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凡一个你字出口，便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知道佛陀给与他的，绝不是金色眼泪那么简单，看他双目血迹，分明是将双目扣下，将整颗慧眼给了他啊。
“无妨！”
佛陀淡淡的笑了：“万物皆有缘法，我本飞升在即，却有心结未曾了去，便故地重游，重现当年的一幕。”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你救下的那个孩童吗，你说我们很像，其实那就是无数年前的我！”
“当年我的村子被妖魔屠戮，所有人都被摄取了精血和灵魂，而我被师父救下了。所以，从踏上修行，我便一路降妖除魔，直到有一天杀了一妖一魔，这两个妖魔身上罪孽极重，无数亡魂飞舞，怨孽气息已经化为血红，我毫不犹豫将他们斩杀。”
“可结果是我被无数村民扔石头谩骂时，村里人向发疯了一样攻击我，丝毫不怕我一怒，就将他们所有人杀了，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直到他们打的累了，骂的累了，我才从他们口中得知....”
说到这里，佛陀顿了顿望向远方，明明已失双目，他闭着双目看向远方时，林凡却觉得他望到了曾经的那段光阴。
“两个妖魔，居然守护了村子足足三百年不受侵害，只是为了还当初救命之恩，其中造下的怨孽，也是两个妖魔抵挡攻打村子的土匪，没有杀死土匪，土匪反倒举报了整个村庄的村民被妖魔控制，那时那个皇朝派来许多修士来攻打，更要屠戮村子，妖魔逼不得已，才大开杀戒！”
“妖魔错了吗？来攻打的人错了吗？是世道错了！”
“从那时起，我留下了一个心结，便是这天下的妖魔不分善恶，是否都该死？”
“我快要飞升了，这将是我最大的劫难，所以我故地重游重现当年一幕，想要从起点开始再经历一次，希望可以打开心结。”
“可你却误入了我的心境轮回，硬将我从那里拉了出来，才有了我们的一路前行。”
佛陀望向林凡笑道：“我要感谢你，因为师父救了我的命，你却救了我的心，我们之间有大因果，大到与大道相关，这也是我将慧眼给你的原因之一。”
“希望你以后可以慧眼识人，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说来可笑，一路上我对你做了许多测试，甚至查了你的前世，嗯，就是我们初次相遇你做的那些梦，实际上是我在查看你的记忆，说你善良，你比佛陀还要仁慈，说你狠辣，你比妖魔更狠。”
“但是你有自己的坚持，从最初拯救村民不计生死，便过了善良一关！”
“从我吐露灵器，你并未贪婪，就过了贪婪一关！”
“从你背我负重在沙漠中前行，便过了仁慈一关！”
“从你收下狐媚儿，无论是她假装被大汉所逼迫，还是展现真容，你都恪守本心，便过了淫邪一关！”
“感恩之情铭记于心，哪怕身死也要救我，便是过了仁义一关！”
“一路上真诚相待，便是过了诚挚一关！”
“洪大等人清理其他青色阶梯上的人呢，你并未一样出手杀戮，便是过了不妄杀一关！”
“最后妖村相遇，明知里面全是妖类，我们两个人有实力联手将他们杀死，你却与他们相处甚好，只因为你，扪心自问，妖也有好坏之分，便是过了我心结一关，将我的心结彻底打开！”
说到此处的佛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有欣慰，有欣赏，有遗憾，欣慰。
林凡通过了他暗中的所有考验，他欣赏林凡的人格，遗憾林凡不是佛门中人。
这种人，只要不死，要么会是至善的圣人，要么是充满仁慈的大佛，要么就会是杀戮无数的凶魔！
“我要走了，很开心交了林施主这么一个小友，希望你好好用慧眼识人，他日有缘再见！”
佛陀身躯缓缓漂浮，无数金光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深林。
林凡开口道：“我并不善良，杀人之事常有，一路走来你应该看得到！”
林凡觉得自己没有佛陀说的那么好，他平时就是想做做好事，力所能及，可如果有不长眼的人惹到他，他杀起来也会毫不犹豫，尽管佛陀说了这么多自己的好处，可自己都没有认可。
他觉得佛陀扣掉了自己的眼睛赠送自己，这恩情大了！
“佛祖言，金刚尚有一怒，何况连佛陀都不是的林施主呢！只希望林施主做任何事情前，谨记自己说过的话，扪心自问，对得起内心就好，走也！”
话音落下，金光猛地光芒大放，让林凡忍不住眯眯眼。
等他睁开眼，佛陀与金光都消失不见了，而他出现在了一座破庙中，这不正是几个月前大雪封道，他准备留宿的破庙吗？
莫非他之前与佛陀几月来，走过的都是幻境，他只是南柯一梦？！
等等！
他蓦地看见手上戴的储物戒指，正是斩杀魔头的收获之一，赶紧查看戒指里面的物品，居然都真实存在，一样不少，就连在妖村得到的令牌也在，而后他闭目感受修为，青玄灵气聚灵中期，阴煞灵气聚灵后期。
“小黑！”
林凡沉喝，将小黑从身体中叫了出来，小黑跟之前一样，在魔头大殿吞噬了不少聚灵期的尸体，修为达到了聚灵中期。
“嗯？狐媚儿哪去了？！”
什么都没变，就好像林凡被佛陀用大法力，从远处挪来了一般，他忽然发现狐媚儿不见了。
就在这时有声音软绵绵的响起：“主人这是哪里？！”
林凡扭头望去，只见狐媚儿正坐在寺庙的梁柱上，看其模样应该是刚刚睡醒。
林凡没有回话，径直走出寺庙，院子中那匹千里马正慢慢吃着草料，草料是他当初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来的，外面大雪依旧下着，大雪依旧封道。
呼！
林凡呼出一口哈气，旋即竖起大拇指，冲着天际，笑道：“小和尚，大能也！”
半年时光的事情真实发生，所有物品修为都在，就连体内心脏尸丹都被功德金光包裹，可他醒来，外面却只过了几秒钟而已，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寺庙。
真的是大神通！
小和尚说到了飞升，那岂不是说小和尚已经修炼到了凡人界的顶点，要飞升成仙了？
林凡转身回到寺庙，没有多说什么，躬身对着佛陀石像躬身拜了三拜，慧眼之恩，他日定当报答。
不过，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修炼到顶点，也飞升仙界。
竖日，林凡牵着马匹走到山脚下，这里已经被山谷取代，沧海桑田，再也找不出曾经这里有村子的痕迹，他摇摇头，跨上马匹，迎风而去！
白雪皑皑，一匹黑色骏马疾驰，骏马上有一白袍少年，长发飞扬，颇有些潇洒之气，他的脖颈与肩膀上，趴了一只雪白小狐，将他脖颈围住，不受半点风寒。
这小狐眼神极为灵动，充满了灵性，日行千里的宝驹疾驰起来很快，颠簸之中，小狐却是极稳，没有因为马匹的奔跑而掉在地上。
其实林凡是有些懊恼的，宗派招生是真的，可小和尚佛陀离开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忘了问，到底应该向着哪个方向行去，他动用了传音玉符，想要联系李小六，结果发现消息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他只能一路前行，希望可以找到个村庄或者城池，好好的问下路，问一下这大夏皇朝在哪个方向。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无尽上空中，一个小黑点忽然发出一声嘶吼，旋即飞速从高空扎下，赫然是一条二十多米长的黑色蛟龙，在它扎到林凡肩膀时，已经变成了一条尺长的小黑蛇。
林凡一笑，终于找到有人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