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我真是个俗人 >第18章 双抢
    其他地区怎样陆远不清楚,但安徽绝对算是打老婆挺凶的一个区域。

    世纪后陆远身边还发生这么一件事,他所在的小区,有个女人因为实在受不了家暴,晚上趁丈夫睡着了,抡起钢管就往脑袋砸,直接把丈夫打进了ICU。如果不是俩孩子拉住了,估计那人已经投胎了。

    就连他两个叔叔家也是一样,只不过婶子也不是吃素的,男人敢打她们就敢拼命,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能砸的稀巴烂。

    到现在还有不少地区,有着家里来客,女人不许上桌吃饭的规矩。

    不过陆远他老子是个另类,他挨媳妇揍!

    听着屋里藤条打的噼里啪啦,陆远都觉的疼。不过看几个弟弟妹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显然是觉得这不靠谱的老子是该狠狠揍一顿,居然丢下这么一大家子自个出去逍遥快活。

    正想着,屋门啪嗒一下打开,李玉香气腾腾的走出来,看着陆远带着东西站在门口,顿时惊喜的喊出来:“你咋回来了?”

    陆远还没说话,陆重阳听到动静,背着手走了出来,哼了一声:“死孩子,还知道回家?跑出去个把月了,你妈一个人在家带这么多孩子还要忙活地里,你也不知道帮家里干活!”

    陆远瞧了几眼穿着灰不溜秋的老子,也没见着脸上有伤,估计是打在身上了,心里哼哼了两声,自己不着家,还有脸说我,“我不是和杨文去省城了么?工厂搬迁,弄点废铁去卖。现在厂里的事情忙完了,可不就回来了?”

    谎随着他扯,反正也不会去求证。

    他等着这不着调的老子开喷呢,没想到陆重阳居然点了点头,“眼光倒是不错,这点随老子,也别搁门口坐着了,都进来吧。”

    陆远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一大家子哗啦啦进了屋,陆远这才把买的东西摊开。没有其他的,无非就是一匹府绸、五斤进口牛奶糖、一盒饼干还有几瓶白酒。

    别看东西少,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

    李玉香乍一看这么多东西,心里又高兴,又埋怨:“瞧你能够地,手这么岔巴,挣了两个钱恨不得都败光才好。这府绸你从哪弄的,这是的确良,布票都买不到,非要工业劵才行。”

    陆重阳也凑了过来,也不顾陆畅、陆平嫌弃的目光,腌臜的手直接就抓起府绸磨蹭,“十丈的确良呢,一家人都能做好几套新衣服穿。”

    “就你能,又不是没得穿,做那么多新衣服搞什个?在家无新旧,出门没好衣。”李玉香啪嗒一下把陆重阳的手给打开。

    听到李玉香这话,陆畅、陆平脸又耷拉下来了。他们回回穿的都是陆远旧衣裳改的衣服,就不知道新衣服长什么样,这回又没指望了。

    笑嘻嘻的把抓了糖,往几个弟弟妹妹兜里塞了些,接过吱吱呀呀要抓饼干盒子的老妹,陆远道:“赚钱不花干嘛?一套衣裳不也才一丈五六的布,我、陆畅、陆平几个都要不了太多,每人都做两套都还有剩的!”

    “那就每人做一套,剩下的给你老爷、老奶送去。”李玉香倒是个懂礼的,没把公公婆婆给忘了。

    双抢差不多从小暑开始,到立秋结束。

    因为实行大包干,今年要比以往迟上不少,晚稻还没中晚。陆远出去这段时间,村里的田已经分的七七八八,家里分到了十二亩六分地,也不算少,到现在还剩几亩地没种完。

    中午搁家里休息一会,就下田栽秧了。

    栽秧不是力气活,但累的很。忙上一下午,腰都直不起来。田里面蚂蟥还贼他妈多,被咬了还不能硬扒,要不然蚂蟥嘴卡在肉里就会烂上一大块,只能拍腿,让它自己掉下去。

    陆远实在被咬的不行,干脆杀了一只鸭子,把血浇在草垛上面,用绳子一捆,丢田里。过一会再捞出来,上面都爬满蚂蟥了,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简直不能看。

    陆远什么都不怕,就怵这些软体的玩意,粘不拉几,头皮发麻,赶紧让陆平抱走烧掉。

    蚂蟥好整,牛蝇就厉害了,个头比普通苍蝇大好几倍,叮人还死疼死疼,闻着汗味就来了,赶还赶不走。还有一些花蚊子贼毒,一咬就是一个包。

    陆重阳倒是老老实实的栽秧,也没这疼那痒的找由头,陆远瞧他撸起来的裤腿上有几条红印子,估摸着是挨打的。

    陆畅毕竟是女孩,不敢编排自家老子,陆平倒是不怵。陆重阳虽然不着调,自家的孩子还真没打过一下,动手的基本上都是李玉香。

    陆平跟着陆远挨排排站,倒着往后插秧,眼睛倒是挺尖,也看见了红印子了,笑眯眯道:“看你爸腿上没,老娘这次没手软,打的都出血了。怪不得这么老实,软不的行非得来硬的!”

