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不能完全信任的彼此
本有些疑惑的宿松，经由李铮言语后，这才想起，眼前这似曾相识的秘籍，可不就是红叶客栈掌柜的账本。想到这里，宿松宛若看白痴般看向牧云峰。
“这怕是个白痴吧？拿着账本充当秘籍？”
“咳咳，外貌不重要，内涵才是王道！”
牧云峰略显尴尬的咳嗽，妄图以此来掩饰尴尬。昨日夜里，牧云峰想起百灵儿并无法门之事，这才下楼找掌柜的索要书本。但客栈并非书店，又哪来的装订好的空白书籍，无奈之下，只好拿着新账本将就着用。
李铮和宿松闻言，皆是好奇的看向百灵儿手中账本，还未来得及看清，百灵儿眼疾手快，右手一抖，账本已是收入须弥戒中。二人见状，眼神一滞讪讪一笑。
“咦，你这枚戒指？”
李铮见着这枚戒指，亦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自主的出声询问。
“须弥戒！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宿松闻言望去，略带惊讶的呼喊出声。
百灵儿连忙收回右手，小心翼翼的看向二人，右手紧紧背在身后。
李铮尴尬的笑笑，旋即说道：“你这枚戒指，应该不是你自己的吧？”
百灵儿不言语，牧云峰笑了笑接过话语。
“这只是普通的须弥戒，莫不是你曾见过？”
“不错，这枚戒指应是宗门前任五长老所有。他是医者，亦是略通炼丹之术。我曾带过一位病人寻求帮助，有幸见过一次。”
听闻此言，百灵儿背在身后的右手，再次向身后藏了藏，十分紧张的反问。
“你不会是想收回去吧？”
李铮摇摇头，叹息道：“五长老已逝，他的物品既然被你所得，说明你与他有缘，我自是无权收回，师侄不必如此紧张。”
“前任五长老？小师叔，我听闻过他的事迹。传闻二十年前，天命结界南撤时，五长老正带领其弟子在星魂森林附近的聚集地救治伤员，后来……”
提起这事，李铮看向牧云峰和百灵儿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宿松亦是想到某些关键，眼神愣愣的看着二人。
作为贴身物品的须弥戒，五长老陨落在结界外，戒指应是也在身边遗失，那么百灵儿是如何得到它的？莫非……
牧云峰并未出言解释，至于百灵儿则是懵懵懂懂，她完全不懂天命结界有何特殊，更不知晓它的作用。穿越结界这件事，在其心里当是理所当然。毕竟，她身为人类，能穿越用来阻挡蛮妖族的结界，自是没什么大惊小怪。
倘若只是她一人能通过，可能还会心有疑虑，但痴傻儿始终跟她一起，这足以说明天命结界只针对蛮妖族。
深知天命结界作用的叔侄二人，却是无言。有些事，他们完全不敢想象。倘若天命结界是人都能穿过，那三大国主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们妄图破坏结界，一来希望能够通过结界与蛮妖族达成某种协议，二来自是方便蛮妖族入侵。
场间陷入寂静，一行四人皆是陷入沉默。牧云峰静看李铮宿松二人，他也想知晓这二人猜到这些事时，会做如何选择。只是，李铮宿松二人，并未表现出不妥之处。
“李兄，先前被江源破坏，我还未来得及看完，要不……”
“牧兄，这里发生这么多事，我和宿松还需要处理后续，要不还是改日吧？”
牧云峰略微沉吟，心间已有思索，点点头，神情略带笑意。
“既然如此，我和灵儿姐不再打扰，我们可以留在地下城吧？”
“自然可以，二位若不嫌弃，可在石齐那里住下，我这边需要向掌门师兄请示，若是师兄无异议，我会尽快去接你二人上山。”
百牧二人自无不可，点点头后转身欲要离去，这时百灵儿突然想起某事，转身满脸认真的看向李铮。
“李……小师叔，如果你通知掌门师傅，烦请通知他一声，蛮妖族举族南迁，如今的他们，已是集结在天命结界外数里处。观其动向，似是近期有进攻结界的打算。”
李铮与宿松二人为之大惊，面色亦是在瞬间不断变化。
“师侄，你此言当真？”
“自是真实，此事事关人族未来，断无虚言，烦请小师叔谨记。”
李铮不再言语，点点头，一脸郑重的看向离去的二人。
“小师叔，百灵儿怎会知晓天命结界外的事？还有她的须弥戒……”
“宿松，你要谨记忘记今日之事，无论是江源意欲打杀，或是百灵儿所言，切记莫要多言，此事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李铮凝重的嘱咐，宿松闻言也不再询问，点点头，转身离去。房内只剩下李铮一人在场间来回踱步，他那平静的心，经由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掀起滔天波澜。
江源及正气宗之事，在百灵儿临行前的那席话面前，显得很是微小。
细细剖析开来，百灵儿牧云峰二人来历成谜。她能透过天命结界知晓蛮妖族动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曾穿越过天命结界，要么她有无上神通，可透过结界看到外界。
