呆着也习惯。”
疯子海洋，就这么沉睡了。
颜九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房间里鸡汤的清香，在地狱之门虽然只有几天没吃肉，可是精神时时刻刻处于紧绷的状态，能量消耗巨大，这会子看着这么一大桌子菜，确实舒坦。
“真正的山里走地鸡，还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你先去洗漱，一会儿吃了，休息下就睡觉吧。”顾觅清抬起头笑了笑：“今天你放心睡，我不睡，有什么紧急情况我喊你起来。”
许是房间里热的关系，顾觅清脱去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一条简简单单的牛仔裤配着，一头齐耳短发，看着跟涉世未深的高中生似的。
“你长头发怎么剪了。”这个时候，颜九成才发现脱了帽子的顾觅清居然把一头乌黑长发剪短了。
“出任务，长头发费事，你去洗吧，衣服给你准备好了。”顾觅清边说着，边来来回回忙活。
颜九成打趣了一句，不由地偷偷地多瞅了她几眼，除了腰间时刻不取的枪支，没有戴帽子，没有戴皮手套，没有一身杀气的顾觅清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
不，比普普通通漂亮很多很多的女生。
“跟勤劳的小媳妇似的。”颜九成打趣了一句，拿起准备好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什么小媳妇？！”顾觅清一听很是不满，还想多说几句，浴室的门一关，不多会，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颜九成脱外面的衣服的时候还好，脱里面的衣服，发现血和皮肉黏了起来，这应该是在运送尸体的柜子里的时候，牛头手下流出来的血。
一股子血腥气让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身上好几处伤痕，一脱鞋子，疼得龇牙咧嘴的，脚部切断了一截小拇指，一直穿着鞋子还能忍住，这一脱……
得，血啊，肉啊，皮啊什么的，扯得颜九成差点尿出来。
这可不是英雄的样子，颜九成苦笑了一声，就这么跟金鸡独立似的，抬着脚把澡洗了，走出浴室的时候，一只脚光着，用脚后跟着地，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嗯？”顾觅清低头一看：“受伤了啊。”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女孩子看到伤口后惊慌失措的表情，也没有同情或者其他，只是很淡定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碗鸡汤：“鸡汤现在喝正好，不烫，你先坐下来吃饭。”
颜九成坐了下来，的确饿了，狼吞虎咽。
顾觅清站了起来，走到柜子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子，走到颜九成的身边，半蹲了下来，伸出手抱起颜九成的脚。
“你……你干嘛…… ”颜九成目瞪口呆，显然被惊到了，脚连忙躲开，脸一红。
这么大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正式拉过，更别说脚了……
“躲什么？伤口得处理。”顾觅清半蹲着，伸出手再一次抱住了颜九成的脚，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不……不用了……”颜九成连忙将脚移开。
颇有点尴尬。
主要是脚，虽然洗了，可大老爷们的穿着监狱里的那种鞋，总归还是有点臭，再加上脚也不好看，指甲也没剪……
“啧。”顾觅清皱了皱眉头，伸出手一下将颜九成那只想要躲避的脚丫子拿住，再一次按到了自己的大腿那，这一次，她索性坐到了旁边，这样颜九成的脚不太好抬起来躲开。
“处理伤口，要不然化脓发烧就不好了。”顾觅清脸色虽然有些不好，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透着一股温柔，怎么说呢，女性的特有温柔吧。
这股温柔让颜九成不好意思把脚抽回，又不好意思放着，左右不是，脸愈发红了。
“主要是……脚……脚臭……”
“吃你的饭，吃饱了睡觉，你这伤口得来一针巩固，有点感染。”顾觅清根本不理会，拿过指甲剪小心翼翼地一根根掰着他的脚指头剪了起来。
颜九成假装淡定地吃着饭，可心情却说不出的澎湃。
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这么不嫌弃自己，给自己剪脚趾甲。
只是跟自己母亲不一样，母亲看到自己的伤口总是嘟嘟囔囔，一边处理伤口一遍数落他，而顾觅清则全程没声音，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处理着伤口。
时而用嘴吹一吹。
让颜九成既尴尬又觉得有种无处安放的温暖和柔情。
“我先这么简单处理一下，一会医生来给你看看。”顾觅清嘴里说着简单处理，可却非常专业地进行了消毒，包扎地全过程。
随后，她看向了颜九成的肩膀，那里还有一处伤痕。
“你把衣服脱了。”
“啊？”颜九成嘴里叼着鸡腿。
“你吃你的，不影响，我检查一下。”顾觅清低着头在药箱里找着什么：“把衣服裤子脱了。”
“哈？！”颜九成嘴里的鸡腿掉了下来。
“又不是没见过，啊什么啊，我得检查下还有哪里有伤口，能处理的处理下。”顾觅清站了起来，转身又去柜子那找什么东西，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快点，我弄完了还得看资料，一堆资料呢。”
说着，她指了指床头。
颜九成这么一看过去，这才一下想起，今儿个房间里就他跟顾觅清两个人过夜啊……
“快点啊！”顾觅清一回头，见颜九成呆呆地坐在那看着床，也不知道在看啥，面红耳赤的，于是语气比之前更不耐烦地催促道。
“哦……”颜九成只好站起来，脱了衣服和裤子，就留了个三角短裤，坐下来继续吃饭。
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自己喝着鸡汤，旁边一个美女在身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胳膊那的伤口停留了下来，仔仔细细地处理着在颜九成看来并不严重的伤口。
“这个位置暴露，得好好处理。”顾觅清轻轻说了句，从口袋里掏出笔在伤口外围画了个圈：“外面做层假皮，实在不行只能这样了。”
身上所有有可能引起人注意的记忆点都消除，这是最基本的。
“今天……就我们两个啊？”颜九成有些心不在焉。
“嗯，老吊和宣林去战区了，通过线人给我汇报最新的情况，他们在那边开展得还不错，就是情绪上有一些问题。”顾觅清关注的点显然跟颜九成不一样，她仔仔细细地跟颜九成说着老吊和宣林在战区的情况。
当然了，颜九成也很关心自己兄弟的情况。
“你今天好好休息，地狱之门消耗心力太多，给我口述一下地狱之门的情况就可以了。”
“哦……”
“约莫十点睡觉，你口述完就休息，我来记录和整理。”
“哦…… ”
比起这些事情，显然，颜九成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今晚，两个人睡’，这件事上。他的小脚拇指那有些微微地疼，似乎残留了顾觅清的手温柔拂过的感觉，那种疼变得令人舒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