    陆远瞅了眼幸灾乐祸的老三,道:“不是你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马上开学给我好好念书,再考不及格,我非得把你吊起来抽!”

    陆平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没上学后就在家里待着忙活,十五六岁时,不知道怎么和六安的一些混混玩在了一起,跟着一起偷鸡摸狗。李玉香真把他吊在树上抽过,打一顿也只管个把星期,时间一长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趁着陆平现在还小,得赶紧领上正道,等他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再管,可就迟了。

    陆平张了张嘴,明明说的是陆重阳,怎么又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上次陆远揍了喜子,在他心目中地位极具飙升,再加上现在吃的喝的都不离开自家老大,也不敢顶嘴,只能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开学我一定好好学。”

    陆重阳见俩儿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看着自己,琢磨着别不是在说自己坏话,狠狠的瞪了一眼叫道:“赶紧栽秧,叨咕个什么劲,天黑栽不完,老子揭了你俩的皮。”

    陆远听的直翻白眼。

    从大中午头一直栽到看不见光,这才回了家,陆远都快累瘫了,连去塘里洗泥巴的劲都没有。这种活头没人跑的掉,赶上晚稻收割,学校还会专门放农忙假,想躲都没地儿。

    家里也就老四和老五没下田,实在是这俩孩太小。不过她俩也不闹腾,坐在树荫下玩了一下午的泥巴,玩累了就睡着了。

    陆重阳嫌陆远和陆平浑身泥,非赶着他俩去塘边洗洗再吃饭。俩兄弟没辙,只能来到塘里。陆平左右望一望,见没人,干脆跳下塘里泡着,这才觉得舒坦不少。

    “真他妈什么是个头啊!”

    望着晒的分成两色的胳膊,陆远一个劲的叹气。

    “哥,你最多熬两年就结束了,我还得熬好几年呢。我才二年级,还要熬八年。”陆平说话都有气无力,这年头小学五年,初中三和高中都是两年,实行的是‘十年制’中小学。

    “不好好念书,你要熬一辈子!”陆远甩给他一个白眼。

    说完又叹了口气,自己回来后,这嘴都快长在老三身上了,他啥时候能懂点事,能像陆畅那样不让自己操心。

    晚饭除了红烧鸭子,还有粉蒸肉,韭菜炒鸡蛋,面鱼。李玉香也没舍不得放油,每盘菜都放了不少自家腌的腊猪油,闻起来飘香。

    也不是她转性,一年当中,伙食最好的时候除了过年就是双抢。现在种的都是自家的田,收到的粮食都归自家,再吃那些汤汤水水,连干活的力气都没有。

    在桌子中间摆上煤油灯,屋子才算是亮堂。

    一家人刚坐下,陆重阳就嚷嚷着把酒起开。这年头填饱肚子才是天大的事,也不谈什么精神食粮,抽烟喝酒都算是奢侈,酒是粮**,越喝越年轻,李玉香也跟着喝了两盅。

    陆平见到爹娘和自家老大喝的这么痛快,非得尝一点,陆重阳拿筷子蘸了一点让他舔一口,辣的陆平只吐舌头。

    陆重阳这不着调的看的笑哈哈,又蘸了点酒喂陆遥。陆遥虽然才四岁,但不是傻子,哪肯喝,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如果不是陆远拦着,他还得喂陆梅。就这陆重阳还不高兴,说喝酒要从小培养。老陆家男人能喝一斤,姑娘最少也得八两。这要不是亲老子,他甩手两巴掌就过去了。

    酒喝到一半,杨文也过来了。

    “舅爷、舅奶、大表叔、二表姑……在吃饭啊?”见到一大家子围在桌前,杨文看见陆重阳坐在桌子上,愣了下。不过他也老实,挨排排的喊了一声。

    “杨文来了?”陆重招呼一声,拍拍桌子,“这个月表叔在外你费心了,托你照顾,坐着陪舅爷喝一杯。”

    杨文骚的脸通红,谁照顾谁啊!他今天回家交给杨老达两百块钱,差点没把那小老头乐昏过去。不是表叔,他指不定在哪喝风呢。

    摆了摆手,把手里拎着的两瓶颍州大曲和一条阿诗玛放在桌上,“我就是听人说舅爷回来了,所以专程过来看看,这两瓶酒是孝敬你的。”

    陆重阳瞧见烟酒,脸上都笑开花了,李玉香也拉着杨文坐了下来。杨文本想回家吃两口,他也是才栽完秧,但禁不住劝,只能坐下来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