若是后者，百灵儿于正气宗，于整个人族而言，乃是天大的恩赐。只要能够提前洞察蛮妖族动向，人族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提前应对。
若是前者，百灵儿牧云峰二人的来历已然成谜，于人族于正气宗而言，他们是否值得信任？他们又是如何跨过结界来到人族领地？是某种秘法还是其他？
无论是哪种，他们都将成为人族生死存亡的关键，若是他们居心不良……
李铮独自思考良久，依旧无法证明他们是否可信。正是心有疑虑，他才婉拒牧云峰继续观看大事记一事。无法信任的人，无论天资如何了得，也不能将整个人族的资料与之共享。一旦出错，人族将再无翻身之地。
李铮从不认为自己伟大，反而他知道自己很是自私，甚至因此差点断绝人族未来，但不为人族，为了嫣儿能够活下去，他就不会把嫣儿的生命赌在他人身上。
…………
百牧二人出了高楼后，百灵儿再次化身开心的小精灵。她在大街上四处溜达，一会见到小摊贩，会去买些在牧云峰看来毫无用处的东西。看到布料店，又是拉着神色无奈的痴傻儿进入其间。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布料店内走出。此时二人那件布满补丁的衣物早已被遗弃，两人皆是换了新装。
百灵儿身着青色长衫，样式在牧云峰看来很是普通，只是穿在她身上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宽松的衣袖，在人群中不断浮现，牧云峰轻松地笑了笑。
至于李铮所言去往石齐处入住，百牧二人只是表面应下。此刻，不信任他们的李铮，同样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在牧云峰心中，李铮此人可信任度是挺高，但诚如李铮不愿将嫣儿至于险地，牧云峰亦是不会将自己与百灵儿至于险处。
估摸着时辰已近夜间，街上行人亦是越来越少，牧云峰只得无奈的拉着陷入疯魔的百灵儿寻找住处。最终，在距离高楼一里外，找到一处住所。
这间民宿里只有一名老妪，看样子年岁已近耄耋之年。牧云峰前去询问时，孤苦的老人很是热情，她在听闻二人无处入住后，很是开心的留下二人。
牧云峰见百灵儿很是亲近老妪，也就顺其心意暂住下来。百灵儿自从见到老妪，便拉着她亲昵的陪伴在其左右，时不时的编些趣事，逗得老妪笑的露出一口假牙。两人间的行为，看上去颇有点祖孙之意。
见百灵儿喜爱，老妪也很开心，牧云峰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独自一人出门离去。以老妪的热情来看，想来住在此间应不需付出租费。
眼尖的牧云峰可是清楚的看清屋内摆设，兴许是孤寡一人缘故，其屋内摆设甚是稀少，只有一张桌子，一把老旧的小竹凳。盛放米粮的大缸内，也只剩下一层缸底，至于会否有蔬菜之类，用屁股想也知道会怎样。
半晌后，老妪与百灵儿的欢声笑语传至房门外，引得隔壁一对中年夫妇频频瞩目。牧云峰回来时，见屋内多出了这对中年夫妇，也是无奈的笑笑。
得亏他足够机智，买了足够的东西。他走进房门，与众人打声招呼，遂将手中的米粮菜料放下。不多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小兄弟，你在里面吗？”
两名商贩朗声问着，引来百灵儿出门来看。只见两名商贩推着两辆木板车，车上放置着造型古朴老旧的各式家具。小凳子，高椅子，锅碗瓢勺一应俱全。
百灵儿正在奇怪某件样式古怪的‘床’，只见牧云峰正急忙擦拭双手，从屋内快步走出。
两名商贩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遂连忙从车上卸下物品，一一送往屋内。
老妪见状，很是不满的谴责出声。
“你这孩子是在做什么？如此多的家具，老身也用不上，何必浪费金钱……”
还不待老人说完，牧云峰笑着打断道：“婆婆，我与灵儿姐皆是孤儿，我见你一人居住在此，日后我二人想要暂时借住一段时间，这些摆设用具，可是为我自己买的。”
牧云峰此言乍然听闻很是突兀，甚至有些不地道，但听在老妪耳里却是别样风味。她颤颤巍巍的来到百牧二人身前，拉住二人的手臂微微颤抖。
“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老身孤苦，切莫嫌弃啊。”
百灵儿反手拉着老妪，笑容甜甜的喊了声婆婆。
牧云峰见状只是笑笑，又将车上那张古怪的床搬进屋内。
于百灵儿等人来说，这张‘床’很是怪异，它并非平躺落地，那接地处是由某种木材打造的略带幅度的弯曲形状，放在地上一摇一晃很是怪异。
好奇心使然，百灵儿躺在上面。其身下的‘床’微微摇晃起来，与背部接触的木材，幅度刚好贴合身体，躺下去非常舒适，百灵儿很快喜欢上这张床。
牧云峰见状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灵儿姐，这可是给婆婆准备的躺椅，闲暇时，躺在上面对老人家来说很是合适，你就别想着霸占了。”